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與不遠(yuǎn)處的宗親攀談了幾句，低頭見著酒杯滿了，瞥了她一眼，像是沒想到她會為他斟酒，再次一飲而盡。

    計劃很順利！

    于心然手持酒壺不撒手，皇帝喝一杯，她倒一杯。宴席才過半，皇帝已經(jīng)喝了整整一壺酒。若再灌上一壺......于心然心中竊喜，她今日一定要將折子弄到手。

    “皇上，臣妾想同皇上商量明日祭祀之事?！彪[忍了一會兒不開口的皇后突然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

    皇帝再次飲盡杯中酒水，“嗯，宴會之后朕去月華殿與皇后商議。”

    太好了，情況峰回路轉(zhuǎn)，皇帝要去皇后寢殿，那今夜定看不成折子，她還灌什么酒。于心然安心將酒壺放置到桌上后執(zhí)起筷子，滿桌的美味佳肴她還什么都沒嘗。

    才吃幾口，一只景泰藍九龍紋酒杯被悄無聲息地放置到了她手邊，身側(cè)皇帝繼續(xù)與皇后說著話，卻有意叫她繼續(xù)斟酒。

    “......”他就是喜歡使喚她！于心然無言以對，執(zhí)起酒壺滿上。

    宴席全程，她恍若成了專門給他倒酒的宮人，整整倒空了四個酒壺，皇帝也毫無醉意，與宗室的皇親國戚相談甚歡。

    終于熬散場，一旁的謝清備受冷落帶了宮人負(fù)氣離開，帝后要同歸月華殿。于心然沒空去管別人，一心只盯著大太監(jiān)，他手里收了不少折子，走出大殿之后朝著御書房的方向去了。

    待他消失在路口轉(zhuǎn)角處，于心然立即帶著一喜跟上，一直跟到御書房躲在暗處，見大太監(jiān)空著手從里頭出來。

    書房門口還有守衛(wèi)。算了，被彈劾的是徐雁秋，橫豎與她無關(guān)，轉(zhuǎn)身要回芙蓉軒。

    “娘娘，奴婢去引開他們?！鄙磉叺囊幌渤龊跻饬系刈吡顺鋈?。不知她對守衛(wèi)們說了些什么。門口的八個守衛(wèi)突然間都跟著她走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都已經(jīng)到了這步了。于心然左右看看沒有其他人，乘機溜入院落大門，書房正殿的門雖然緊鎖，有幾扇窗戶卻敞開。她并非為了徐雁秋，而是為了meimei。這么一想，不顧儀態(tài)扒著窗戶翻進了御書房。

    房里一片黑暗，彌漫著淡淡的熏香，是白日里的點熏香爐的余香，于心然頓時感覺道些許懼意。來不及多想，畢竟伺候了皇帝兩年，對于御書房再熟悉不過，摸到御案上厚厚一疊折子，大太監(jiān)果然將其送到這兒來了！

    借著身后窗戶透進的月光，她找到了青色那本后翻開查閱，上面所述內(nèi)容與meimei所說的無不相同，合上折子后拿了要走，又瞥見剩下那堆。會不會又父親黨派的其他大臣也遞了折子？

    書房外靜悄悄的，守衛(wèi)們還沒回來，糾結(jié)片刻，決定鋌而走險檢驗其他折子。指尖迅速翻過，確定其他折子并非是參徐雁秋的，她得馬上離開，否則守衛(wèi)若回來就走不掉了。

    “去芙蓉軒傳貴妃過來?！币粋€聲音劃破夜晚的寧靜。

    皇帝居然沒留在月華殿，還、還要傳她過來？于心然心里一沉轉(zhuǎn)身打開身后的窗戶，腳步卻亂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好疼！膝蓋劇烈的疼痛令她頓時清醒，對了還有折子，折子她要拿走，倉皇站起轉(zhuǎn)回身從桌上挑出青色封面那本。

