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陪在你身邊。”

    “三年前，秦氏去世的時候……我本該陪著你的?！?/br>
    謝風(fēng)玉聲音低而慢，帶著無盡的遺憾和惆悵一般。

    沈柔心中被擊中了，卻道：“那時是我不讓你來見我，又不是你不來?！?/br>
    謝風(fēng)玉唔了一聲：“那現(xiàn)在呢，還讓我見你嗎?！?/br>
    沈柔反問：“我有說不讓你見嗎？”

    謝風(fēng)玉看她，沈柔話出口才反應(yīng)過來，她的確說過這種話，說再也不見。

    但是……說歸說，這么久來，好像還是天天見。

    她走到哪里都有他，本該有他的地方有他，本不該有他的地方他費盡心機來，實在來不了就等待。

    唯獨從未放棄和離開過。

    “大禹治水都沒你執(zhí)著?！鄙蛉崛滩蛔〉?。

    謝風(fēng)玉一下子笑了：“我就是這樣的啊。你難道忘了，我本就是一個小書呆子而已。呆呆板板的，眼里只有簡單的幾樣?xùn)|西。以前是書，現(xiàn)在是你。”

    沈柔臉都要燒起來了，卻故意問：“那唐渡呢。萬一我不要你，跟唐渡跑了怎么辦?！?/br>
    謝風(fēng)玉神色隨意：“我能怎么辦，還不是只能認了。不過我看，唐渡未必會帶你走，還是留下來和我一起罷，我努力考功名買大宅子，好吃好喝養(yǎng)著你啊?！?/br>
    “你考功名只是為了買大宅子？出息呢？”沈柔故作嫌惡，又問，“為什么說唐渡未必會帶我走？”

    “瞎猜的?！敝x風(fēng)玉眼也不眨，“我只是看柳若挺喜歡和他玩，你看，你母親算是虧欠柳將軍，你不如就還柳若一個唐渡，以示公平？”

    沈柔懵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謝風(fēng)玉：“我瞎說的。開個玩笑而已?！?/br>
    沈柔還是滿腦子莫名其妙，同時心中又懷疑，總覺得謝風(fēng)玉暗中做了什么手腳。

    不過這會兒也盤問不出來什么，沈柔只好放棄，轉(zhuǎn)頭又去看那燒掉的書冊：“唉，這可怎么辦，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
    “應(yīng)該還好?！敝x風(fēng)玉倒是淡定，“其實二十年前的書卷本就過幾天就要燒掉了，這次就是祭酒派我來交接這個，所以我才會過來整理，順便發(fā)現(xiàn)了當年的資料?！?/br>
    “所以除了你沒人會清點是不是少了一份？是這個意思嗎?！鄙蛉帷?/br>
    謝風(fēng)玉點頭，沈柔這才松了口氣，同時又想這祭酒也是心大，謝風(fēng)玉再怎么樣也只是一個學(xué)生，這種事情全權(quán)交給他做，都不審查的——等等，祭酒不會是故意的吧？

    沈柔忽然心驚，謝風(fēng)玉卻打斷了她的思緒，指著那疊燒毀的書冊道：“風(fēng)起了，看來都不用我們?nèi)ゴ驋?，它自己就灰飛煙滅了?！?/br>
    沈柔抬目看去，只見紅光早熄滅，剩下一團黑色灰燼隨風(fēng)而起，星點的黑灰像黑色蝴蝶一般，蹁躚向桃花林飛去。

    “二十年前的一切，就此無人知曉了?！敝x風(fēng)玉道，“小柔，你也該放下?！?/br>
    沈柔于風(fēng)中站立，默不作聲，謝風(fēng)玉拉著她的手，側(cè)頭看她，見她出神，忽然俯身在她唇邊一吻。

    沈柔瞬間回神，后退一步，睜大眼睛看謝風(fēng)玉：“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謝風(fēng)玉一本正經(jīng)的，“親你而已。”

    沈柔說不出話來：“我有允許嗎？”

    謝風(fēng)玉：“那你不允許嗎？”

    沈柔：“不允許！”

