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書迷正在閱讀:開始未結(jié)束、住在5508yonge的女人、重生之豁然、聽說有人對我偷偷動心、重生未來之藥膳師、暴君攻略、天變、快穿之養(yǎng)受為攻、每次失憶都忘記老公是誰、長安第一女紈绔
細聆聽著外界動靜。 她聽見有人在爭吵,是一男一女,男人將女人拖到大街上,重重地踹向她的肚子,原因僅僅是女人和送牛奶的多聊了兩句。多么荒誕,二十年代就被搬上百老匯舞臺的劇情,至今還在她的身邊上演。 安娜漠然地越過了被打的女人,將感官釋放到不遠處的出租屋內(nèi),一個不知名的樂隊正在舉行醉酒聚會,他們打算灌醉聚會上唯一的女孩。出租屋的樓下,是一個簡陋的書報刊攤子,兩個還沒有變聲的男孩,正在湊錢買。與此同時,隔壁巷道發(fā)生了一起盜竊案,兩個黑人男人偷了一輛老式福特車,一時間,警報聲、發(fā)動機嗡鳴聲和車主的謾罵聲不絕于耳。 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一個骯臟、污穢、暴力的街區(qū),充斥著罪惡與腐朽的氣味。以前,她從未覺得這里和外面有什么不同,直到她在L先生的世界停泊了一晚。 安娜知道,她不是罪惡淵藪上一朵令人憐惜的鮮花,她是被暴力和污穢澆灌出來的兇狠食人花。她既不嬌嫩,也不柔弱,反而蠻橫、警覺、睚眥必報。所以,她非常害怕被L先生知道身世和過去。她怕他認為,她已經(jīng)無藥可救。 半晌過去,安娜沒有捕捉到任何異樣的動靜,正要穿上高跟鞋,繼續(xù)往家里走,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不遠處一個影子突兀地晃了晃。 一瞬間,她腦中拉響了尖銳的警鈴,立刻扔掉高跟鞋,轉(zhuǎn)身就跑。 這一跑,拉扯出了十多個胖瘦不一的男人,他們表情兇惡,均手持木棍、棒球棍和輪胎鏈,追在安娜的身后:“臭娘們兒,別跑——敢欠錢不敢還是吧?!” 安娜跑得更快了。 她屏住呼吸,一邊跑,一邊掀翻所有能掀翻的東西,步伐靈活地東躲西藏,一會兒鉆進小巷,一會兒跑進樓房,再從頂層的消防梯靈敏地跳下來。 她的心跳急促到胸口都在疼痛,喉嚨里全是腥甜的血腥味,小腿的肌rou在疲乏地顫動。但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是深淵與地獄。她只能拼了命,用盡智慧和體力逃跑。 貧民窟的街道不是平坦的,也不是干凈的。安娜躲過了鐵釘,躲過了污水、污泥和發(fā)霉的果皮,卻沒有躲過碎玻璃。玻璃片扎進腳掌的一瞬間,她的鼻尖瞬間就紅了,很想蹲下來,抱住膝蓋無助地痛哭。 她希望有人能伸出手拉住她,將她摟進懷里,告訴她不要害怕,是誰都行,哪怕是那個將她拋棄、不知所蹤的女人,她都不會嫌棄。 她真的痛死了,累死了,不想跑了。然而一想到被那些人抓住的后果,她只能咬著牙,表情扭曲地拔出那枚碎玻璃,惡狠狠地扔向身后,繼續(xù)往前跑。 跑到最后,她的喉嚨已又干又澀,火辣辣的,口中全是血沫子。眼前閃過一道道詭異的白光,頭腦已開始發(fā)暈……還好,前面就是大馬路,出了這條街,她不信那群人還敢亂來。 想到這里,安娜越發(fā)不敢停下,也不敢暈過去。她目光兇狠,重重地咬了一口胳膊。疼痛令她清醒了片刻,繼續(xù)朝前面跑。 —— 安娜的身影徹底消失以后,謝菲爾德?lián)u下車窗,點燃了一支雪茄。 雅各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的先生盡管嗜好煙草,卻從不會在密閉的場所抽煙,更不會沒有詢問身邊人的意見就抽煙??磥砟莻€年輕的迷人精,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漣漪。 確實,只要是正常男人,都無法抗拒那種女孩的愛意。她擁有甜蜜的臉孔和性感的嘴唇,每一寸蜜褐色的肌膚都散發(fā)著nongnong的誘惑力。她可以是天真的女孩,也可以是嫵媚的女人,時而率真無邪,時而矯揉造作,時而羞澀拘束,時而蠻橫無理。這么一個復(fù)雜迷人的寶貝兒,對她著迷是應(yīng)該的。 但是,他那理性冷靜的先生,應(yīng)該非常清楚,他和這女孩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 她拒絕了他的先生的資助,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朝自己家里走去。她如此特立獨行,如此富有個性,卻不知道再過一個小時,他們就會登上飛往倫敦的飛機。她錯過了和謝菲爾德唯一產(chǎn)生交集的機會。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雅各布看了看手表,時間不多了。剛好他的先生也抽完了雪茄。雅各布正要發(fā)動轎車,開往機場,就在這時,謝菲爾德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帶著一絲焦急:“開門?!?/br> 雅各布莫名抬頭,然后就看見,那個已經(jīng)錯過和謝菲爾德產(chǎn)生交集的女孩,正在朝他們跑來。 —— 讓安娜沒想到的是,就算她跑出了那條街,那群人還是在追她。而且,不管她怎么尖叫,怎么求助,周圍人都是一臉漠然,沒有一個人朝她伸出援手。 也是,她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頭發(fā)蓬亂,嘴唇干裂,臉頰蒼白又通紅,腳掌全是污泥和鮮血,此時此刻,她不再是褐色肌膚的美人兒,而是一個張牙舞爪、狼狽不堪的小瘋子。 安娜咽下一口血腥味的唾液,茫然地想,她真的完蛋了嗎? 這些人抓住她以后,會怎么對付她? 他們會打她嗎?也許會,也許不會,但她絕對會吃一番苦頭?;蛟S,她會像之前那個被打的女人一樣,被那群人狠狠地踹肚子?;蛟S,她會像那個即將被樂隊灌醉的女孩一樣,失去寶貴的貞潔——不,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不是失身與否的問題了。她會丟掉性命。 她會像所有出生在這條街的女孩一樣,麻木不仁地綻放,鮮血淋漓地凋零。 要是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和L先生見面……她絕對不會嫉妒,也不會跟他生氣,更不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甚至聽見了自己膝蓋骨顫抖的聲響——她真的跑不動了。 一個聲音在她的心底回蕩:放棄吧,安娜,你逃不過命運的。 安娜跌跌撞撞地停下奔跑,雙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因為跑得太快太久,她的耳邊只剩下尖利的白噪音,頭腦也是空白一片。 她有些顫抖地閉上了眼睛,不用回頭也知道,那群人正在逼近。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公共洗衣機般廉價的母親,想起了誤入歧途的夏洛特,想起了好色卻好心的餐廳經(jīng)理,想起了偷她香水的白人女孩……想起了疏冷卻溫和的L先生。 對了,那瓶香水被她珍藏在枕頭底下,還沒有用過呢。 就在這時,她忽然聞到了辛烈卻清冽的香氣,那是灰綠色的香柏,堅硬锃亮的皮革,芬芳卻苦澀的香根草。那是L先生的氣息。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由自主往前踉蹌了幾步,撲進了一個寬闊而溫暖的懷抱里。 安娜茫茫然地睜開眼,抬起頭,正好對上了L先生灰藍色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