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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承弼微微蹙眉,“六十九?”彭良遠(yuǎn)只是恭敬立著,并不回話,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否則,鎮(zhèn)撫使壓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總旗帶隊。“看來,這位贏少君的心也不軟啊?!辫幗l(wèi)是他的私器,生死榮辱都系在他的喜好之上,因此,他也不必收斂。彭良遠(yuǎn)果然如同一具雕像,鑾禁衛(wèi)九千,每個都是雕塑,他們是皇帝的手,皇帝的眼,皇帝的影子,影子是不需要出聲的。出聲的,是整個士林。大梁立國,已歷四世,從來沒有一任君王殺讀書人。刑不上大夫,是古訓(xùn),也是讀書人的驕傲和尊嚴(yán)。商承弼于朝堂之上誅殺御史,已是逃不脫史筆的暴君,如今鑾禁衛(wèi)出動,戮殺生員,更是駭人聽聞。御史中丞裴原進(jìn)上血書,請商承弼下罪己詔,稱人主屠殺國之棟梁,縱桀紂重臨,亦不復(fù)見。裴原上了書,便免冠伏地,祈請賜死,涕泗滿面,老淚縱橫。商承弼見了血書,竟是絲毫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地道,“桀紂,桀有妹喜,紂有妲己,福氣倒都不小。老裴年紀(jì)一大把了,致仕吧。商承弼素來抱怨,裴原上了血書,原沒打算活著。素來文死諫,武死戰(zhàn)。何風(fēng)黃驅(qū)兩位御史,都是因死諫商承弼為世敬仰,尤其是何風(fēng),他赤膽忠心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商承弼殺了人家全家仍不夠泄憤,還將何風(fēng)的兩個外孫女沒入教坊。他如此趕盡殺絕,卻偏偏絕不斷讀書人的傲骨。何風(fēng)的同年,舊識,門生,竟輪流點牌,相對而坐,抄寫何風(fēng)舊日詩作,絕無半點冒犯。二女入教坊兩月,仍是完璧。直到晉樞機臨朝請商承弼重賞何風(fēng)家人,開恩復(fù)二女官家女身份。二女父母兄弟盡皆被戮,弱如飄萍,詩禮之家卻以何家風(fēng)骨為傲,紛紛求娶,可惜,二人遭逢此變,心如死灰,竟落發(fā)出家了。商承弼素來喜怒無常,剛愎獨斷,犯言直諫,言辭又如此激烈,裴原今日,早抱定必死之心,只搏一個青史留名。誰都以為這位老臣也許會血濺階下的,卻不想商承弼竟然輕輕放過,只讓他致仕罷了。裴原上書前早做了萬般打算,他父母早亡,喪妻無子,鰥居已久,唯一的一個侄兒也死了,他甚至連家中的廚娘都趕了出去,心知商承弼暴虐,連口薄棺都沒給自己置下,直等著被他碎尸萬段。聽商承弼此言,更是憂君更深,那位禍亂宮闈的臨淵王一走,圣上連性情都變了,“皇上,晉樞機為禍,比妺喜妲己尤甚!”如果說剛才裴原拿商承弼比桀紂讓滿朝文武倒抽一口冷氣,這句話一出,一口冷氣全變成了冷箭,都插進(jìn)五臟六腑里去了。商承弼怒極反笑,打量著跪在階下的裴原,“裴大人是因為侄兒死得太精彩,要用自己的血治你家的舊病了?!?/br>裴原的侄兒裴磬也是御史,曾參奏刑部侍郎結(jié)黨貪墨,只是折子才遞上去,自己卻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京安最大的妓院連春院,死狀極為不雅,傳說是馬上風(fēng)。這件事沸沸揚揚,卻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裴家世代都是御史,風(fēng)評不錯,裴磬作為這一代單傳,素來被看作是鐵面御史裴原的接班人,裴原更多次說有侄兒在,可保家聲不墮。