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的，也是最可靠的。它不受記錄者的主觀控制，就像一個獨立于人世間存在的天眼?！?/br>
是，這也是鋼鐵俠更喜歡把噱頭更足的“鐵幕”戲稱為“天眼”的緣故。天眼，上帝之眼，無所不知，無情無欲。

“所以如果你正開著你的管理者權(quán)限它們搜集來的信息，它們到底知不知道，前一秒cao控鍵盤的是你，而后一秒，cao控鍵盤的是我？”

是，托尼沒有辦法。

他的天眼追蹤了史蒂夫闖入和追尋自己的全部過程，就在史蒂夫敲開門以前，他只是把顯示裝置關(guān)掉了而已，但程序依舊在后臺運行。

于是托尼能知道史蒂夫走哪條路、問哪個人之后來到了斯達克大廈的門前，知道他在大廈外等了一晚上哪也沒有去，也知道他在杯子里下了藥，知道對方圖謀不軌。

但很可惜——“你沒有來得及關(guān)閉管理者權(quán)限。而且老實說，你對安保系統(tǒng)的設(shè)計一直沒有脫離你自己的套路，憑借我的托尼教給我的知識，對一個程序說謊并偽裝成你的樣子并不難。”

于外人來說也許不可能，于托尼的枕邊人來說，易如反掌。

不管是密碼的設(shè)置還是權(quán)限的攔截方式，哪怕是自啟警報系統(tǒng)的誘導輸入都和史蒂夫認識的托尼一模一樣，九頭蛇隊長甚至可以猜到，即便是敲打程序編碼的空行習慣都會與死去的鋼鐵俠無異。

那還有什么能瞞天過海，滴水不漏。

安全系統(tǒng)始終不會達到百分之一百的安全，這是程序的局限，也是它最大的漏洞所在。

“我們應(yīng)該彼此坦誠?！笔返俜蛴秩コ槿〖埥恚褲娫诓捅P上的果汁吸干凈。盤子里只剩下一塊三明治，而他——“等會再給你拿一杯新的來?！?/br>
托尼站在原地好一會，沒有走到床邊坐下，他找了窗臺邊的一張單人沙發(fā)，一點一點靠過去。接著在沙發(fā)邊上站了一會，重新落座。

他并不能冷靜，可他需要時間讓大腦把史蒂夫的計劃理清，于是他探究似的望著史蒂夫的眼睛，暫時什么也沒有回應(yīng)。

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托尼的神智從思考中抽了回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被打掃干凈的餐盤，接著又轉(zhuǎn)到了門口，繼而再轉(zhuǎn)到小小的茶幾，最終落回了九頭蛇隊長的臉龐。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明白史蒂夫說的每一個字了，也清楚對方得知了他才是殺死這個世界鋼鐵俠的真兇。從對方的話里推導出這些信息并不難，難的在于認清自己在這個局里處于什么地位，游戲的規(guī)則又是怎樣。

憑借史蒂夫的狀態(tài)，托尼確定對方想要的并不是殺了自己來報仇，恰恰相反，是讓這個已經(jīng)身披白色金屬的神代替原先托尼的位置，填補因謀殺而造成的空缺。

史蒂夫內(nèi)心的空缺。

“怎么了？真的不打算過來嗎？”史蒂夫又笑了，就像在聲討又在機房熬夜的斯達克一樣。他的表情輕松自然，仿佛兩人的關(guān)系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那么尖銳與殘酷。

托尼沒動，他的左手手指壓在嘴唇的位置，眼神冷峻嚴肅。當下他暫時想不到任何有效的硬性反抗，他不熟悉這間房，不熟悉這個地方有沒有他可以利用的人或環(huán)境，加之他的rou體確實很累，整個身子都使不上力氣，這是體內(nèi)金屬磁化帶來的連鎖效應(yīng)，盡管史蒂夫說了這并不會傷害他的生理機能。

所以托尼能適應(yīng)的，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找出這個游戲的玩法。然后打通游戲的關(guān)卡，找出逃走的辦法。

