小姨，你干嘛？疼呢，別戳！”

“旭子，就是個骨折，你怎么這么虛！”董書云開他的玩笑。

“云云……云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和扁扁都趕不上了！”門外進來了一大一小兩個人，是梁鎮(zhèn)山和梁扁扁。

梁扁扁一看他就跑到跟前，叫著:“哥，哥，你這是骨折了？疼不疼啊。咦，哥這是你同學么？哥哥，你好，我叫梁扁扁！”說完還像模像樣得伸出了手。

“銀行?！便y行幅度很小地笑了笑，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旭子，沒事吧?！绷烘?zhèn)山走過來問道，看了看他的腳，抬頭看見銀行，說:“旭子，你也是不懂……”

“梁鎮(zhèn)山，你說誰呢？”董書云本來還笑著在旁邊聽，這會卻突然變了臉。

他一向知道他小姨的脾氣，所以也不管銀行怪異的眼神，趕緊說:“小姨，醫(yī)院那兒還有些錢沒交，你趕緊幫我交一下吧！”

董書云走了以后，梁扁扁小聲嘟囔了句:“哥，你看我媽，都偏心成什么樣了？你是不是得補償補償我？”

“不懂事！”梁鎮(zhèn)山被董書云當著小輩的面說，也沒有不高興，笑呵呵地說了自家女兒一句。又對朱旭說:“旭子，你也不懂事！這么晚了還不讓你同學回家，他爸媽該擔心了！孩子，我送你回去……”

“鎮(zhèn)山，鎮(zhèn)山！”董書云又返回來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怎么了？你別慌！”梁鎮(zhèn)山回身拉住她，溫柔地說。

“她姥姥，她姥姥，快不行了……嗚嗚嗚。”

第12章委屈

“我也跟著你們回去?！?/br>
董書云他們要馬上趕回老家，但梁鎮(zhèn)山不想帶朱旭，因為他腳傷太重。

“你腳傷得太重，回了家這樣的事那樣的事，誰都沒時間照顧你?！绷烘?zhèn)山耐心地勸道。

“我不需要人照顧，我的腳還沒廢，我還能走?！敝煨竦哪樌乃篱L，但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不帶一點怒氣。

“再說你姥爺現(xiàn)在心情肯定不好，你讓他看見你的腳他肯定又要擔心了?！绷烘?zhèn)山的語氣有些急躁，時間不允許他們耽擱太長時間。董書云現(xiàn)在呆楞楞的，一點也沒有勸朱旭的意思，梁鎮(zhèn)山手心里捏著一把汗，這關(guān)鍵時候，一個處理不好，事情會越來越亂的。

“我說了我的腳能走。姥爺?shù)难劬Σ惶?，看不出來的?！敝煨裾f完就掀開被子下床穿鞋。

左腳的鞋很順利得就穿上了，右腳腫得很厲害，腳根本塞不進鞋子里，朱旭咬著牙努力把腳往鞋里塞。

“旭子，你先坐上床。我們給你媽打個電話，她的話……”

“我特么的不住這兩天院是腿能殘了怎么的？那是我姥姥，我特么的就是殘了我爬也得爬去！”朱旭突然發(fā)難，把手中的鞋子狠狠砸在了地上，激動得向梁鎮(zhèn)山吼。

董書云被朱旭的吼聲嚇得一機靈，頓時清醒不少，抬頭看朱旭，這孩子坐在床邊一臉委屈。她趕緊走過去，抱住朱旭。

朱旭的眼淚在董書云抱住他一瞬間流了下來，他哭著控訴:“當初你們怎么給我說的，我每次問你們都說好，每次問，你們都說好。你們倒是告訴我，我爸要是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啊？怎么就能走了啊？??？你們告訴我！你們告訴我怎么就沒能見到我爸的最后一面！啊！你們現(xiàn)在又不讓我見我姥姥，你們到底想干什么?。∧銈兊降紫敫墒裁窗。　?/br>
“旭子……旭子……去吧，去吧，一起走吧！別哭了，別哭了……”

董書云聽著也跟著哭了出來，本來忍著沒哭的梁扁扁再沒忍住，湊過去抱住董書云，嚎啕大哭。

梁鎮(zhèn)山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走過去試圖拉他們起來。時間真的不能耽擱，不能再耗下去了。

一直站在一邊默默看著的銀行突然動了，他拿起床底下的拖鞋，小心得套在朱旭右腳上對梁鎮(zhèn)山說:“叔叔，我背旭子，你照顧阿姨和meimei抓緊時間走吧。別……”

梁鎮(zhèn)山點點頭，把梁扁扁從董書云身上拉開，然后扶起董書云，右手拉著梁扁扁先下去了。

銀行用紙巾快速得幫朱旭擦了把臉，抱了抱他說:“旭子，照顧好自己。”然后蹲在朱旭面前，努力使朱旭對上自己的眼神，然后認真看著他說:“旭子，我現(xiàn)在背你下去，你配合一點，時間耽擱不起，知道么？”

朱旭淚眼朦朧得點點頭。

因為朱旭肯配合，銀行很快背起朱旭，快速跑到樓下。

“這邊，這邊?！绷烘?zhèn)山領(lǐng)著銀行到自己車跟前。把朱旭放進車里后，梁鎮(zhèn)山并沒有馬上就開車走，而是有些抱歉得對銀行說:“孩子，今天謝謝你了。我們家有急事，非常抱歉沒送你回去，你自己回去沒問題吧？”

“沒事，沒事?！便y行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梁鎮(zhèn)山，說:“我剛才看你車里也沒個能保暖的毯子什么的，你把這個拿著吧，給旭子蓋住腳。抓緊時間走吧。路上開車小心點?！?/br>
梁鎮(zhèn)山也沒有推辭，接過外套，說了:“孩子，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先走了，你路上一定小心！”說完急急上了車，開走了。

盡管已經(jīng)以最快速度在趕路了，朱旭還是沒能見到姥姥最后一面。他姥爺給董書云打完電話不到十分鐘，他姥姥就去了。

朱旭他們回到老家的時候，靈堂已經(jīng)設(shè)好了，朱旭跪在他姥姥遺像前哭到起不來。他這小二十年，總是來不及和親人說再見。

董書香是在半夜十二點趕回來的，還沒進屋就紅了眼眶，同樣在她媽靈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朱羽是凌晨回來的，跪在自家姥姥靈前大罵自己不孝……

朱旭那一晚，沒有合眼。也沒跟他媽說一句話。因為穿著孝服，加上董書香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朱旭的腳受傷了。

下葬那天，朱旭咬著牙一路跟著隊伍把他姥姥下了葬。董書香和董書云被人扶著從來路哭到回路。

靈車回來以后，鄰里也差不多散了。一家人默默圍坐在一起，商量老爺子的去處。

董書云毫不猶豫得說把老爺子接回自己家住，爭論一番后大家都同意了。董書香這才發(fā)現(xiàn)朱旭的腳不對勁，她疲憊地看著朱旭，聲音沙啞，問:“你腳怎么回事？又和別人打架了？我說你怎么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呢！”

朱旭沒有說話。

董書香沒得到回應(yīng)，猛得踹了一腳桌子，生氣得說:“朱旭，你這什么態(tài)度？你是死人么？能不能吭個氣？”

周圍坐著的幾個人都快速抬起頭，看著他倆。除了董書云。

朱旭還是沒有回答。

“朱旭?！倍瓡阏酒鹕?，指著朱旭說:“我不打你，你就真的是皮緊了是吧。我是不是說過我生氣的時候別往槍口上撞？你是不是覺得你大了，厲害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