但偏偏,如此年輕有為之人,卻死得這么蹊蹺。有人說,刑部侍郎桁是晉樞機的人,裴磬是得罪了這位臨淵侯才慘遭報復(fù),也有人稱裴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敗壞裴家門風(fēng)。只是,此事一出,裴原和晉樞機的梁子是真的結(jié)下了,從此,這位裴鐵面搜集臨淵侯罪證,今日朝堂之上,商承弼竟公然辱及百年裴氏,裴原挺身叩首,御史的口,才是殺人的刀,“皇上,臣裴原,以裴家百年門風(fēng)為信,參臨淵王晉樞機植黨營私,意圖謀反!”商承弼一拂衣袖,語無微波,“你不必說了,朕,留你全尸?!?/br>裴原再一叩首,“臣,有實證?!?/br>裴原此言一出,商承弼就是不想讓他說也得聽他說完了。大梁御史大夫空置,裴原為中丞領(lǐng)御史臺多年,早已摸清了商承弼脾性,他的證據(jù),書信簡札一概不用,而是,一串制錢。商承弼目力極佳,高踞龍座之上,卻是立即變了臉色。小順子暗忖圣意,親自呈了上去。制錢毫無問題,洪慶通寶四個字端端正正,無論材質(zhì),重量,成色都極符合大梁鑄幣的標(biāo)準(zhǔn),唯一的問題是,細(xì)看時就會看到,洪慶通寶通字的點與下面的用有非常小的縫隙——這是只有晉樞機才能鑄的錢,母幣,是商承弼賜給他的。同床共枕的五年歲月,也曾有溫柔繾綣的時候,冬日的午后,兩人擁被讀史,讀至鄧通一節(jié),晉樞機不免感慨,商承弼為博美一笑,便送了一枚母幣予他,并且許諾,連日后太子登基都不能收走。甚至為免不吉,應(yīng)了鄧通故事,鑄造時還特意將通字那一點斷開。晉樞機收得很高興,卻不曾真的鑄錢??扇缃?,商承弼握著這一串制錢,每一枚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定是已流通過一陣子了。重華出宮不過數(shù)月,鑄錢卻非一夕之功,他是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就將這張網(wǎng)撒了開去。商承弼臟腑一陣抽痛,卻是緊蹙了眉頭,“這錢是朕賜給臨淵侯的,不是私鑄。”此言一出,朝野嘩然。晉樞機可不是鄧通那樣除了逢迎別無所長的嬖臣,哪怕他被商承弼藏在禁宮五年,可誰都不能忘記,他是反賊之子,楚王,犯的本來就是誅九族的罪!只是,天下皆知,商承弼已經(jīng)被魘住了,那位臨淵侯堂而皇之地做了北狄的兵馬總司,公然與北狄狼主赫連傒同寢同食了,咱們這位多情的皇帝還不忘日日送柴送炭,那私自鑄幣一事輕輕揭過,恐怕不足為奇了。裴原卻又是一記重錘,“此錢,在我大梁與西成邊境流通”,他聲音一頓,“已滿期年?!?/br>商承弼如今才是真的震驚了,“西成?!睘槭裁闯吮钡疫€有西成?裴原頓首,“的確,是在西成。臣有一故交,經(jīng)常來往于大梁與西成之間販絲,這種制錢分量很足,百姓大多很喜歡用。臣明察暗訪,最早的一批是什么時候開始已不可考,但至少一年前就已經(jīng)大量使用了。”裴原說完,卻還嫌不夠,接著道,“據(jù)臣查訪,楚地,卻并沒有這種錢?!?/br>商承弼冷冷一笑,楚地,楚地自然沒有,那是他最后的歸宿,即使承諾過,給他的絕不收回,他也從不肯相信,原來,朕是那么愛他。哪怕他知道即便他謀反朕都能原諒他,他也從來不肯依靠。第144章廣角自從商承弼在朝堂之上公然承認(rèn)晉樞機所鑄的制錢,晉氏錢就開始流通天下,老百姓謂之為晉通錢。晉通錢因為成色好,分量足,很快就大量流行起來。短短兩月間,大梁已經(jīng)到處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