史蒂夫再次換了方向，屢敗屢戰(zhàn)地又端著餐盤往托尼坐著的地方走。

托尼的眼珠依然隨著羅杰斯的走動而轉(zhuǎn)動著，直到后者來到跟前，才淡淡地卻又刻薄地道——“你覺得我會再次喜歡上你，就像我穿越回遠古時代，重新喜歡上一個未進化完成的人猿一樣嗎？抱歉，我對人獸沒什么興趣，我沒那么重的口味?！?/br>
托尼試圖激怒史蒂夫，只要對方憤怒了，就容易暴露出漏洞和弱點。

可惜史蒂夫還是沒有生氣，他的微笑就像從舊美國隊長臉上扯下來縫在自己臉上一樣。他再一次握住了托尼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壓著沙發(fā)上的人的肩膀，緩緩湊近。

托尼以為他又要得到一個令自己厭惡至極的親吻，于是側(cè)頭閃避。

但沒有，史蒂夫在彼此幾乎要貼在一起時，禮貌地停住了，繼而在托尼的耳邊柔聲安慰——“我不逼你，我可以等。”

說完，溫柔至極地在他耳廓碰了一下。

這是親吻嗎？或許根本不算。就像當年史蒂夫生澀的回應(yīng)一樣，不認真體味甚至感覺不到肌膚相觸。

是的，在托尼的面前，史蒂夫看似永遠是最原本的那個史蒂夫。只要托尼抗拒，他絕對不會用強硬的手法逼迫要挾。他可以先退到遠處，靜觀其變，待到對方松懈時，再耐心又輕柔地靠近。

他在克制自己的怒火，胸腔的起伏在他的壓抑下一點一點平復。他不能強迫托尼，沒錯，他不能強迫他，因為那不是愛人該做的事。

托尼不想要這個吻，他便不會施加給他。托尼不想喝橙汁，他就會把潑掉的汁水一點一點擦干凈。托尼不想吃桌面的三明治，沒關(guān)系，他就把餐盤端走。不發(fā)怒，不指責。他是他的愛人，作為一個愛人，他應(yīng)該包容。

九頭蛇隊長表現(xiàn)得就像真正的史蒂夫一樣，或者說努力地把自己偽裝成那樣。在他的心里，他們?nèi)匀挥锌赡芑氐揭寻具^磨合期的熱戀時光——那時剛剛經(jīng)歷完奧創(chuàng)的風波，內(nèi)戰(zhàn)的號角卻還沒有吹響。

史蒂夫曾經(jīng)對托尼無限寵溺，托尼也曾對史蒂夫無話不談。那是最美好的過往，也是現(xiàn)在的他唯一可以借鑒的樣版。

只要在此之前，托尼不要把他所有的慈悲與善意都消耗殆盡就好。

說到底，他已經(jīng)不完全是史蒂夫羅杰斯了。他的身體有一部分是原來的好好先生，其余的部分則是九頭蛇那浩瀚且無法估測的力量與品性。而組織內(nèi)的人已日漸領(lǐng)會到，他們的總隊不過是看上去有耐心罷了。

門外是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還有一名隨侍近旁的軍官。見著史蒂夫出來，三人皆微微低頭示意。

而后，他們看到了原封不動的三明治。

史蒂夫的笑容在臥房的門關(guān)閉的一刻消失了，他輕蔑地哼出一個鼻音，將盤子從餐托上取出來，捏著瓷盤的邊緣出神。

不知不覺中，史蒂夫的眉心已淺淺地皺起。他的手指還捏著瓷盤，只是被他捏著的一角因力道過猛而碎裂了，甚至碾成了粉末，嵌在凹凸不平的指紋間。

史蒂夫吹了一口氣，粉末隨風飄散。

“換了吧?！彼剡^頭，餐盤遞給了士兵，“等會換進去的橙汁加點有助睡眠的東西，他需要再多睡幾個小時?！?/br>
說完，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