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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碳火,姬瑾瑜高坐于上,一身單薄的明黃色常服,梳的整齊的發(fā)絲被一根盤龍黃金簪固定。一枝狼毫毛筆,左手一本軍書,時不時在案桌上的地圖上圈圈點點。或許是因為太冷,蔥白的指尖通紅,有些發(fā)腫,怕是快生凍瘡!臉上也沒有血色,反而是烏青的黑眼圈在他白凈的臉上格外顯眼。姬瑾天一陣心疼,前一秒還在和姬瑾瑜置氣,這一秒什么氣都煙消云散了,反而是心臟一抽一抽地。他小時候因為林太后的原因,和皇兄走得并不遠,甚至還對皇兄有諸多不滿。反倒是蘇康瞧不下去,跑來和自己解釋,自己也才留了個心眼。后來冰釋前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皇兄是那種什么情緒都藏在心里的性子。當(dāng)初即便林太后的百般誣陷,也不見他出來解釋一二。姬瑾天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偏偏又因為林太后的原因,自己皇兄繼位后,無視大臣的建議,后宮一個貼心之人都沒有。以前先皇在世的時候,賜了很多侍妾,也全部被皇兄給推了回去。他那么犟的性子,還真沒人說得過他!以前冬日里,為了縮減宮用,連自己大殿都舍不得生一盆碳火,還是自己在大殿跪了幾個時辰后,皇兄才答應(yīng)以后怎樣都會生一盆碳火才算結(jié)束。碳火是答應(yīng)生了,可娶妻這件事怎么也不行。姬瑾天嘆了一口氣,自己為了和皇兄置氣,都說出了自己也不娶這種話。皇兄當(dāng)時怎么說來著?記得那是兩年前皇兄剛繼位,皇兄被自己的一套又一套的道理說得一愣,繼而又點頭:“小天說得對,男子以立業(yè)為大!更何況你現(xiàn)在還很小,娶親這件事就過兩年吧!”可事情至始至終,也不見皇兄說一句自己什么時候娶親!皇兄年歲也不小了,皇兄長自己六歲!六哥七哥還有八哥的兒子好幾個都有六歲了!看著自己這個皇兄,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也不找個人照顧自己,姬瑾天又是一聲長嘆。微微欠身,給姬瑾瑜請安:“皇兄!”姬瑾瑜才發(fā)現(xiàn)大殿多了個人,嚴肅的表情瞬間變化,柔軟爬上他不是特別鋒利的眉間,嘴角一勾:“今兒是家宴,小天若還是這般拘束,待會兒就該罰酒了!”姬瑾天一笑,“皇兄什么時候給臣弟找個皇嫂一同過這家宴,臣弟就不會這樣拘束了。”姬瑾瑜笑:“這是什么壞毛???御膳房早就備好了你喜歡吃的,走吧!”姬瑾瑜起身慢慢走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小天已經(jīng)比自己高半個頭了。有些驚訝,“小天又長高了!”姬瑾天挑眉,略帶嚴肅道:“大概是臣弟每頓都吃得比較多!”姬瑾瑜聽出了小天的言外之意,順著姬瑾天的話就下去,“好!以后我每頓都多吃些!”在姬瑾天面前,姬瑾瑜總是喜歡用“我”自稱。姬瑾天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皇兄你真該找個貼心人了!時刻可以看著你!皇兄……”姬瑾瑜笑笑,嘴上沒有說什么,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想那個貼心人。方榮軒嘴角帶笑地表情出現(xiàn)得很突兀,卻讓姬瑾瑜心里狠狠一跳。姬瑾瑜有片刻失神,也沒能聽見姬瑾天后面講了什么?;瘟嘶文X袋,才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拋之腦后。“——所以,皇兄,該納妃了!”回過神來的姬瑾瑜就聽見了姬瑾天這局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有些發(fā)愣,卻還是“嗯”了一聲。姬瑾天心里卻是松了一口氣,看來皇兄這次是真的聽進去了!喜悅爬上眉梢,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姬瑾瑜面上的疑惑。※※京城的大雪紛飛絲毫影響不了苗疆的四季如春?;㈩^寨的位置的確很是妙,來了上面好幾天,方榮軒差不多把這一周逛了個遍。秦巍果然一開始就是打算把止水帶回虎頭寨的。止水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了,于是止水和方榮軒故意鬧著——我們不去!堅決不去!事實也不出意料地,秦巍直接打暈了倆人,強行帶走。這讓方榮軒很是無奈,分明武功傍身,還要裝作只會點貓腳功夫,為難死了!等兩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身在虎頭寨了。虎頭崖地勢險阻,山高水深,易守難攻。若要強攻,怕是要損失很多兵力。虎頭寨說是虎頭寨,其實從外表一看也不過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農(nóng)家小村落。只不過,這里面住的人都不簡單罷了。虎頭寨的叛軍基本上都是一家住在一起,年輕男子一旦年滿十六,就進入軍隊。而家里的婦人,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叛軍所需的糧食作物,又或者是衣物,基本上都是他們自己補給。秦巍的住處在整個村落的最中央,一個如同京城四合院一般的院子,十分顯眼。止水和方榮軒也住在了這里,秦巍沒有限制兩人的行動,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出寨。對此,方榮軒表示秦巍果然是人老了,膽大!既來之則安之,止水在前幾天“故意”鬧了幾天后就安靜下來,還經(jīng)常帶著方榮軒“隨便”逛逛。也只有兩人清楚,止水把虎頭寨所有的弱點全部和方榮軒一一道來,摸遍了周圍地形和整個虎頭寨的情況。叛軍何時練兵,武器倉庫在哪兒,糧食儲備多少。方榮軒全部了解地一清二楚。秦巍把兩人帶來虎頭寨后,就沒有再管過二人。直到今日早晨,才召見止水。方榮軒算了一下日子,明白過來。除夕了?。?/br>止水還是一貫地犟,非要帶著方榮軒一起。方榮軒無奈一笑,跟著一起去了。正好,可以會會那個方先生!還沒進門,就能聽見里面的鶯歌燕舞。陣陣和弦緩緩而出春,轉(zhuǎn)角就能看見大廳里舞女妙曼的舞姿。貼身又微透的薄紗遮不住若隱若現(xiàn)的春光,嬌媚的婉轉(zhuǎn)的歌喉,唱的是方榮軒從未聽過的歌謠。止水一進門,就冷哼一聲,聲音正好蓋過歌女清脆的歌喉。大廳瞬間安靜下來,秦巍呵呵一笑,揮手直接讓眾人退下了。方榮軒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乍看大廳里只有秦巍一人,其實暗處藏了好幾個功夫高深的高手。方榮軒心里搖頭,看來這個秦巍還真是把他的命看得很重。這些日子里,方榮軒基本上都沒有看見過秦巍一面,有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周圍都全是高手。看來,這任務(wù)并不是這么容易。方榮軒輕嘆,不知何時才能回京城?;鼐┏歉陕??方榮軒也不清楚,大概是迫切地想見某個人吧。來了這里這般久,那個傳說中的方先生還是神龍不見尾。方榮軒眉頭一挑,跟著止水進去沒有說話。作為止水的“好友”,方榮軒和止水就是被秦巍強行帶上來的,方榮軒自然對秦巍沒有好臉色。止水柳眉倒豎,怒道:“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