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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剛近陣前,就感覺到懷里的劍有一絲波動。看來這里,并不是亂葬崗那么簡單。對方煞費(fèi)苦心為他找這么個地方,也不容易。和陸小鳳已有默契,西門吹雪并沒有直接大開殺戒,而打算把人引出來。然而他剛一進(jìn)去,第一個觸發(fā)的幻陣,就看到了余喜。似真似幻的颶風(fēng)之中,余喜單薄的身體被撕成幾半,扭曲如鬼魂,又被吸入狹縫之中,痛苦嘶吼。雖然知道這是假象,但他仍然被影響到了。更何況這地方殺氣十足,撲鼻而來仿佛是濃重的血腥味,像是血流成河伏尸遍地的殺戮場。但凡稍有殺孽意志不堅的人,極容易被挑起內(nèi)心深處最大的恐懼。懷里的劍蠢蠢欲動,西門吹雪努力壓下心里很少有過的躁動。余喜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一個人站在孤零零的路上的背影,四周荒蕪,天地變色,唯那一抹白,刺眼。余喜想起了在萬梅山莊的那三年,從最初的陌生,到傾心,再到陌生,他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懂,西門吹雪是一個人,一個不需要任何人站在他身邊的人。可是為什么依然還會再有牽扯呢,明明他已經(jīng)忘了不是么。他一步步朝那個人走近,噴張的劍氣從胳膊上腿上劃過,留下一道道血痕,頃刻之間已經(jīng)浸透了衣服,他走過的地方,化作一條血路,仿佛通向未知的盡頭,盡頭處,鮮花爛漫還是死無全尸,又有誰知道呢?西門吹雪此時眼中已經(jīng)沒有余喜的影像,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身處千軍萬馬的戰(zhàn)場,數(shù)不盡的人在倒下,又有數(shù)不盡的人撲過來,不知疲倦一般,西門吹雪的劍氣愈發(fā)凌厲,似乎要讓所有的力量噴涌而出,摧毀這座滑稽的陣法,摧毀這個無聊的世界。“又是這樣......”余喜抹去嘴角的血跡,苦笑,喃喃道。曾經(jīng)也是這樣,他花了從未花的心思,試圖去融化這座冰山,或者只是單純地,給他一點不同于冰雪的溫暖。然而靠近之后,卻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有過的自以為的融化和溫暖,不過是一場錯覺。風(fēng)吹過,一切被打回原形。他像是一個小丑一樣,一個人灰溜溜地從萬梅山莊離開。來的時候是肩上一個小包袱,走得時候卻是心里一個大包袱。......守在這里的暗衛(wèi)們一開始被西門吹雪的樣子嚇到了,現(xiàn)在看到余喜不要命地走進(jìn)去,自然沖出去攔著,卻根本無法靠近。“余公子!”暗雪沖在最前面,臉上頓時被西門吹雪的劍氣劃傷。真是糟糕了,少爺雖然說過會有危險,但沒想到這么可怕啊,這樣下去不止余喜和他們會被西門吹雪的劍氣凌遲,就算是西門吹雪,也會走火入魔力竭而死??!正焦灼著,身后嗖嗖跳過來兩個人,正是盜無和司空摘星。“娘嘞陸小雞這是坑爹?。 彼究找恢本惋j臟話,盜無來不及教育他,氣灌雙臂,劈開劍氣沖過去想把余喜拉回來。余喜往旁邊一躲,魔怔一般,仍然要朝西門吹雪走過去。而此時敵友不分一心殺戮的西門吹雪,受到了盜無的沖擊,劍氣更甚。“西門吹雪!”司空跳到最高最遠(yuǎn)的一棵樹上,“我們都特娘的是你的朋友,你要都?xì)⒘宋覀兠?!?/br>朋友?冷目中已經(jīng)微微泛著紅意的西門吹雪心里一動,好像是誰,曾經(jīng)眨著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死皮賴臉非要做他的朋友?是誰呢?這里一片狼藉,而枯林前,陸小鳳花滿樓的處境同樣是不怎么好。