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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口袋,好一會才摸出為方便交流而隨身準(zhǔn)備的本子和筆。這兩周本子上已布滿了密密麻麻彎彎曲曲的字,全是他們?nèi)粘=涣鞯暮喍淘~匯。冬兵將其翻到最后一頁,咬開筆蓋在飛快地在上面劃著。接著他把手移開,一行筆記潦草的字出現(xiàn)在朗姆洛眼前:——你要去殺他,是嗎?朗姆洛笑了,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真相。他點點頭,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往床鋪的方向走。看來冬兵并沒有聽懂自己剛才的那句話,現(xiàn)在要把廢話都寫成文字來游說他,那叉骨沒有興趣看——“行了別寫了,省點墨水吧?!?/br>冬兵見著叉骨要走,立馬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回來。他只有一邊手,不能一邊寫字一邊拉著朗姆洛。于是他只能皺起眉心,望著朗姆洛的眼睛急切地搖了搖頭。朗姆洛抽回了胳膊,啞著聲音對冬兵道——“如果有其他的事情就寫,寫了我看。如果你真是為了勸我別去做這件事,那你不用寫了,我認真的?!?/br>可惜,冬兵還真沒有別的事。這是一個相悖的指令,以至于冬兵不知道該執(zhí)行哪一項。他有非常想說的話要告訴朗姆洛,但偏偏這話在朗姆洛禁止提及的行列,所以他為難地沉默著,緊咬的牙關(guān)在他面頰上凸起一塊。朗姆洛明白了,但他也失望了。他煩躁地哼出個鼻音,脫了T恤躺到床上。傍晚的空氣一直很好,可他滿鼻腔都是煙草的味道。他深深地呼吸兩口讓空氣把鼻子里的焦味換掉,然后便聞到了冬兵的氣息。冬兵也走過來了,他正在床邊望著朗姆洛。打量了一會,把朗姆洛其中一邊胳膊從腦袋下扯出來。他還是把想說的話寫下來了,然后從自己的手心塞到了朗姆洛的手心。他推了推朗姆洛的胳膊示意他要看,接著也跟著爬上了床,枕在對方的胸口。朗姆洛試著把他推開,胸口沉甸甸的一塊壓得他呼吸不暢。但冬兵卻固執(zhí)地不動,扳著朗姆洛的肩膀就是不肯挪開半寸。無奈,朗姆洛從手心展開那張紙。他原本想隨手丟掉,但冬兵似乎料到了他的行動,搶先一步攔住他的胳膊。于是朗姆洛不得不打開了,不得不看完了,雖然最終他還是將它揉成了一團,丟到床底不知道哪個角落里。懷抱更緊了一點,現(xiàn)在朗姆洛只聞得到冬兵的味道而再沒有新鮮的空氣。他聽得到彼此胸腔跳動的砰砰聲,也感覺得到對方的緊張和不安。是的,朗姆洛從來不在乎冬兵的意見。不管對方說什么,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何況他又不會害冬兵,他只是想兩個人過得好一點而已。這沒有什么不對的,朗姆洛所做的都天經(jīng)地義。只是——“我已經(jīng)失去了手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br>冬兵的字亂得差不多看不清,朗姆洛必須瞇著眼睛,但即便看不清楚也能讀得明白。冬兵從來都只有一個想法。從來都只害怕一件事。“我不想一個人,我不想再冒險失去你。”朗姆洛不想回應(yīng),紙團落在地上的聲音很輕很輕,胸口心臟拍擊的力道卻很重很重。重得讓人心煩意亂,什么都想不清楚。紙團滾到了墻壁的邊緣停下了,一只老鼠路過時撞了撞它,好奇地咬了一口,又把那一口吐出來,鉆到了黑暗的更深處。TBC第二十二章分裂的靈魂史蒂夫并沒有他自以為的淡定。他把桌面的東西掃到地上,再狠狠地把自己世界的托尼留下的虛擬場景遙控器砸得粉碎時,他渾身顫抖著。就像每一次家庭暴力結(jié)束之后,施暴的人總是最先后悔的一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用惡劣的態(tài)度對待身邊的人,后悔沖動如魔鬼總是無孔不入地侵占他的理智和身體,后悔毆打,后悔qiang暴,后悔用對待敵人的手段不留情面地折磨著應(yīng)該呵護在手心的人。即便心理上愛著對方,卻無法控制生理上去傷害對方。不知道摔碎遙控時觸發(fā)了什么按鍵,那個虛擬的影像自動啟動,托尼靠著已經(jīng)偏離了位置的辦公桌,手上還是那杯威士忌。“嘿,史蒂夫?!蓖心徂D(zhuǎn)過頭來,史蒂夫雙手撐在臺面。他的目光越過史蒂夫的方向,聚焦于身后的某一點。史蒂夫沒有回應(yīng)。“我不知道和你說這些……到底合不合適,但我對你總是藏不住話。我想我總會說出來的,哪怕那會讓你很不舒服?!蓖心岬呐_詞,史蒂夫已爛熟于心。是,斯達克永遠讓自己很不舒服。無論是原先的那一個,還是現(xiàn)在的這一個。鋼鐵俠仿佛是長在史蒂夫身上的毒瘤,是滋生在血管和骨頭里的寄生蟲,它們吞噬著他,腐蝕著他,可除了讓宿主死去,沒有根除的方法。“這場戰(zhàn)爭對你我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我說的不僅僅是陣營,也不僅僅是搞壞那些建筑物什么的……你知道,雖然我也心疼,但能用金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br>是嗎。史蒂夫輕笑。如果他能用金錢買回現(xiàn)在這個鋼鐵俠的被反應(yīng)堆和液態(tài)金屬保護著的心,那他不介意直接把國庫掏空。“你確實受到了傷害,傷得很重。”史蒂夫咬牙切齒地回應(yīng)。眼前浮現(xiàn)起被自己扔在房內(nèi)的、衣不遮體、遍體鱗傷的托尼的模樣。托尼停了停,語氣變得低沉——“我很受傷,我承認,我相信你也是。”托尼的傷布滿了rou體,而史蒂夫的傷布滿了靈魂和內(nèi)心。他甚至不敢確定在自己這么對待托尼之后,后者是否還有可能恢復(fù)原樣。把鋼鐵俠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來是他的初衷,可在帶回來之后,他又親手把所有的可能性盡數(shù)掐碎。史蒂夫是罪人,他恨透了他自己。“這是我的錯,”在托尼把既定的臺詞說出口之際,史蒂夫搖了搖頭,幫他接完了后半句——“我讓事情失控了……又一次失控了。我很抱歉,我非常、非常抱歉。”當(dāng)一個人太想要得到另一個人時,是不可能永遠抱有耐心的。他會在不斷地努力和不斷地被拒絕中萌發(fā)出不解和怨恨——為什么這樣還不行,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認可,為什么你就是不能愛我,我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得到你。如果軟手段不行,那強行占有可不可以。如果用暴力的方法讓對方再也不敢說出半個“不”字,讓愛人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不再覬覦逃脫和背叛,讓彼此扭曲著說著甜言蜜語,直到雙方都相信那些虛偽的謊言就是鑿鑿的實感真情——那到了那一刻,究竟能不能算愛情。史蒂夫不明白。史蒂夫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所以托尼又說了——他永遠都在充當(dāng)著引路者的角色,他始終都能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