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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又會在他身上停留多久?是一年兩年,還是一月兩月?姬輝白想起了之前的夢。不覺笑了一下,他伸手折下了一朵還打著骨朵兒的白花,置于指尖搓揉。片片雪白飄落,仿佛無言祭奠。第66章心念成灰(下)一個月,對于有些人來說是自是不短??蓪τ诹硪恍┤藖碚f,卻只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神祭大殿馬上就要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停當(dāng),但姬輝白卻沒有半分得意喜悅的情緒。哪怕他能預(yù)見——預(yù)見今夜的神祭必將成功。“殿下。”青一來到了姬輝白的身邊。“恩,”姬輝白應(yīng)了一聲。抬頭看著廣袤的星空,他過了一會方才道,“皇兄那里開始有所動作了?”“之前便一直就有……只是我們的人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鼻嘁坏穆曇衾镉辛诵├⒕?。姬輝白則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沒什么大不了的……皇兄若做什么事都讓你看出來了,又怎么當(dāng)?shù)蒙稀P王’這個稱號?”青一沒有說話。一如姬輝白最開始所說的‘沒有什么大不了’——姬容所有的行動都是針對神子而來的,若還是先頭那個潑皮,瑾王府此時定然已經(jīng)如臨大敵,可如今瑾王府早就把人換了……那當(dāng)然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了。鳳王這次到底棋差一招。青一在心中這么想著,不覺有了些振奮。至于姬輝白,卻依舊只是遠(yuǎn)眺星空。他并不高興,或者說,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值得高興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按著他的計劃走,而他的計劃……沒有盡頭,沒有希望。姬輝白彎了彎唇角,似無意般的按了按胸口,他開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本王先回府?!?/br>青一微怔,卻并不多說什么,只恭敬的把姬輝白送上了馬車。馬車沉默的開始行駛,又沉默的消失于遠(yuǎn)處的黑暗。站在原地,青一看著看著,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了些不好的感覺。心中有不好感覺的,并非青一一人。就在姬輝白離開祭神處的同一時刻,姬容正在府邸之中反復(fù)看著關(guān)于神子的各種情報,無論巨細(xì)。宋先生依舊跟在姬容旁邊。看著姬容的舉動,他心下忐忑:“鳳王,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沒有回答,姬容皺眉片刻,方道:“事情進(jìn)行得怎么樣了?”“第一個人失敗了,”宋先生回答。在說到失敗的時候,他并沒有什么情緒起伏——在他看來,這么充足的準(zhǔn)備下,一個人的失敗根本無傷大雅,“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們還準(zhǔn)備了足夠的后手?!?/br>意料之中?姬容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不,不……不是意料之中——有什么東西漏掉了!姬容翻動情報的速度更快了些??墒且磺卸及床烤桶?,甚至連第一人失敗的時間都和他估算得差不多——姬容突然停住了。他翻到了一份情報,情報上寫著:‘十日,未時出挽瀾樓,入瑾王府,申時出?!?/br>完全沒有消息的就只有這一次……整整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中,姬輝白對那潑皮做了什么?是用各種手段控制,還是索性再弄一個會聽話的‘神子’?姬容放于桌面的手不覺握成拳,他又翻開了其他講述關(guān)于神子進(jìn)度的情報。每一次的都和他的預(yù)料有所差異,可一次次加下來——……加下來,就和他心中的限度分毫不差。姬容對著情報看了好一會。他突然笑了起來。分毫不差。他怎么不知道——不知道對方竟然是如此了解自己?如此了解……姬容想著,眉眼漸染上了些許嘲諷。“鳳王?”一直看著姬容的動作,直到姬容停了下來,宋先生不由開口道。姬容沒有立刻回答,他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推開了攤在桌上的一疊折子,姬容靠在椅背上,放松身子。敏感的察覺到事情可能有變,宋先生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不由再低聲喚道:“鳳王?”姬容稍稍閉眼,紛雜煩亂的情緒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涌進(jìn)他的心頭。恍惚之間,姬輝白曾經(jīng)說過的話一句一句的回蕩在他耳邊。那個人說:臣弟并無意強(qiáng)迫皇兄。那個人說:皇兄可還記得從前?那個人說:皇兄,我是真的喜歡你。姬容突然想起了邊關(guān)的那一夜。那一夜,姬輝白和他相對而坐,一字一句的說著。他說:皇兄,我會一直陪著你。一時茫然,姬容眼前浮現(xiàn)了姬輝白的身影。如竹清俊,如雪圣潔。姬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是他在很多很多年前同姬輝白說過的。他說:皇弟美姿容,好豐儀,絕色天成,世所罕見。當(dāng)時人人都道他是年少輕狂荒唐放蕩,只有姬容自己知道,他當(dāng)初是真的覺得姬輝白長得好看,并且打算日后好好待這位有冰雪之姿的皇弟的。可是后來……姬容茫然的抬了眼。姬輝白還站在他的面前,就這么定定的看著他,眸如點(diǎn)墨。姬容突然抬起了手。他輕輕的碰了面前的姬輝白。仿佛被春風(fēng)吹皺了的水面,姬輝白的身影如波紋般一圈圈的震蕩,而后,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姬容慢慢收回了手。填滿他心頭的憤怒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疲憊。不濃烈,卻纏綿非常。姬容終于嘆了一口氣。斂下眼,他淡淡道:“停下罷?!?/br>“鳳王?”宋先生沒有聽清楚。“就當(dāng)是送你一份禮罷?!奔莸吐曊f了一句。緊跟著,他抬眼看著宋先生,神色平靜,語氣卻不容置啄,“今晚的所有行動全部停下?!?/br>聽見這句話,饒是素來陰沉,宋先生也不由驚呼:“我們準(zhǔn)備了——”剩下的聲音,消失在了姬容倏然銳利的眼神之下。張口,再合上。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之后,宋先生才低聲道:“……小人明白了,鳳王?!?/br>“很好?!奔葺p聲說了一句。旋即,他道:“都下去吧——所有人?!?/br>這一夜,剛剛進(jìn)行到一半。牽動無數(shù)人的神祭之事卻似乎已經(jīng)塵埃落定——只要沒有意外。——如果沒有意外。神祭舉行的大殿之后,齊齊的站著一排祭司,而在這一排祭司之前的,是一位白發(fā)如雪,樣貌卻甚是年輕的男子——是羽國的大祭司!“你們……”大祭司只開口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一個個的、狠狠的看過面前這一整排的祭司,“豐淵、林離、蘇尋……你們真是好本事!姬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