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算計的竟然是于同襄。他早知道晉樞機(jī)圖謀不小，可如今卻被他反將了一軍，“舍弟是于家子孫，自然任由驅(qū)策。只是，此行籌款事大，卻另有一件緊要事?！彼恐芯忾W動，“黃河沿岸疫情嚴(yán)重，太醫(yī)束手，不知，小侯爺肯不肯借昭列公子救災(zāi)呢？”

“不行。重華重傷初愈，他要留在重華身邊?！鄙坛绣龈静坏葧x樞機(jī)回答。

“喵兒——”肅穆的朝堂突然傳出一聲貓叫。晉樞機(jī)握住了商承弼的手，“我沒事?！彼酒鹕砀┮暼撼?，冷冰冰的目光繞著每一個人身周轉(zhuǎn)了一圈才落在于同勛身上，“你以為各個都如你們這些朝廷肱骨一樣尸位素餐，我哥哥，恐怕已經(jīng)救人去了。”他對那小貓招了招手，“桃兒，我們走！”

作者有話要說：我果然是節(jié)奏慢死星人啊，還沒寫到虐

不過，晉小貓身體剛好，還想讓他妖孽一陣子

大家久等了

文未校對，歡迎捉蟲，有錯必改，謝謝大家！

最近蟲子很多，就想等有空全部看了一起改，抱~

順便PS.

頂頂，我不知道你還在不在，只是我想很認(rèn)真的對你說，謝謝！你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第89章八十七、驚變

商承弼眼看著晉樞機(jī)離去,心內(nèi)卻是五內(nèi)雜陳。這人為何竟是這樣走了，他臥病多日,許久不見這般決然的背影。剛才問陳莊的法子，明顯是要逼供的。晉重華是何等手段，商承弼一清二楚。他親眼看見這人用一根凍僵的鐵棒卷住一個小太監(jiān)的舌頭活生生地拽出來,商承弼如此暴虐成性之人,僅僅是余光一瞥,就止不住的狂吐。自那日之后，再也沒有一人妄議晉樞機(jī)的是非,宮女侍人,見到他都繞路走。商承弼好不容易忘掉他那人冷得毫無溫度的眼睛走進(jìn)他宮門，卻看他閑閑地趴在案上推珠子，面帶微笑,比任何人都冷靜，也比任何人都專注。商承弼走上前，卻猛然發(fā)現(xiàn)半條舌頭，他舉手便要殺了他，那人眉間的朱砂卻像是一個血洞，嘲笑著，咆哮著，讓他下不去手。他再也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將血腥和殘虐演繹得如此無欲無求，天真得像個孩子，可是這世上，又有誰比孩子更殘酷？

以后的日子，他變著法的玩弄著一出又一出酷刑，機(jī)變百出，花樣翻新，旁人不寒而栗，他卻只有一種接近死亡的冷靜，商承弼甚至一度認(rèn)為，只有血，才能讓他證實自己活著。只是這一次，只看到晉樞機(jī)望著陳莊的笑容，商承弼似乎是看好戲一般地等待著他又有什么樣的手段，他卻突然間，變了個方向。

商承弼慌了，他知道自己開始怕，他怕，那個晉叔機(jī)從此之后變得干凈。

“賑災(zāi)款都要吃下去——”商承弼抬起眼，“刑部，替朕想出個法子來，替黃河沿岸的百姓出出氣?！边@本不是他的作為，天威深重，又何必將自己淪為酷吏，可是，那個撫弄著人骨酒器的晉樞機(jī)不見了，他卻莫名地心慌。

商承弼想下朝去，想去找晉樞機(jī)，想去問問他，為什么放棄。我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你此時回劍，就能重歸輪回嗎？

“喵兒——”桃兒又叫了一聲。

晉樞機(jī)輕輕摸著他頭骨，貓的頭骨，輕靈地讓人覺得自己的手像是多余的，“桃兒，你也覺得我變了嗎？”

