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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楚衣輕身后。晉樞機卻從擔(dān)架上坐起身子,“且慢!”赫連傒皺眉,“又怎么了?”如饑似渴的狄兵紛紛看向晉樞機,晉樞機扶著胸口,“弱rou強食,天經(jīng)地義??墒?,這些女人孩子卻未必輸給你們!”楚衣輕放下了張開的手,赫連傒面色如潭。狄兵紛紛大笑,用自己的語言說著些晉樞機聽不懂卻絕對也不想聽懂的話。晉樞機卻絲毫不在意眾人的哄笑,只是一字一字道,“這里算上老人孩子,大概不到五十個。我知道,這次跟大汗來的都是精兵。一個時辰為限,我用這五十婦孺與你們作戰(zhàn),若是我輸了,不僅這些人我不管,還會買一百個雛兒讓你們樂個夠;若是我贏了,以后,就管好你們的下半身,要找女人,就去該去的地方!”赫連傒看著他,“重華,我知道你擅于用兵。可是,我這次帶來的,可是大狄各個都能以一當(dāng)十的英雄!”晉樞機只是叫那兩個女人將他抬到一座秘密的帳子里,“我需要一個時辰布好陣法,赫連,愿賭服輸!”赫連傒輕輕擦拭著斬馬刀,看著晉樞機坐在擔(dān)架上指揮若定,這些野狼一樣的小子竟然也肯聽他的話,一個個對著石頭演戲著他們根本不懂的陣法。他看著晉樞機背影,不由嘆了口氣。瘦得一把骨頭,那件灰鼠皮的大氅罩在他身上仿佛隨時都要從那單薄的肩膀上滑下來,分明是一副弱不勝衣的樣子,可是,背卻挺得那么直,明明就虛弱得一塌糊涂,可偏偏卻不能叫任何人小看他。想到十五日前,他擁著白色狐裘側(cè)臥在擔(dān)架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將一眾精兵引向下山的唯一通路,憑借天險屏障,兵不血刃地將至少三分之一的精兵困在那條窄的只能通過一條戰(zhàn)馬的小路上。又用僅有的商隊的十余個男人在路口組成了人字陣,隔斷了兩邊的接應(yīng)。最后,讓婦孺孩子在奔逃途中有意識地排出八卦陣型,將人帶進了他事先布好的陷阱,甚至不惜犧牲了其中兩個女人。赫連傒猜不到晉樞機在那座帳篷里是怎么說服商隊的男人的,讓他們嚴防死守,鐵騎踏破胸膛也絕不退讓,赫連傒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勸說那兩個女人作為誘餌,寧愿被俘,只要能引敵人入陣。只是,他親眼看到,那些顫抖著雙手的女人將最后的一小撮精兵困在包圍圈里,眼看著自己的同胞無辜受死,明明可以以牙還牙用火攻燒死僅剩的幾個騎兵報仇的時候,晉樞機一個手勢,就讓他們住了手。赫連傒的手握緊了刀柄,晉重華,就應(yīng)該意氣風(fēng)發(fā)地站在沙場上,刺穿敵人的胸膛,飲盡敵人的血。那樣倨傲又淡然的晉重華,重華,我又如何能不愛你?赫連傒看著自己灰頭土臉的親兵,在這個根本不能叫做戰(zhàn)場的地方,一荊條一荊條地抽過去。仲冬時節(jié),土地凍得幾乎都能結(jié)冰的山地上,五百狄兵赤躶著后背,承受赫連傒的鞭笞。這絕對是這些戰(zhàn)無不勝的狄兵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晉樞機就在赫連傒的第五百荊條之后,握住了他的手。他站在高高的石臺上,俯視腳下的狄國士兵,伸手一指,下山的小路一氣行走的都是攙扶向前的商旅客人。劫來的貨物還回去,搶來的女人送出去,這些狄兵的眼睛里,第一次帶著屈辱和不甘。