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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去痕跡的面容,不知怎的竟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怎么了?”婁母見婁琛面色有異,正想問個究竟,可婁琛卻只搖搖頭,而后朝前邁了一步。已經(jīng)長大的他無法像幼時撲到母親懷中親昵的撒嬌,但卻能長開雙臂將母親緊緊的摟在懷中,為她遮風擋雨。緊緊地抱住母親,婁琛像個迷途歸來的孩童一樣,將下巴擱在婁母的[/]消瘦單薄的肩膀上,蹭了蹭道:“娘,我回來了。”“你這孩子……”婁母被抱住的時候愣了一瞬,過了會兒才緩過神來,反手拍著兒子寬闊的后背,安慰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好了好了,別哭了,恁大得人了,怎還哭哭啼啼的?!?/br>“孩兒沒有哭……”話雖這么說,但開口時帶著得nongnong的鼻音,還是瞬間便泄露了婁琛的情緒。婁燁看著淚眼婆娑抱在一起的兩母子,無奈搖頭道:“行了,別在這兒站著了,有什么事回家說,哭哭啼啼的,憑白讓人看了笑話去?!?/br>“好,回家!”婁母擦了把溢出眼角的淚,破涕而笑道,“琛兒趕了那么久的路定是累了,一會兒先同你舅舅回房,換身衣服。娘親做了幾道你最喜歡吃的菜,等你們換好衣服出來就開飯?!?/br>說著便急急忙忙的領(lǐng)著婁琛往屋里走,像是生怕婁琛餓著一樣。說是只準備了幾道菜,可真到了廳里一看,卻瞬間讓婁琛傻了眼。只見偌大的黃花梨大桌上,滿滿當當擺了十余道菜肴,有雞有魚,有葷有素,豐盛的好似過年一般,讓人不知從何處下手。婁琛站在桌前,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家舅舅,見他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后,這才認命的落了座——不管怎么說,這都是母親的心意。這頓飯吃的格外溫馨,久未坐在一起的三人,一邊吃著滿桌的佳肴,一邊閑聊著婁琛幼時的趣事。從兩歲了還在尿床,到五六歲時只穿個褲衩便滿山遍野的跑,那些婁琛自己都快忘記的窘事趣事,婁母卻還記得格外清晰,如數(shù)家珍,一時間滿桌皆是歡聲笑語,就連婁琛自己都笑出了眼淚。期間擔心兒子吃不飽的婁母,還不斷為婁琛布菜,直堆得婁琛面前的小碟子都放不下了,才停了手。婁琛望著面前小山一樣的菜碟,心中既是甜蜜又是無奈,自己在母親眼里,便是永遠如長不大的孩童一般,即使如今已如青松高壯,卻也需要保護。三人笑著,聊著,好似婁琛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沒有隔閡,沒有疏離。婁琛許久未這樣開懷大笑過了,也只有回到成都,回到家中,他才能完全卸下防備,毫無顧忌。然而溫馨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吃過晚飯婁母身子便有些乏了,叮囑了兩句讓兩舅甥不要聊的太晚便回房歇息。婁琛則乖巧的點頭,而后默默跟在舅舅身后來到了書房。從到成都那天起,鎮(zhèn)南將軍府便沒有換過,這間小書房也一樣,這么多年過去了,裝潢、擺設(shè)從未變過,到處都是記憶中的模樣,一打開房門,往昔回憶如潮水般涌了過來,將他瞬間淹沒。他記得大方桌底下有幾排小字,那是他偷偷刻上去應付舅舅教考的;博物架上的青瓷花瓶,里頭被他灌了小半瓶的面粉,也不知道舅舅發(fā)現(xiàn)沒;還有書柜上第三排的那本兵書上的腳注……婁琛眼神溫柔的拂過每一個他熟悉的角落,直到瞧見墻角上掛的一副畫時,有些驚喜:“這幅畫舅舅怎還留著?”“留著,怎能不留著,總得留些罪證,好讓你回憶起自己的光輝事跡?!眾錈钚柕溃霸趺礃?,準備什么時候把畫賠給舅舅?”婁琛臉上一時有些發(fā)熱,被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自己當年的英勇事跡。那時候剛從西北回來的他性子野得很,習慣了滿山遍野,不愿被關(guān)在書房讀書寫字??删司水斦鎳绤柕暮埽毖圆话颜颈鴷惩?,便不許他出門,無奈他只能整日悶在書房讀書。恰巧有人送來一副前朝畫圣的真跡,婁燁對字畫并無特殊喜好,但因著送畫人的身份還是沒將東西退還,只收了起來放在書房里,每次那人來的時候便掛出來,也好讓那人安心。婁琛并不知舅舅掛畫的目的,只以為他對那畫極為珍惜,便想著偷偷將畫藏起來,讓舅舅著急一番。那時候他一心只想捉弄舅舅,哪知道那畫的珍貴,因此偷藏的時候也沒注意,結(jié)果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墨硯,將畫作弄上了一小灘的墨跡。婁琛那時候以為自己死定了,哪想到婁燁見著那被毀了的畫作,雖然生氣,但卻沒有責罰他,只將畫擺在桌面上,一邊笑一邊問道:“這可是前朝畫圣的真跡,你打算怎么辦?”婁琛那時候天不怕地不怕,膽子甚大,極為豪邁的一拍胸脯道:“賠你便是?!?/br>說著便立下誓約,有朝一日他定要尋十副、百副,作為賠償,直到舅舅滿意為止。這話婁燁只當是兒時的玩笑,畫圣真跡千金難尋,哪兒是那么容易尋得到的,因此他也沒當真,只讓婁琛得了教訓,以后不可莽撞行事便是。卻不料婁琛真的把這些話記在了心里,經(jīng)年之后,真的做到了——雖然最后遲了些。上一世婁琛做的最擔的上佞幸之稱的事,便是在婁燁逝后,搜羅十余副畫圣的真跡,燒在了婁燁墳前。那時候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罵他暴殄天物,連御史臺也參了一筆,但婁琛卻全不在乎,他只是想完成對舅舅的承諾而已。而今時光扭轉(zhuǎn),數(shù)年過去,要不是今日這么一提,這一世婁琛可還真的忘了賠畫的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頭,婁琛賠笑道:“侄兒自是記得的。”前朝畫圣的真跡雖然難尋,但婁琛卻還是知道,有幾幅在哪兒的,而且其中兩幅他半個多月前才見過。思及此,婁琛掛在嘴角的笑意瞬間便消失了,他凝眸望著眼前的畫作久久未語。“記得就好,舅舅還等著你的畫兒呢?!眾錈畹故菦]發(fā)現(xiàn)婁琛的失神,倒了杯茶,他坐到一旁的高椅上,問道:“這次回來準備住多久?”婁琛聞言這才回過神來,但沒有立刻回答,只轉(zhuǎn)過身子問道:“舅舅可是已經(jīng)知道京中發(fā)生的事了?”屋中突然靜了下來,婁燁輕扣茶碗的手一頓,過了片刻才執(zhí)起茶碗,喝了口后緩緩道:“你要是說太子失蹤、瑞王逼宮的事,倒也還算清楚。怎么,前些日子你也在京中?”婁燁雖居西南,但也不是真的與世隔絕。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婁家百年世家,即使退出了權(quán)勢的中心,也不全是樹倒猢猻散。況且這些年來,婁燁已培養(yǎng)出不少的親信,他們除了分布在西南各地之外,有些甚至還去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