桃兒只是將腦袋鉆進(jìn)他臂彎里。

“我也知道，我有些變了。我本來想將那些珍珠用線穿著，浸了麻油，給他從后面穿進(jìn)去，再從嘴里拉出來，釘在皇后岸邊的桿子上，風(fēng)干了他。你想想啊，那串珍珠從他喉嚨里拉出來，他在桿子上嗷嗷的叫著，又說不出話。要多解恨，要多過癮?！彼敲雌届o得說著，桃兒的爪子輕輕搔著他的掌心，不知是否聽懂他的話。

“我是沒有心了，是嗎？這么刁鉆的辦法，除了我，鐵定沒人想出來。當(dāng)年晉楚被滅，這姓陳的也進(jìn)了不少讒言，可是，我為什么不忍心了?！?/br>
“喵兒~~！”桃兒又叫了一聲。

“我真笨。你又怎么會回答我。桃兒，我變傻了是不是。是不是，人只要有人關(guān)心，就會變傻了?！彼w長的手指輕輕推著桃兒光華的皮毛，“我那天見了一個瞎子，眼白全部翻上來，眼球凸出來，黑白分明的，卻又完全沒有光亮，看著叫人害怕，像是連半邊臉也耷拉著。他們說，他的眼睛是我弄瞎的——”他輕輕摸著桃兒輕軟的頸骨，貓全部的骨頭都是可以動的，桃兒蹭著晉樞機(jī)的手掌，他似乎感覺到主人的不安，“我還碰到一個人，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我就愣住了，一下子掉進(jìn)湖里，依依呀呀的卻也不叫人來救他，我覺得好笑，就拿了一塊石頭丟進(jìn)湖里，他突然一張口，卻沒有舌頭，喉嚨空洞洞的，我嚇了一跳，在湖邊跌了一跤。張開眼睛一看，四周靜悄悄的，我聽見有人跟我說，你拔了他的舌頭，你拔了他的舌頭！”晉樞機(jī)突然一顫，“桃兒，我一下子就嚇醒了。我對著哭，卻不知道對著誰哭。我對自己說，原來是做夢。可是，是做夢還是真的，我做過嗎，我也不知道?！彼钌钗艘豢跉?，卻又揚起了半邊的臉，晦明間，隱隱有了些笑容，只有半張臉有笑容，“我有哥哥了?！彼蝗灰蛔ヌ覂旱纳碜樱覂后@得一叫，晉樞機(jī)一脫手，桃兒跳到地上，晉樞機(jī)望著遠(yuǎn)方的天，“我有哥哥了。”

“我有哥哥了。他那么好，那么干凈，那么菩薩心腸，卻不會說話。我每一次看著他，想聽他對我說一句話，想聽他叫我的名字，想聽他握著我的手親自對我說，重華。可是，他從來不會說話，他天生就不會說話。如果他能叫我該多好?！睍x樞機(jī)目光澄空，連眉間的朱砂都仿佛沉了下來，“可是他不能，他是這個天下最好的大夫，卻治不好自己的啞疾?！?/br>
桃兒似乎感覺到主人的難過，用爪子輕輕拍著晉樞機(jī)白色的靴子，晉樞機(jī)坐下來，“有那么多人，天生不會走，有那么多人，天生看不見，有那么多人，天生不能說話。為什么，我們這些勉強(qiáng)得到上蒼賜?？梢钥纯梢月牽梢宰呖梢耘芸梢愿類鄣娜苏f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要打斷別人的骨頭敲斷別人的腰刺瞎別人的眼睛戳透別人的耳朵要他們不能聽不能看不能逃也不敢不見呢？”

桃兒不能回答他的話，桃兒只能偎依在他的腳邊，輕輕地叫，“喵兒——”

商承弼收回了放在御案上的手，他似乎是想要退朝，王傳喜躬□，“皇上——”

商承弼心念微動，立刻察覺出司天監(jiān)提點何督星蠢蠢欲動，“何提點似是有話要說?！?/br>
何督星立刻叩首，“臣——不敢妄言?！?/br>
商承弼此刻全副的心神都在晉樞機(jī)身上，勉強(qiáng)應(yīng)付他一句，如今卻見他欲說還休，吞吞吐吐，心中陡生不快。只是他向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