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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提早給他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今日玉骨扇上的花瓣,正是他那幾日在陽光下曝曬的那些磨成的顏料所繪,名為奇花散,細(xì)若粉塵,嗅之入血。本是一味見血封喉的毒/藥,配方幾乎已經(jīng)失傳,花滿樓改進(jìn)之后,毒/性變?nèi)?,有藥可解,必要時可做權(quán)宜之計。奇花散配方特殊,即使百毒不侵的人也難免中招,花滿樓從未試過,這也是第一次。卻遇到個不怕死的人。百闕慢慢朝他伸手:“跟我走,這是你該做的選擇?!?/br>花滿樓握著陸小鳳的手沒動。陸小鳳瞇起眼,冷冷看著百闕:“看來是我平日太好說話了,還真有人敢在我面前說要帶走我的人。你知道我陸小鳳雖然愛交朋友,愛喝酒,卻不是個好人。就算你用全天下的人為你的主子陪葬,又與我何干?“甚少動怒,不代表沒有脾氣。隨遇而安,不代表心無戾氣。為一人,置天下不顧何惜一慮。這邊的氣氛驟然緊張,陸小鳳的音量不低,大廳內(nèi)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頓時又站不住。陸小鳳真丟了他們不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陸小鳳雖然是個俠探,卻是個不能以常理推斷的俠探。西門吹雪的劍動了動,似乎已經(jīng)不耐。一眾江湖人仿佛已經(jīng)被架在火堆上烤,還是左右兩面都烤著。他娘的到底是誰說的要來湊這個熱鬧啊!一瞬的功夫花滿樓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他抬頭問百闕:“我跟你走,你當(dāng)真放人?漠北和云南的異動也會停止?“百闕意料之中,道:“你跟我走,這里的陣法我自然撤掉,但是漠北和云南的事情是天災(zāi),不是我能控制?!?/br>花滿樓問他:“所以當(dāng)真是只有找到牧天云圖才能解決?“百闕想了想回道:“應(yīng)該是?!?/br>花滿樓松開陸小鳳的手,往前一步和他并了肩站著,臉頰上多了一抹笑意:“那恐怕恕難從命了,今日是花某大喜之日,自然不會離陸兄而去?!?/br>陸小鳳頓時尾巴翹到了天上去。百闕似乎有點不解。陸小鳳雙手一拍,還在和西門吹雪僵持的眾人就發(fā)現(xiàn)門外突然恢復(fù)了正常。海波散去,大火驟熄,空曠的街道上,有一個挑著燒餅筐的小哥吆喝著走過。一個年輕的掌門立刻沖了出去,問小哥燒餅幾個錢。小哥往他身后一看,呵,這么多人,那就三個銅板吶!便宜!眾人激動不已紛紛落淚,差點以為要吃喜酒吃掛了啊,然后默契地站在街對面,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八卦故,兩者暫時拋一拋。“陸老弟,我跟你講,要不是小皇帝親自下了圣旨說老子沒罪,老子就再他那天牢里呆一輩子了,哼!“莫三從街角大喇喇拐進(jìn)來,兀自不忿。司空趕緊把百闕指給他看,那就是陷害你的人,快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陸小鳳習(xí)慣性摸了摸自己胡子,看一眼最初愣了一愣現(xiàn)在已經(jīng)面色如常的百闕,略帶得意道:“莫三被人故意陷害,如果不是尋仇,那就是懷璧其罪,而他最被人惦記的莫過于一身醫(yī)術(shù)。從前你用盡陣法,今日這四海閣的異象怕是大家也都會順著認(rèn)為是陣法,但實際上我們應(yīng)該都是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毒?!?/br>中/毒?街對面的江湖人紛紛摸胸口,感覺沒什么不舒服吶!花滿樓接著陸小鳳的話說下去:“驗證我們這一想法的是阿喜,你的藥似乎對他沒有什么作用,他能看到街上有人在走,說明這一切幻象不可能是陣法,因為牽一發(fā)動全身,怎么可能有不想干的人亂入。所以早早在外等著的莫大哥就朝著這個方向去想,天底下沒有他解不了的毒。“莫三打量著百闕:“幻毒已經(jīng)消失百年,據(jù)說是當(dāng)年天下大亂造成死傷無數(shù),身中幻毒者如果不及時解救,困在自己的恐懼中最終會神志盡失,互相殘殺致死,所以當(dāng)時各派力量最后達(dá)成了一致,集中焚毀此藥,老頭,你如何會有?“果然是老頭啊,陸小鳳等人看著明明看上去是個大叔的百闕。莫神醫(yī)看人年紀(jì),那叫一個火眼金睛。如果他沒看錯,此人至少百歲以上。但是他面相如此年輕,卻不是駐顏易容術(shù),也不會是如自己一般從小因藥物造成的特殊體質(zhì)。更耐人尋味。百闕不屑與他答話,仍然看花滿樓:“就算你們贏了這一局,其他地方的亂象依然不止?!?/br>花滿樓坦然道:“我們自然會一起解決。“我們,一起。百闕眼神里一道幽光閃過:“那你三哥五哥呢?!?/br>花滿樓還沒回答,門外就有人叫他:“七童!““小七!“熟悉的聲音,正是花三少和花五少,雖然有點灰頭土臉,但是胳膊腿兒都在,能跑能跳。站在他倆身后的,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花滿海。陸小鳳看著他的表情。他卻一直看著百闕。“你背叛我。“百闕手背在身后,話音剛落,他就已經(jīng)出手。隨之而動的有四個人。花滿樓往花滿海身前一擋,陸小鳳手指如電襲向百闕。司空摘星離花滿海最近拉了他一把,西門吹雪劍出鞘劍氣盈室。于是等場面安靜下來。花滿樓站在最中間,嘴角一絲鮮血流出。“花滿樓!“陸小鳳沖上前去,接住堪堪摔倒的花滿樓。百闕中了他一指卻仍然行動自如,走過來無視掉所有圍在花滿樓身前的人,堅持道:“我要帶他走?!?/br>莫三想推開他替花滿樓診治,被他一掌揮開撞在柱子上。西門吹雪和盜無一左一右站著,隨時準(zhǔn)備攔人。陸小鳳抱著花滿樓跪在地上,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當(dāng)初在江南桃花堡花滿樓散去所有扇骨鮮血染衣的畫面。這只是個開端,不是么。花滿樓慢慢醒過來,吐出一口淤血,靠在陸小鳳懷里輕聲道:“我跟他去北川?!?/br>陸小鳳想說什么,被他拉著衣襟低下頭去,在他耳邊繼續(xù)說了幾句話。陸小鳳仍然擔(dān)心:“我可以跟你一起去?!?/br>“你留下?!鞍訇I想去扶起花滿樓,對陸小鳳道,“北川不需要你?!?/br>陸小鳳一掌打在他胸口,頭也不抬斥道:“滾開!“然后他扶著花滿樓站起身來,帶他走到余喜面前,交給他扶好,囑咐旁邊的西門吹雪:“跟他一起去,替我照顧他。“西門吹雪冷眼掃了掃百闕,刷拉收劍入鞘,對陸小鳳道:“你來之前,守他無虞?!?/br>陸小鳳點頭,握住花滿樓的手,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十日之后見,欠我的洞房一定要還?!?/br>花滿樓蒼白著臉笑:“怎么不說是你欠我?!?/br>“好,我欠你的?!?/br>陸小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拎著花滿海大步往門外走去,司空和盜無對視一眼,跟了上去。一場婚禮,瞬息百變。是開端,亦或是結(jié)局將至。......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