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父親的同齡人……會是泛泛之輩嗎？”

    腓力二世抿了抿嘴唇，和剛才的格蘭維爾大主教一樣，無法反駁對方的話。

    “況且退一萬步來說，這事擱在任何人眼里, 都是我們有錯在先。哪怕您能說服瑪麗公爵夫人乃至羅馬皇帝, 都不能阻止他們對您的所作所為進行反擊?！?/br>
    格蘭維爾大主教拍了拍腓力二世的肩膀, 語重心長道：“面子這種東西, 除非你是亡國之君, 否則沒人會不在意?！?/br>
    “倘若羅馬皇帝輕輕放過這事, 那么您之后的所作所為只會愈加過分。即便是您的父親, 也沒有這么打臉的行為。您該慶幸您的叔叔還保有理智, 還想維護哈布斯堡家的內(nèi)部團結(jié), 所以只是驅(qū)逐了西班牙大使，而不是驅(qū)逐奧地利內(nèi)的所有西班牙人?！?/br>
    “或許您的meimei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率先提議將西班牙駐奧地利大使驅(qū)逐出境，制止了奧地利的更多報復(fù)?！?/br>
    腓力二世還算聽得進格蘭維爾大主教的分析，所以沉默后有些心虛道：“那與法蘭西的聯(lián)姻還要繼續(xù)嗎？”

    “您認為呢？”格蘭維爾大主教按了按眉心，努力掩飾疲憊的情緒：“事情都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后退只會惡化與法蘭西的關(guān)系，所以胡安娜殿下還是得嫁去法蘭西，只是……”

    格蘭維爾大主教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隨從突然進門道：“陛下，羅馬教皇保羅四世已回歸上帝的懷抱?！?/br>
    “什么……？”腓力二世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隨從身邊，示意他交出羅馬來信：“教皇陛下不是才發(fā)布了嗎？怎么這么快就……”

    腓力二世雖然不滿于保羅四世對西班牙的惡意，但是卻很贊賞他的保守風格和對異端毫不留情的打壓。

    格蘭維爾大主教記得腓力二世曾與保羅四世密謀將時任羅馬教會宗教大法官的安東尼奧.吉斯萊烏里，扶上教皇候選人的位子，只可惜……

    “下一任教皇是誰?！彪枇Χ酪哺裉m維爾大主教想到同一問題，臉色難看道：“是美第奇家的喬瓦尼嗎？”

    隨從沉默地點了點頭，補充道：“喬瓦尼.德.美第奇已經(jīng)開始清算保羅四世的貪污問題……而保羅四世的侄子卡拉法兄弟已于前幾日被喬瓦尼.德.美第奇的手下逮捕，并且美第奇家的查爾斯也在喬瓦尼.德.美第奇德提拔下，出任樞機助祭?！?/br>
    “查爾斯？”腓力二世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于是看向格蘭維爾大主教，后者也很快回復(fù)道：“我記得他曾發(fā)文抨擊過馬丁.路德和約翰.加爾文，是保守派中的一員，也跟安東尼奧.吉斯萊烏里共事過。”

    “這么說來……喬瓦尼.德.美第奇重用這個查爾斯，是為了緩和跟保守派的關(guān)系……”腓力二世瞇了瞇眼睛，評估著喬瓦尼.德.美第奇是否會成為他的阻礙：“那安東尼奧.吉斯萊烏里還是擔任宗教大法官嗎？”

    “是……”隨從回復(fù)道：“并且他還向喬瓦尼.德.美第奇送去祝福，發(fā)誓在對方的就職期間，盡心為其服務(wù)。”

    “知道了，你下去吧！”腓力二世揮揮手，示意隨從退下。

    格蘭維爾大主教等房門關(guān)上后，才對腓力二世說道：“安東尼奧.吉斯萊烏里可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如果不是有人替喬瓦尼.德.美第奇擺平了他，那么教皇之位……恐怕要高懸一段時間。”

    “是啊！到底是誰讓安東尼奧.吉斯萊烏里放棄了與喬瓦尼.德.美第奇爭奪教皇之位，這么快就退步了？”腓力二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威廉三世的模樣，但是很快否定了這一猜測。

    無論如何，安東尼奧.吉斯萊烏里都是堅定的保守派，所以他絕不會與異教徒有利益交換。

    …………我是分割線…………

    “陛下，塞……米歇爾先生（塞爾維特的假名）想麻煩您一件事?！币股钊遂o時，理查德.克倫威爾輕輕走進威廉三世的辦公室，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他想解剖新鮮的尸體，用以研究肺……什么循環(huán)理論?！?/br>
    “是肺循環(huán)理論對嗎？”威廉三世記得塞爾維特可是肺循環(huán)理論的創(chuàng)始人。如果不是他過早地被約翰.加爾文處以火刑，那么肺循環(huán)理論也不會在十七世紀才被人普遍接受：“你讓金斯頓總管（倫敦塔負責人）給他安排這件事……再找?guī)讉€嘴巴嚴密的仵作在一旁輔助他，另外……”

    威廉三世想到撥云詭譎的歐洲政局，以及他未來的一些事情，讓理查德.克倫威爾附耳道：“紀堯姆很有語言天賦，你找?guī)讉€外語學者替他鞏固法語，意大利語，以及拉丁語課程，最好再學一門德語……畢竟大部分的新教徒都是用德語交流。如果紀堯姆要走外交官的路子，那么學習德語是必要之事?！?/br>
    “另外……”

    威廉三世想到千里之外的美洲，于是補充道：“讓弗朗西斯.沃爾辛厄姆想辦法從西班牙買進一個印第安奴隸，最好是印第安當?shù)厝?。?/br>
    “您這又是做什么……”理查德.克倫威爾疑惑道：“那些野蠻人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們無需為非基督徒耗費太多心力?！?/br>
    “我習慣于提前布局……況且那些非基督徒能在湖面上建起一座容納千萬人的城市……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蓖缿?yīng)付到：“我希望能記錄下他們的語言，習俗，以及傳統(tǒng)知識。”

    而等數(shù)千年后，當人們惋惜阿茲特克文明被西班牙人毀于一旦時，倫敦圖書館里便藏著美洲文化的最后火種。

    第229章 第 229 章

    “讓我學習德語？”收到父親命令的紀堯姆錯愕道：“學習德語有什么用？歷來的王室成員不是只用學習法語和拉丁語嗎？”

    畢竟前者是歐洲的通用語, 后者是宗教典籍的必用語，所以法語和拉丁語算是上流貴族中的必備技能。

    至于德語……

    紀堯姆記得查理五世曾說過“我跟自己的馬說德語”。

    由此看來，德語真不算是受歡迎的語種。

    “如果您想在尼德蘭和德意志新教地區(qū)里來去自如, 那么還請您從現(xiàn)在開始, 努力學習德語。”負責紀堯姆學習進度的家庭教師將一摞書籍放到紀堯姆面前。

    后者被濺起的灰塵弄得鼻子一癢, 然后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考慮到您的年齡, 我決定對您進行娛樂教學……”家庭教師示意紀堯姆翻一下面前的書籍，只見這些磚頭書里，大都是民間史詩類的敘事作品, 以及馬丁.路德所翻譯的第一本德語。

    “，, ，還有……”紀堯姆辨認著大標題下法語注解，突然覺得學習德語也不是那么讓人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