陸小鳳仍然頭痛欲裂,似乎有無數(shù)場景和力量在他腦子里沖擊澆灌,勘破廳里的虛影,過去二十年的事情,還有花滿樓的眼睛,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只能牢牢地攥住抱著他的那只手。花滿樓一邊替他抹去額上的冷汗,一邊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城中的方向。看起來他們低估了對方的手段。巫常冷漠地看著靠在一起的兩人,斷發(fā)飛舞地愈發(fā)凌亂。“重熙,退下?!?/br>許久,他淡淡吩咐道。花滿樓愣了一下,這種語氣......重熙卻是很習(xí)慣一樣,順從地退到了陸小鳳他們身邊,正好擋住灰袍人的視線。輕聲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br>灰袍人忽然動了,分到兩邊,吱呀吱呀的,踩著積雪的聲音傳來。“呵呵?!蔽壮H匀徽驹诖笫?,背對著枯林,明明很單薄的身軀,此刻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高山仰止的感覺,仿佛高不可攀,又似乎飄渺難尋。“是你啊,百闕,百年未見,你也有膽子在我面前擺出這種陣勢了么?”第123章漸漸清晰林中緩緩踱出一個灰發(fā)的中年人,冷酷,嚴(yán)肅,身上帶著淡淡的戾氣。他在距這里很遠(yuǎn)的地方停下,似乎不敢靠近一般。又微微俯身,竟是對巫常行禮。“大人恕罪,屬下豈敢。”“哼!”巫常冷哼一聲,回身甩袖,強(qiáng)勁的風(fēng)襲去,百闕竟也不擋,順勢后退幾步,吐出一口血來,仍然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灰袍人拔劍,被他攔下。“多年不見,大人可好?”百闕對巫常,當(dāng)真是恭恭敬敬。似乎并不是來找事,而且單純問安。但巫常顯然不領(lǐng)情?!昂撸悴桓愠鲞@么多事情來,我當(dāng)然會很好?!?/br>百闕微微抬頭,眉間一抹凌厲又隱去,若有似無的視線從旁邊重熙身上掃過,淡淡道:“百闕做所有的事,不過是為了我王,這世上所有忘記他的人,都該死?!?/br>“也包括我么?”巫常拂袖。“那大人要問問自己,忘了么?”百闕第一次直視他,抬手覆在心口的位置。巫常忽然笑了起來,如春水破冰,如春絲搖漾。“我當(dāng)然記得,你看,他像不像你主子?”纖細(xì)的手指指向一旁的陸花二人。花滿樓扇子從袖口滑出,凝神戒備。百闕往這邊掃了一眼,須臾又挪開,不驚不怒道:“佞幸之子,就算喚醒,也非我王血脈?!?/br>“呵呵?!蔽壮@湫?,“果然是無情,你倒是隨你主子。”“希望大人不要再阻攔屬下,光靠一個無知小子,大人覺得可能么?”百闕不接他的話,繼續(xù)道。“無知小子?”巫常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樣,若有所指,“無知又如何,比起異想天開不顧蒼生要好上一百倍?!?/br>百闕不予置評,垂首。“你們說夠了?”花滿樓清亮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薄怒,剛剛好?!安还苣銈兪鞘裁慈?,要做什么事,陸小鳳都不是你們可以評頭論足的。還有他的身世,他是一個孤兒都可以瀟灑自在于江湖,擁有誰的血脈對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所以你們?nèi)绻獱幰?,請自便。但是如果再有一句言論陸小鳳的不是,花滿樓很樂意討教一番?!?/br>清冷的視線沒有落在巫常百闕任何一個人身上,花滿樓扶著陸小鳳站起來。這些人,實在可惡。“怎么搶我的話?”懷里有啞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