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不可能聽到的回答，他如今卻是聽到了。

“考慮么，好，朕讓賀卿考慮?！碧K長策回過神來一笑，就好似賀正之已經(jīng)應(yīng)允他一般的欣喜。

這折返回去的途中，氣氛有些尷尬，甚至不知曉之前二人是怎么相處的。

待到站在了賀正之屋舍的大門前，蘇長策輕聲的道，“賀卿考慮一個(gè)月也好，一年也好，十年，甚至是一輩子，朕都會等著。”

頓了頓，才又是續(xù)道，“就算拒絕朕，也莫要將官辭了?！?/br>
賀正之聽了之后，卻是笑了，“臣不會因此罷官離去，皇上大可放心。只是……”他猶豫了一下，才又道，“罷了，皇上回宮去罷?！?/br>
蘇長策隱隱猜到了賀正之并未說出來的話，卻也沒有多言。

待到蘇長策離開之后，賀正之回到屋里，看著那還放置在桌案上的，正是那日蘇長策給他的那本。

他輕輕翻開，指尖觸著上面的字跡，柔聲而念，“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念罷，卻是無奈的一笑，“可就算如此，我還是沒全料到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正之說的那句話出自于

意思是孔子說：“（要了解一個(gè)人），應(yīng)看他言行的動(dòng)機(jī)，觀察他所走的道路，考察他安心干什么，這樣，這個(gè)人怎樣能隱藏得了呢？這個(gè)人怎樣能隱藏得了呢？”

話說，白都告了，正果還會遠(yuǎn)么？【壞笑

☆、多事之秋

賀正之那夜之后，第二日早朝之時(shí)，也并未見他有任何異樣。時(shí)而與他對上目光，他沒有避開，仍舊與以往那般，回以輕柔的笑意。

這讓蘇長策幾乎要以為，七夕那夜不過是自己的夢境罷了，其實(shí)他與賀正之并沒有任何的進(jìn)展。

結(jié)果依然是琢磨不透這賀正之的心思。不過，蘇長策倒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也不是沒有擔(dān)憂過，生怕賀正之因?yàn)樽约旱那殂憾鴮ψ约憾愣汩W閃，若真是那般，別談他們之間距離會逐漸縮小，反而是漸行漸遠(yuǎn)了。

只是，賀正之任職刑部尚書，為人性子雖然溫和，做事卻十分嚴(yán)謹(jǐn)。這段時(shí)日可真謂多事之秋，京畿地區(qū)的犯罪案件都由刑部直接審理。

恰巧昨兒個(gè)七夕之時(shí)，也不知是哪家的紈绔子弟，竟是鬧出了人命，賀正之自然便是忙碌了起來。

如今正值初秋，再過段時(shí)日，牢獄里一些囚犯將要秋后問斬，要不怎么說是多事之秋？

這一忙，就算是忙上三四個(gè)月都不為過。

這再過段時(shí)日就又要是一年中秋了，想著去年中秋佳節(jié)，自己提著兩壇好酒去尋賀正之，恰好也是那日才明白過來自己對賀正之的情愫。

這一晃眼，竟是一年了。這對賀正之的情愫，只增不減。

越發(fā)喜歡看那人唇邊帶著笑意，清清淺淺的，眸子會微微彎起，眉目如畫一般，好看得很。

再想起重七那夜，那賀正之雙頰染上羞赧，與姑娘家抹的胭脂水粉不同，那看上去更為生動(dòng)，讓人心里更是一陣陣的悸動(dòng)。

“主子，奴才將窗關(guān)了罷，這涼風(fēng)進(jìn)來，若是因此著了涼，染了風(fēng)寒便是不好了?！睆埜眚嚾怀雎曊f道，將蘇長策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罷了，朕的身子也并未如此不濟(jì)?！碧K長策淡淡回道。

