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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下意識的不去看。可是為什么叫他不要看……鐘儀簫愣愣的等了許久,直到床柱那頭再沒聽到莫驕的聲音,他緩緩回神,一低頭就見到了地面上那一抹玄色衣角,人還在這里,卻沒再有聲響了。鐘儀簫極度不安,害怕自己真的害死了莫先生,他還是很想信任莫先生的,好半晌才說服自己,站起來顫顫巍巍的走過去一探究竟。從桌邊到床邊的距離不遠,不過短短幾步,鐘儀簫卻覺得十分漫長,讓他緊張不已,暗自大喘口氣。終于到了床前,他繞過床柱,見到了昏暗的角落里那一堆顯眼的玄色衣袍,有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那里,卻用外袍遮住了腦袋。鐘儀簫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雙目怔怔的跪了下來,眼里全是不可思議與被欺騙的痛心,但他仍不死心地伸手過去,將裹在小身影上的外袍拉開……隨即,他見到了一張蒼白而熟悉的小臉,而那人也在瞬間抬起頭來,雙目死死的瞪著他!可莫驕如今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力的靠在床柱上,兩只毫無血色的小手緊緊攥著還披在身上的寬大衣袍,臉色慘白得甚至開始發(fā)青。但那一雙凌厲冰冷的眸子卻在無聲的瞪著鐘儀簫,似乎要將他咬碎了吞進肚子里也不足以泄憤。鐘儀簫驚叫一聲,忽然往后跌倒下去,雙目已經(jīng)通紅,他顫抖著手指向昔日被他稱作嬌嬌的那個孩子,連聲線都抖得不成調(diào)子。“你……你是莫先生,還是嬌嬌?”莫驕咬牙不語,他還未恢復力氣來,卻大抵猜到自己中了什么藥,幾乎要了他的命,可這藥卻是鐘儀簫給他下的,莫驕幾乎氣炸,并不想說話。“莫驕……”鐘儀簫這一次叫出的是魔教教主的名字,他倏然勾起唇角,笑得極其慘淡,帶著七分自嘲。“你果然在騙我,魔教教主!”到底是誰在騙誰?莫驕臉上毫無血色,導致臉頰上的嫣紅小痣艷麗得有些詭譎,他聽了鐘儀簫的話,也是無聲冷笑起來,一雙幽黑陰寒的眸子緊鎖鐘儀簫,話語沙啞,卻一反常態(tài)的,極度冰冷。“鐘儀簫,你居然想殺了我!”莫驕萬萬沒想到,鐘儀簫居然會給他下劇毒,鐘儀簫到底是為了什么,一定要殺了他?莫非他記著那一天晚上的事情,知道他是魔教教主后還是忍不住要殺他嗎?莫驕心里有太多疑問,他也很想給鐘儀簫找一個合適的借口,可是鐘儀簫的語氣分明是已經(jīng)在懷疑他的身份了。他所中之毒連自己也難解,更是因為下毒的人是鐘儀簫,莫驕慢慢緩過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就算身上再疼,子蠱躁動間讓他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也不抵心中徹骨冰寒的萬分之一。鐘儀簫聽了他的話,神色愈發(fā)復雜,過多的打擊讓他一時間心亂如麻,可他也從沒想過要殺了莫驕,他慌亂搖頭,嗓音中帶著幾分嘶啞道:“我不是……我不知道,我沒有想殺你……”莫驕還是愿意選擇相信鐘儀簫的,見他搖頭,心情才舒坦了些,可不等鐘儀簫說完,房門就被人破開來,門外那人的肆意笑聲清晰的傳到莫驕耳畔——“莫驕,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是秦玉!莫驕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他了,可鐘儀簫看起來卻并沒有驚訝的表現(xiàn),莫驕剛才舒心一些,又被他扎得心肝疼,鐘儀簫明顯早就知道秦玉在這里了,卻沒有告訴他,還騙了他,給他下了毒。鐘儀簫似乎想要解釋,可是莫驕沒搭理他,自顧自將那過長的長衫系好,不過他沒什么力氣,直到秦玉到他面前時,他才慢慢將衣襟理好。可讓莫驕意外的是,秦玉身側(cè)的人居然是何蕓師太。他很快明白過來,目光一一掃過三人,冷笑道:“你們合伙算計我?!?/br>鐘儀簫:“我沒有……”“簫兒!”何蕓師太斥道:“你都看清楚了吧,他就是魔教教主?!?/br>秦玉亦趁機落井下石,“沒錯,鐘少俠,你如今相信我了吧?莫驕這個人向來陰險詭詐,暗藏在你身邊還不是為了麒麟竭,如今讓你看到他的真面目也是為你好,莫要再被他這幅假惺惺的模樣騙下去了?!?/br>鐘儀簫聞言瞬間冷靜下來,仿佛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明知道這是真的,可他偏偏又極度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扶著墻角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眼角泛著微紅,幾乎要哭出來似的,一雙覆蓋著層層朦朧水霧的濕潤瞳眸幽幽看著莫驕。“你真的想要麒麟竭嗎?”莫驕渾身疼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聽了秦玉的話只覺得好笑,他沒回答鐘儀簫的話,只是直勾勾盯著鐘儀簫看,目光灼灼,稚嫩的嗓音很是喑啞。“你為什么對我下藥?”鐘儀簫一時語塞,不過他的師父沒有阻攔他,他便如實說道:“秦玉說你是魔教教主,因為中了蠱毒身體失常,時而變小,我不信……然后他給了我一顆藥,說用在你身上,可以試出你是不是魔教教主……”“所以你就試了,萬一我會死呢?”莫驕笑得愈發(fā)諷刺。鐘儀簫果然還是個小混蛋,不能對他好,聽別人說了點什么他就給自己下藥了,那他說的喜歡還有幾分真?鐘儀簫搖頭,急道:“不是的!嬌……莫驕,我只是想證明你不是,可是你騙了我……”“你為什么要騙我……真的是為了麒麟竭嗎?因為麒麟竭可以幫你解蠱,所以你才來找我的,對嗎?”秦玉沒有插嘴,因為他覺得這似乎可以讓莫驕更加痛苦。莫驕無力回答鐘儀簫的話,或許是因為太失望了,他輕喘口氣,看向三人當中那位清絕出塵的白發(fā)道姑,竟還有力氣談笑生風。“何蕓師太,別來無恙?!?/br>何蕓師太仍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大概縱容秦玉唆使鐘儀簫已經(jīng)是她能寬容的最大限度了,她并未表現(xiàn)出來任何不屑或是憎恨,只是淡淡應道:“自軒轅臺一別,貧尼大有感悟?!?/br>莫驕亦道:“自軒轅臺一別,我可被你的化虛掌害得不輕?!?/br>何蕓師太道:“是因為化虛掌?”莫驕點頭,“我素來敬重何蕓師太,因你是正道第一高手,可沒想到勝了你,我還是在你徒弟手下栽了跟頭,你有一個好徒弟。”他從前只知道鐘儀簫心思單純,使足了勁的騙他玩,而到了如今自己也被人欺騙了,莫驕才體會到這滋味果真不好受,氣歸氣,也會覺得心涼與理虧。他們似乎在打什么啞謎,鐘儀簫插不上嘴,只覺得自己被騙得委屈,頻頻落到莫驕身上的目光也飽含擔憂,不過莫驕不但沒再理他,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還在何蕓師太跟前諷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