    此時門口傳來鐵鎖給打開的聲音，糟糕來不及了！在御書房門被推開那一剎，于心然立即鉆到御案之下。

    殿中驟然亮起，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御案之上有些響動，皇帝近在咫尺。于心然屏住呼吸抱緊了折子蜷縮在角落里，捂住了自己的嘴。

    皇帝若夜宿于御書房，大多數(shù)情況宿在偏殿，她現(xiàn)在只求他不要在主殿中多做停留。不成，若大太監(jiān)去芙蓉軒發(fā)現(xiàn)她不在可如何是好？

    “貴妃來了嗎？”耳邊近在咫尺的聲音再次嚇得她一激靈。與平時說話的聲音相比略顯模糊不清，酒意上來了。

    守在殿外的小太監(jiān)應(yīng)了一聲，“稟告皇上，劉公公已經(jīng)去請了?！?/br>
    糟了，皇帝已經(jīng)在書房坐下，若等不到她，他也定不會走。他不走，自己也出不去啊，這成了死結(jié)。于心然心里無以復(fù)加地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謝天謝地，皇帝突然又離開了主殿。于心然敏捷地從御案底下鉆出，撲向窗口手腳并用地翻了出去，直接掉到了窗外的草叢之中，來不及思考別的，慌忙站起來往芙蓉軒跑。

    “娘娘！”一喜一直在路口等她。

    于心然將折子給她，“藏起來，本宮得速回芙蓉軒！”

    “娘娘，您是不是拿錯折了？”一喜翻開看了后驚呼道。

    ??？拿錯了？不可能。于心然一著急又扯回折子，就是青色這本怎么可能有錯，可等看清其中內(nèi)容，腦中一道驚雷劈過，怎么、怎么變成了杭州巡撫的請安折子？

    回憶方才的過程，難道是皇帝進書房時，她太急切拿錯了折子？！

    主仆二人面面相覷，對視片刻后，“你先回芙蓉軒，若見到劉公公就說我獨自散步去了。”交代完后于心然掉轉(zhuǎn)方向往回走，若皇帝沒回來她就再翻進去再偷一次。

    照著原路回到窗口，于心然立即蹲下，皇帝已經(jīng)返回御書房！不成了，偷不到，皇帝今夜定會看到折子。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挫敗感，只能沿著小路往回走。

    “娘娘，折子呢？”一喜沒回去一直等在路邊，見到她后迎上來焦慮地問。

    “快回芙蓉軒，這里太過引人注目?！闭圩記]偷到，當(dāng)心被人聽見。

    “可這樣一來，徐御史不久......”一喜還要說。

    “娘娘！”背后響起一聲驚喜的驚呼，主仆倆皆愣住了。

    尷尬地回眸，原來是是大太監(jiān)。

    “娘娘，皇上傳喚您去御書房，奴才正四處找您呢！”劉公公欣喜萬分道。

    “那、那娘娘快去吧?！币幌苍掍h一轉(zhuǎn)，要扶著她往書房方向走。

    是啊，此時她去皇帝跟前，興許還能挽回些。若皇帝真看了折子要懲罰徐雁秋，自己就硬著頭皮為他求情好了。

    ***

    須臾，她堂而皇之地回到了御書房?；实酃辉谟盖?，靠著圈椅閉著雙眸似是睡著了。

    桌上的折子沒有被動過......

    小心翼翼地走到皇帝身邊，他依舊沒有睜眼，于心然不知從何處借來的膽子，伸手去夠那夾在其中的青色折子。

    “愛妃來了?！被实勐唤?jīng)心地道了一聲。依舊閉著雙眸，只是捉過她左手手腕拉她到身邊。

    他滿身酒氣，似是喝醉了，還未觸到折子她便縮回手，謹(jǐn)慎為妙。

    “皇上？”見皇帝再未作聲，于心然輕輕喚道。話音剛落，皇帝驀然睜眸，一雙眼眸清明無比。

    “臣、臣妾伺候皇上沐??？”她心虛地提議，眼神躲閃著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皇帝不言語卻突然起身，高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