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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視線投向了前方。只是,姬振羽能不搭理慕容非,慕容非卻是不能不理會姬振羽的。只見他微笑著,恭謙有禮:“鳳王已經進去好一會,大抵差不多該出來了……八皇子若是相見鳳王,不妨稍等一會?!?/br>聽見這句話,姬振羽微一挑眉:“妳是跟著皇兄來的?……皇兄什么時候好這一口了?”最后一句,姬振羽説得不大,卻正剛好讓慕容非聽得清楚。明白姬振羽口中的‘這一口’到底是哪一口,慕容非神色不變,心中卻不由嘆了一口氣——姬容卻是不好這一口的,但他倒是希望……慕容非沒有繼續(xù)想下去——姬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遠處。“八弟?”從中宮出來,姬容遠遠便看見騎在馬上的姬振羽,不由揚聲喚了一句。見著姬容,姬振羽當然沒有心思再同慕容非扯些什么。只見他伸手一按馬背,整個人騰身而起,轉瞬便到了姬容面前。“皇兄,”姬振羽開口,眉間除了幾不可察的郁色之外,更多的還是容易分辨得多的焦躁,“妳早些去二皇兄府中看看,二皇兄——”“——輝白怎么了?!”一瞬間,姬容竟再顧不得其他。第30章咯血之癥瑾王府距離中宮并不遠,放馬奔馳的話,大概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只是,在皇宮之中,倒是永遠不缺比馬跑的更快的下人。當姬容到達瑾王府時,姬輝白已經在等他了——在王府的琴室之中。今天的姬輝白穿得格外正式,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并上林林總總的掛飾,讓他少了幾分往常謫仙般的飄逸,而多了些讓人不敢直視的尊貴高華。姬容的視線凝在姬輝白身上,他喚了一聲:“皇弟。”姬輝白微笑起來,跪坐在琴架前,他的腰背挺得很直,直得能讓姬容透過衣服便感覺到那緊繃的線條。“皇兄此時匆忙前來……可是因為父皇或者八皇弟説了些什么?”并不多加寒暄,姬輝白一開口便直言重點。“倒確實如此……不知皇弟的身子如何了?”姬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姬輝白臉上。而姬輝白的臉上,卻是至始至終不曾有半分其他波動:“勞皇兄費心了。臣弟前兩日偶感風寒,現今卻是已經好了?!?/br>短暫的沉默過后,姬容緩緩點頭:“原來如此?!?/br>姬輝白笑了起來,是淡淡的笑意,但在有些人身上,便是再淡的笑意也能讓人觸目難忘。他説:“皇兄既難得來了……倒不若聽臣弟撫一曲秋水?”言罷,姬輝白手指輕輕一撥,一連串的叮咚之聲便接連流瀉而出。姬容同樣在微笑,他笑得舒緩:“確實是難得……既然如此,不若由我吹一曲綠痕?去拿一支蕭過來?!?/br>最后一句,姬容卻是在對旁邊伺候的下人説了。姬輝白撫琴的手頓了頓,并沒有開口阻止。旁邊的侍女便依言去取了一支蕭來。那是一支通體碧玉,材質非石非玉,其中更有絲絲血紅細線,放于陽光下一照,這些細線便一齊匯聚,最后化成一頭欲要振翅高飛的火鳳。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碧鸞。姬容怔了一怔。姬輝白已經自琴前起身:“碧石而鑿,紅線成鸞……這支蕭是臣弟早些時候偶然得來的,倒也還不錯?!?/br>又豈止是不錯?姬容接過了碧鸞,那非石非玉的蕭身觸手自有溫潤。前世里,后來他雖因為別的原因而學了琴,但最開頭……最開頭,他其實是善蕭的。而真正善蕭的人,便不會不知道碧鸞——傳言里的蕭中圣物。帶著幾分不知從何而生的惘然,姬容持蕭靜立片刻,而后才微笑:“皇弟便聽我吹奏一曲吧?!?/br>言罷,姬容不再多言,含了一口內勁,便緩緩吹奏起來。一縷清音由無到有,如晚間悄然撥開云霧的玉兔,羞澀而柔美。接著,風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微風,含著笑撫過天空,撫過森林,還撫過小溪。小溪潺潺的流著,最嬌嫩的花瓣在風的吹動下悄然飄落其上,柔軟得如同人心最深處的那一點。姬輝白靜靜的聽著,他的身體緩緩放松,眼前仿佛出現了夜的景象,一山一水,一花一草,都是那么的清晰……姬容在音律上的造詣,是從來不曾輸給他的。之所以名聲不顯,不過是因為——……因為從來懶于為那個人之外的人吹奏。姬輝白微笑起來,姬容也恰巧吹完了最后一個音符。示意左后下去,姬輝白自己動手為兩人倒了茶:“不知皇兄此次去河洛可有什么收獲?”并不避諱,姬容揀著重點向姬輝白一一述説。姬輝白認真聽著,不時還問了些問題。姬容也都盡量詳細的回答。一時之間,兩人間的氣氛竟是融洽。沒有太久停留,在説完河洛的事情后,姬容只再和姬輝白閑聊了兩句便起身告辭。而當他轉身走出瑾王府的琴室后,他的臉色便再剎那之間陰沉下去。從沒有看過姬容如此神情的慕容非幾乎一怔,不過立刻,他便回過神來迎了上去:“鳳王?”神色陰沉的站了一會,姬容開口:“給瑾王診治的太醫(yī)是誰?”坦白説,要問一個今日剛剛到帝都,又沒有被吩咐去打聽事情的慕容非這個問題,實在有為難人的嫌疑。只是……只是,縱然姬容沒有吩咐,慕容非卻又如何不會去打聽?只見他一笑,已經回答:“是胡太醫(yī)。”點了點頭,姬容沒有再説話,只在要上馬車之時吩咐下人去把胡太醫(yī)給找來。瑾王府中,在姬容后,姬輝白也并沒有讓下人上來,而是一個人坐在琴室之中。片刻,他突然按著唇,輕輕的咳了兩聲。有灼熱的液體濺到掌心之上,姬輝白卻并沒有看,只是合起手掌,對著一個不知何時從琴室里頭走出來的人道:“皇兄離開了?”“是?!眮砣艘灰u青衫,相貌倒還俊俏,就是一雙眼太過冷漠,“瑾王,就算鳳王并不知曉,您也是知曉的……當多注意身體。”“‘鳳王并不知曉?’……”姬輝白喃喃著,他突而微笑起來,“若是他不知曉,便不會用內力吹那一首曲子,亦不會再同本王説這么多了?!?/br>來人明顯一怔。姬輝白卻并沒有再多説什么,只問到,“事情都處理好了?青一?!?/br>青一垂下頭:“是,都按照您的吩咐處理好了?!?/br>“嗯,”應了一聲,姬輝白輕聲道,“既如此,妳就下去吧?!?/br>點點頭,青一行了一禮,便又無聲無息的悄然離去。青一走后,依舊留在琴室內的姬輝白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但不論如何,并不太大的琴室卻始終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