    謝風(fēng)玉：“那，要怎樣才允許？”

    沈柔睜大眼睛看著他，謝風(fēng)玉道：“現(xiàn)在你母親的話也水落石出了，橫亙于我們之間的誤會也消除了，還要怎樣才允許呢？小柔？”

    沈柔一時啞然，看著謝風(fēng)玉近在咫尺的面容，看他高挺鼻梁、流暢臉廓和柔軟嘴唇，竟也有伸手去觸摸的沖動。

    但沈柔還是遏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堅強地推開了謝風(fēng)玉，謝風(fēng)玉見狀也不惱，只道：“哦對了，還有一個，那就是唐渡?！?/br>
    沈柔頓時警鈴大作：“你要干嘛？”

    謝風(fēng)玉：“不干嘛，就是他過幾日重獲自由，為他擺酒慶祝罷了?！?/br>
    沈柔生怕他在酒里做手腳，趕緊道：“你擺酒？憑什么！要擺也是我來！”

    “行啊，”謝風(fēng)玉卻無所謂，“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作陪?！?/br>
    他幫了這么大忙，沈柔無法拒絕：“想來就來?！?/br>
    謝風(fēng)玉這才笑了，他笑容平常，淺淺淡淡的，沈柔卻總覺得哪里不對頭。

    是哪里不對頭呢？沈柔幾日都沒想出來，直到宮中真的傳下消息，陛下聽聞了柳夢和何梅子之事，大受感動，賜婚二人，又聽說了何梅子才情絕世，賜他翰林待詔之職及長安宅邸一棟，柳家不可阻攔。

    這消息一出，大家都炸了鍋，而圣旨一到，柳將軍也留不住柳夢，只好把她交給了御前辦事的，然后那群人火速把柳夢安置在了御賜的宅邸里——那宅邸是早幾年替另一位御前行走修的，結(jié)果因為附帶條件是陛下要把公主嫁給他，這位御前行走生而懼怕女人，當場就不干了，連夜遞了辭呈一走了之，宅子都沒住上一下。

    因而這宅子還算是新房，尤其陛下十來日前莫名其妙地派人來打掃修繕了這宅子，當時只覺得是陛下心血來潮，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早有預(yù)謀。

    如此，眾大臣們便心知肚明了：怪道之前鬧得那么兇，又是侵入柳府又是流言滿城的，陛下耳目眾多，卻吭都不吭一聲，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沈柔也回過味來了，知道自己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鬧了一回，不過也無所謂，她反正膽子大得很，談笑自若地帶著何梅子去新宅子看望柳夢，把何梅子留下之后，又與他們定了接風(fēng)酒席，才飄飄然離去，卻不是回家，而是看唐渡。

    唐渡從柳府出來，整個人都困蔫蔫的，直接倒頭睡了一天，沈柔第二日才見到他，卻意外發(fā)現(xiàn)他不僅沒瘦反而胖了，更準確的說是壯實了，個子都高了。

    沈柔驚異地望著他，唐渡心想天天和人蹴鞠鍛煉，能不壯嗎，卻不想讓沈柔知道這些日子柳若天天來找他，便沒說，只道：“讓你擔(dān)心了。”

    沈柔道：“應(yīng)該的，畢竟本就是因我而起?！?/br>
    唐渡笑了下，正要說什么，忽然臉色一變，站起來一下子接住了朝沈柔襲來的一只酒杯：“小心！”

    沈柔反應(yīng)也快，瞬間彎腰躲開窗口，唐渡接連接下好幾只酒杯，放在桌上，沈柔一看：“柳若扔的?！?/br>
    她多年和柳若斗爭，早熟悉她常用的杯子盤子各種暗器的樣式了，奇怪的是唐渡竟也一眼看出來，點了點頭：“是她用的?！?/br>
    沈柔一下子笑了：“怎么，在柳家關(guān)了一段時日，真就悟了道，連帶著對柳若也一清二楚了？”

    唐渡不知如何作答，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她這人，太可惡……”

    他說著走近窗口往下看，看到柳若騎在馬上，在街對面朝他做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