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沒完全散開。

    程梔冷靜地看著他，隨手抓起旁邊的外套搭上，隨后開口：“醒了？”

    祁紀陽默了幾秒，終于緩緩坐起身來，整個人依舊一股懶意。

    “嗯?！彼麘?yīng)了一聲。

    “我們一起睡了?！背虠d陳述著這個事實，“我可以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也不需要告訴別人我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很薄情，很冷靜。

    祁紀陽看著她的唇一張一合，眼神清明，跟昨晚的迷離混沌完全相反。

    “我可以理解你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失控，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難免有些時候在這樣的氣氛和酒精作用下把持不住?！?/br>
    “但是…”

    但是還是跟以前沒有什么改變。

    程梔的話還沒說話，祁紀陽掀起眼皮看她，打斷了她這一句。

    “我不能?！?/br>
    祁紀陽也翻身下了床，在旁邊的衣架上拿了件睡袍隨意地穿著，松松垮垮的，也沒系上腰帶。

    “我無法忤逆自己的本能，當然更不可能違背我的內(nèi)心?！?/br>
    “想跟你上.床是真的?！?/br>
    祁紀陽頓了頓，走近了些，他垂眸看著程梔。

    “想跟你談戀愛也是真的?！?/br>
    這一句話落下，再一次打破了某種平衡，他們之間作為朋友的羈絆和牽連，在這么一瞬間全部垮塌。

    剩下的就只有愛戀。

    程梔站在原地沒動，僵了好一會兒。

    她不笨，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會感覺不到。

    女生對百分之一的喜歡都是敏感的，特別是祁紀陽這樣明顯的偏愛。

    她只是一直在裝傻，只要假裝一直是朋友，只要假裝自己不知道，假裝絲毫沒有察覺到，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程梔。”祁紀陽喊了她。

    “昨晚那樣的事發(fā)生以后，我們就不可能繼續(xù)做朋友?！?/br>
    恨不得把她融進自己的每一寸血脈里，怎么可能只做朋友。

    “小橙子?！逼罴o陽叫著她，舌尖微微卷起，親昵曖昧。

    他每次這么叫她，程梔都會微微愣怔。

    祁紀陽側(cè)了下身，背后的陽光肆意灑落，像是沖破云層的光亮，就這么直接地照了進來。

    晃得她有幾分恍惚。

    他微微彎腰跟她平視著，一如當年那年少年站在她面前的模樣。

    “有一件事我必須確切地告訴你?！逼罴o陽的眼神堅定，不容反駁和質(zhì)疑，“從六年前開始，我就一直——”

    程梔手上的吊墜再次碰撞，一道清脆的響。

    依舊跟心跳的聲音幾乎同步。

    “很喜歡你?！?/br>
    第29章 必有

    在程梔的世界里, 談戀愛從來都不是一件可以輕易做決定的事情。

    她做什么事情都奢求結(jié)果，戀愛也一樣。

    如果一件事讓她覺得很難有結(jié)果，程梔就會想去避免沒有結(jié)果的選擇, 為了防止自己在陷入某件事的旋渦之中以后受傷, 啟動的自我保護機制。

    元旦假期接踵而至, 程梔自己在家呆著無聊, 約了喻初她們出來喝咖啡。

    白離要忙自己畫室的事情, 也就沒來。

    程梔隨便選了一家新開的店, 喻初到了以后，第一時間調(diào)侃她：“怎么不去你最喜歡的那家店啦？”

    程梔的手捧著杯子。

    依舊是熱摩卡。

    她的口味確實這么多年都沒變, 一如既往。

    喻初隨便點了一杯，隨后往后一靠, 說：“同學會怎么樣？我之前提醒你別喝多了玩真心話大冒險啊, 你不會翻車了吧？”

    喻初看到程梔這幅樣子，就覺得這同學會肯定不簡單。

    “你不知道你喝醉酒那個狠勁兒, 見到你老情人了嗎？”喻初還在笑她，“我猜一下，就你那樣吧, 你喝多了可能真的會把人睡了?！?/br>
    清醒的時候是說說而已，口嗨王者。

    但是醉酒以后，直面內(nèi)心的所有欲望和念想, 程梔整個人就像被施了奇妙的勇氣魔法，說什么就做什么。

    喻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抬眸笑著看向程梔。

    程梔沉默了幾秒，隨后十分冷靜地緩緩開口：“祁紀陽跟我表白了?！?/br>
    “就我高中喜歡的那個人?！?/br>
    喻初：……

    她差一點一口水直接噴出來。

    “我艸?！庇鞒鯖]忍住爆了粗口, “這么幸福？”

    “那你答應(yīng)了嗎？現(xiàn)在在談了嗎？什么時候結(jié)婚, 份子錢可以少點嗎？”喻初問。

    程梔看了她一眼, “我沒答應(yīng)?！?/br>
    “？”

    “我們之間，也不是喜歡不喜歡這么簡單的事情啊?！背虠d說，“是合適不合適?！?/br>
    愛情像夏日的暴風雨，激烈又突然，很容易被沖昏頭腦。

    但是程梔一直靠自己的理智控制著自己，她知道自己跟祁紀陽沒有那么合適，他們之間橫著的是家庭背景、成長環(huán)境、生活方式的差距。

    十七歲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道理。

    本來一直都在逃避這個問題，但是現(xiàn)在祁紀陽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這種平衡。

    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回避。

    “什么？”喻初皺眉，“為什么不合適？因為不合適就要放棄嗎？”

    程梔看向窗外，她的語氣悠悠的，回憶起這么幾年里很多事情。

    “我一直都在放棄。”程梔說，“我甚至清醒的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敏感、自卑和懦弱?！?/br>
    她知道自己的所有缺點，被束縛的腳步，無法朝他邁過去的那一步。

    一直以來的冷靜和不在意，其實也只是她保護自己的盔甲和偽裝。

    “可是有些事情你不去做是永遠不知道結(jié)果的，還沒在一起呢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適了？”喻初表示對她這樣的想法不理解。

    “人之所以無法成為完美的人?！背虠d無奈笑笑，“就是因為無法忤逆自己的本能。”

    很多事情是無法控制的，除了愛情之外，還有自己的所有缺點。

    “如果現(xiàn)在我跟他在一起，我依舊是現(xiàn)在這樣，我依舊會因為這些事情感到不適?！背虠d的手倏然收緊，“這是擋在我面前的，暫時還沒翻過去的山?！?/br>
    喻初忽然嘆了口氣，“那…你們這樣很可惜啊。”

    要兩情相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還喜歡了對方這么多年，堅持了這么久都沒變心。

    程梔很長時間沒說話，她也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十七八歲的程梔已經(jīng)放棄過他一次了，到現(xiàn)在程梔都還記得那段時間自己每天醒來都感覺心口在刺著痛。

    她的清醒自知來得太快。

    即便是過去了這么多年，程梔回想起自己做出決定的那一天，一想起來就會喉間泛酸。

    -

    五年前。

    那年的高溫來得格外早，一個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