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她翻出那張簡歷。

    左上角照片，那張熟悉的臉，再一看名字。

    “陳妮?！?/br>
    程梔感覺自己的眉心接連著跳了好幾下。

    陳妮怎么會給這邊投簡歷？她不是很寶貝自己在后花園的那個職位嗎？

    程梔還沒得到答案，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別人，關(guān)藝涵就開門出來了，她居高臨下地看了程梔一眼。

    “宋阿姨叫你進去?！?/br>
    聽關(guān)藝涵的語氣，她好像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

    程梔站起來，輕聲說：“好，謝謝。”

    隨后摁熄了手機屏幕，挺直了背脊走進去，在跟里面的女人對上眼神的那一刻，程梔愣了一會兒。

    這張臉在自己記憶中找到，隨后開始重疊。

    是在攝影展遇到過的那個女人。

    宋倩看著她，眉梢微微一揚：“程小姐，初次見面…”

    宋倩才剛說完，又自己糾正。

    “不對，我應(yīng)該說，好久不見？”宋倩笑了笑，“雖然我們也不算認識，但好歹有過一面之緣?！?/br>
    程梔微微點頭，“是。”

    “上次的話還沒說完，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機會繼續(xù)說?！彼钨皇栈匦σ?，語氣嚴(yán)肅認真起來，“隨便坐吧。”

    程梔在她對面坐下。

    果然就跟面試一樣，宋倩翻著手上的紙張，斂著眸說：“你還拿了挺多攝影大獎的，聽說現(xiàn)在找你拍一套圖很不容易？”

    “是?！?/br>
    “在裴淮那個工作室是吧?！彼钨坏碾p手交錯著，“祁紀(jì)陽介紹你去的？”

    程梔微微瞇了一下眼。

    宋倩的意思其實挺明顯的，她大概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成就、工作機會和賺到錢的機會，都是拜祁紀(jì)陽所賜。

    其實也不能怪宋倩會這么想。

    要是不了解情況的話，都是會這樣認為的，甚至就連程梔自己，一開始都覺得這是祁紀(jì)陽給自己的機會。

    但是祁紀(jì)陽和裴淮那會兒都一遍遍地跟她強調(diào)說，不是。

    程梔坐得很直，她說：“是?！?/br>
    “不過這是我自己的能力帶來的機會，不是依靠人情?！?/br>
    宋倩微微勾了下唇，也沒想到程梔竟然會馬上反駁自己。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找你和藝涵來嗎？”宋倩問。

    “阿姨，您是個成功的商人，做任何事情，包括在您兒子伴侶的選擇上，肯定都要擇優(yōu)。”程梔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今天是想比較比較我和關(guān)藝涵，到底誰更適合?！?/br>
    宋倩沒否認，往后靠了一下，手指隨意的翻著文件。

    “你既然知道，那么你覺得自己現(xiàn)在哪里比關(guān)藝涵值得讓我選擇？”宋倩懶懶地問，語氣竟然和祁紀(jì)陽有幾分相似，“關(guān)小姐家里跟我家也算是老朋友了，如果我們兩家聯(lián)姻，能讓我們雙方獲得的利益都最大化?！?/br>
    程梔聽著，臉上依舊從容。

    “關(guān)小姐的出身，以后我們也拿得出手，你說，我們這樣的家庭，兒子娶了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姑娘……”宋倩看著她。

    程梔忽然低頭笑了。

    “阿姨，人家英國王子都能娶普通姑娘當(dāng)王妃，我怎么就不能跟你兒子結(jié)婚了呢？”

    程梔跟宋倩的這個聊天，步步緊逼。

    兩個人都沒有做出讓步。

    宋倩忽然坐直身子，又聽到程梔說了一句。

    “而且，我覺得我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宋倩聽著，挑了下眉，她看著程梔。

    程梔把自己提前準(zhǔn)備好的U盤拿出來，放在桌上，說：“里面有我所有的資料，應(yīng)該比您調(diào)查的還要清楚詳細?！?/br>
    “雖然我是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但這不能證明我就是個普通平庸的人?！?/br>
    宋倩把U盤插進電腦，點開了文件夾。

    “這些全部是我大學(xué)考的證書，不管是金融還是法律，設(shè)計還是建筑，再小到是導(dǎo)游?！背虠d的下巴微微揚著，“全部都有。”

    她花了幾年的時間，把能考到的證書全部考了。

    “全國英語口譯大賽一等獎，安大辯論隊主辯，參加過聯(lián)合國青年大會?！?/br>
    …

    “阿姨，一個普通人，能做到這些嗎？”

    宋倩隨便翻閱了一下，竟然無法在這么短地時間內(nèi)把她獲得的獎項和證書看完。

    很難想象，四年大學(xué)的時間里，程梔竟然就做了這么多事。

    “所以，這樣的水平能夠配得上你兒子嗎？”

    宋倩順手把程梔帶來的這些資料拷貝了一份放在自己的電腦上，她把U盤還給程梔。

    “你是在向我發(fā)出質(zhì)疑嗎？”宋倩抬頭。

    “不是?！背虠d說，“我只是在證明，就算我出身平平，但能做到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

    宋倩確實是個商人。

    所以程梔很清楚，宋倩這個人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講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是沒用的，她需要用一些真材實料的東西去告訴宋倩自己的價值。

    宋倩忽然笑了。

    “你說的沒錯。”宋倩說，“的確有很多事情，不是出身決定的?！?/br>
    宋倩也不是出身名門貴族，她當(dāng)年也是靠著自己打拼出來的，跟祁城結(jié)婚算是一個意外，年輕的時候在祁城的父親手下工作。

    因為工作能力太過于出色，被介紹給了祁城。

    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很喜歡她。

    宋倩沒有馬上松口，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打了兩下，斂著眸思考著。

    “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也知道我想要什么?！彼钨徽f，“那你繼續(xù)說，我聽聽?！?/br>
    程梔凝了凝神，隨后繼續(xù)開口。

    “阿姨，按照您的想法，假如以后要讓祁紀(jì)陽繼承家里的事情，那么，您覺得在這些管理和專業(yè)能力上，我和關(guān)藝涵誰更勝一籌呢？”

    宋倩笑了笑。

    “我可以找別的人幫忙?！彼钨幌蛩l(fā)難，“不一定要關(guān)藝涵來做這件事，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們跟關(guān)家的利益牽扯，是最大的利益。”

    即便是程梔給出那樣的資本，宋倩依舊對那份利益不忘。

    程梔忽然傾身，湊近了些。

    “阿姨，生意場上，哪兒有永遠的朋友呢？”

    “不管你是選擇關(guān)藝涵，還是別的跟家里有利益關(guān)系的家庭，只要扯上生意和利益，就不可能永恒的?！?/br>
    “這是無法掌控的事情?！背虠d說，“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為什么不選擇一個，根本沒有利益牽扯，根本不會翻車的家庭呢？”

    宋倩看著她，沉默了好幾秒，隨后往后一靠，笑得幾聲。

    “你這小姑娘?！?/br>
    “果然，跟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模一樣。”

    很聰明，看事情很通透，并且還有自己的道理能說服別人。

    本來在宋倩眼里，她出身背景不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