“主子方才想到了何事，這眉眼都帶笑的?！睆埜黼m說知曉主子這一年以來經(jīng)常心不在焉的，不過像是這般的神情鮮少看過。

“朕近日焦躁得很，又怎么會眉眼帶笑?！碧K長策用朱筆在折子上批注之后，才又拿起另一本折子來。

“奴才也不懂這江山之事，若有何煩心的，不如召見賀大人，與他商量商量？”張福來雖猜到了七八分蘇長策對賀正之的情愫，這如今也只能裝作并不知曉。

“也不是這江山之事讓朕煩憂?！比缃裉煜掳舶?，正是太平盛世，又怎么會有這么多的煩心事呢？說來，還不是那賀正之讓他蘇長策焦躁得很？

雖說自己允諾了，無論是一年，還是十年，甚至是一輩子都會等著這賀正之，但這還未得到賀正之的回應(yīng)之前，總是會有那么幾分焦急。

想他快點(diǎn)回應(yīng)，又生怕他太快回應(yīng)。

蘇長策倒是第一次嘗到這如此矛盾的滋味，或許該說，許多滋味都是從認(rèn)識了賀正之這人之后，才漸漸都逐個(gè)嘗遍了。

這張福來本想問問是何事讓蘇長策如此焦躁，可話還未出口，便是注意到了這御書房外的一小宦官正使著眼色，似乎有事要道。

張福來這才向蘇長策行了一禮，待蘇長策讓他出去之后，他才敢緩緩?fù)讼隆Ｖ灰娝坪跖c外頭的小宦官商量著什么，那小宦官倒是有幾分眼熟。

過了半晌，張福來又是回到了御書房，那小宦官還在外頭候著，也不知是有何事。

“主子?！彼K長策行了一禮，蘇長策見狀，便是將手中的折子放下，輕挑眉尖，“怎么？朕記得，那應(yīng)該是伺候霽泉的人罷。”

蘇長策口中的霽泉正是當(dāng)朝的三皇子，今年也十一歲了，比太子要小上兩歲。

朝中有四名皇子，最小的一名年方五歲。

張福來聽蘇長策問起，便是作揖說道，“是，聽聞是三皇子殿下在東宮鬧騰，這些奴才們攔不住，太子也束手無策，才來請主子過去看看。”

“這又算是個(gè)什么事？”蘇長策隱隱似乎有怒意，將折子往桌案上一扔，站起身來，“去東宮看看?！?/br>
這太子沉穩(wěn)內(nèi)斂，二皇子中規(guī)中矩，四皇子年歲尚小，倒也算是天真爛漫，偏偏是這三皇子，平日也沒少鬧。

只是，第一次鬧得要請皇上去看才算了事的這還是第一次。

想想那麗妃平日對這蘇霽泉管教還少得很，不然這小子又怎么會敢如此在東宮里大鬧？

到了東宮，哪里有方才張福來說得那般嚴(yán)重？

蘇長策見到的也不過是蘇霽泉在這東宮里大哭，鬧倒是沒見到。

“兒臣給父皇請安。”太子殿下見到蘇長策，行了一禮之后，又是瞥了一眼蘇霽泉，才又繼續(xù)道，“兒臣認(rèn)為，此事只有父皇能夠決定，故讓小李子去尋張公公。”

“怎么回事？”蘇長策蹙著眉尖問道。

“霽泉道他喜歡慕太傅，定要和兒臣一同聽慕太傅傳道授業(yè)?！碧泳従彽?。

雖說這自古有太子伴讀，可蘇霽泉為三皇子，日后定然會也有太傅，并不比如此大鬧。偏偏這蘇霽泉就是個(gè)喜歡鬧騰的家伙，還是不達(dá)到目的不罷休的。

慕容雪為人清冷，平日幾乎都是板著個(gè)臉孔，鮮少有見過此人展露笑顏。唯一見過也就與賀正之相處之時(shí)。

按道理說，此人清冷，刻意與人疏離，像蘇霽泉這年紀(jì)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