晉樞機揚鞭直指,“都給我把眼睛收回來!記住今天。中原富庶,哪個愿意跟著我,去搶更多的錢財,挑更夠勁的女人!”“晉總司!晉總司!”群狼山吼,呼聲震天。晉樞機望著腳下綿延的山脊,第一次體味到一個詞,叫做,君臨天下。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是很多,抱~第118章一百一十六、過渡“累了?”赫連傒扶住了晉樞機的肩,晉樞機正在擦汗。“還好。”晉樞機微笑。赫連傒看著他手握小旗將兵士分成三隊,呈倒品字型排列,指導(dǎo)北狄的騎兵如何在敵人的夾攻下迅速變換陣型,又用騎兵掩護三隊之間的連接處,告訴他們攻防之間的關(guān)系。眾人聽見心里,都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赫連傒將斬馬刀立在地上,“有了你,我們大狄如虎添翼?!?/br>晉樞機身子未曾好,還不能久站,在加上如今哥哥在身邊,幫他調(diào)養(yǎng)著,也不許他每天太辛苦。赫連傒才剛扶著他回帳子,就聽到親兵來報,“大汗,寨門前來了個大嗓門的童子,帶了一車的藥材,說是要找楚公子的。”晉樞機微微蹙眉,“難道是云澤?商承弼放了他出來?”赫連傒點頭,“恐怕是他。”而后便頭也不回地吩咐,“放他進來,看清楚他身后有沒有尾巴?!?/br>“是?!?/br>親兵才剛走,楚衣輕就進來。如今不在梁宮,都是寄人籬下,晉樞機和哥哥又親近了幾分。楚衣輕過來替他看診,晉樞機道,“云澤像是要上山來了,有他在身邊,哥以后就不必那么辛苦了?!?/br>楚衣輕只是輕輕點下頭。赫連傒道,“你不是能說話嗎?”晉樞機掐了他一把。楚衣輕像是沒聽到,等赫連出去了,才對晉樞機比手勢道,“那日是情急了,勉力發(fā)聲,究竟會傷到自己。啞了這么多年,便也不做那些夢了。索性慢慢養(yǎng)著吧?!?/br>“哥哥會好起來的?!贝蟾攀堑搅舜笳?,不再似梁宮那么壓抑,晉樞機的心境也好些了。楚衣輕見他今天愿意多說幾句話,也不免更心疼了些。從商承弼到赫連傒,重華過得太不易了。正好這時候,北狄的伙頭兵送上了煎好的藥,楚衣輕先看了一眼,輕輕吹了吹才遞給晉樞機,自己比手勢道,“果然聽了我的話將藥濾過了,他原本不是個體貼的人,卻對你很用心?!?/br>晉樞機不過苦笑。楚衣輕看著弟弟,以他識人之能,究竟是知道赫連同樣是個野心家,但究竟比商承弼好一點吧。至少,重華在他這里不會受傷,也不會,將重華當(dāng)成是養(yǎng)在籠子里的金絲鳥一樣。其實,楚衣輕未必看重兵法韜略,戰(zhàn)無不勝又怎樣,用兵之道,不過是殺人的事。當(dāng)年陪在商衾寒身邊,同他一起cao練,不過是這些事。他倒寧愿擁一方小院,種上些藥草,閑來看看醫(yī)術(shù),診一兩個病人。還記得當(dāng)年和休明在一起的時候,沈西云稱道,“玉人如璧,天作之合”,其實,即使在最愛他的時候,楚衣輕也不覺得他們是適合的。他從小學(xué)得是救人的功夫,那個人,卻是殺人的行家。緝熙谷四位公子,都說夜照公子景衫薄劍下從無活口,其實,小夜年輕,又被休明慣壞了,從小學(xué)得無法無天,養(yǎng)成了孤僻狠辣的劍法,但一把潭影劍又能殺多少人。商承弼鐵蹄南下,一場兵災(zāi),就算是護國平亂,卻又有多少家庭毀于戰(zhàn)火。“把藥喝了。多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