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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才重又覺得自己是個活人。季白蘭摔過藥碗叫他滾,也聲嘶力竭地求過他,但慕容則只是冷淡地擦拭著被他濺到衣襟上的湯藥,而后繼續(xù)虛情假意地哄誘,還把他圈禁在了此地。季白蘭有心拼上一拼,身體卻不容許,日復一日地犯起了哮喘的頑疾。慕容則照顧得越精心,季白蘭的病就越重。慕容獲在門外枯守著,心都要碎了,可季白蘭就是沒求過他哪怕一次。季白蘭本可以在藥碗或飯菜里夾帶紙條的,只要季白蘭伸出手,他就會拉住他,帶他走。但正如季白蘭不會心向慕容則一樣,他也不會指望慕容獲。慕容獲抱著自己的劍守在門外,像一尊無眠的雕像。哀鳴聲、低笑聲、渾濁喘息聲、嫵媚呻吟的聲音,夾雜數(shù)點風雨聲,聲聲入耳,腌得人心像一枚酸透了的青梅。慕容則一直在三弟媳的房中廝磨到了不堪的地步,眼見季白蘭有氣無力,恨得不肯睜開眼看他,才稍稍醒悟了些:“你要是這么想不開,做大哥的也不為難你。我還叫小五進來照顧,這樣你總放心了吧?”他說著就順勢低頭吻季白蘭赤裸的胸膛,撫摸著被自己啄吻得愛痕斑斑的胸膛,目中露出一點癡迷,笑了出來:“只是可別照顧到床上去,嫂子通jian弟弟,說出去不大好聽。”季白蘭眼角倏然流下兩行淚,咬牙轉過臉不答話,慕容則“嘖”一聲捏弄他乳首:“聽到了沒有?”“……阿狄?guī)讜r回來。”“說不好,若是遇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肯定忘了你。你也別寫信給他,江湖中人的家眷也有規(guī)矩,報喜不報憂,否則刀光劍影里的人若是因家事分了心掉了腦袋,家眷是要進祠堂的。大哥不忍心對你動家法,何況你也遭不住。”季白蘭冷笑:“你說這么多有的沒的,是不是心虛?”“說笑,我只是擔心家里的生意沒了大掌柜,一時周轉不開。你可要早點好起來,無謂自己跟自己置氣?!蹦饺輨t語氣無波無瀾,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從容的慕容家主。季白蘭卻明白在自己面前他這樣才是掩飾,這只能說明他被戳到了痛處。果不其然,慕容則的手指在他頸項上流連許久,像要隨時攫住他的脖頸,讓他咽下最后一口氣。季白蘭心想著你最好現(xiàn)在就殺了我,身體卻受不住地咳嗽起來,面色泛紅,鼻息微弱,顫抖著就要昏厥。慕容則亦是一震,連忙抱著季白蘭為他理氣,因怕手指揪痛他的頭發(fā),只敢把人輕輕摟在懷里,貼著胸膛安撫,唇舌一路流連不休。季白蘭得他內力相助,身體熨帖,卻只覺生不如死:“你以為我都成了這樣,還會幫你們打理生意?”“這可不是‘你們’,而是‘我們’。你已經(jīng)是慕容家的人了。”慕容則目光中露出些許哀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便把他推回床帳間,蓋好了被褥,轉身離去。季白蘭忽覺眼前天昏地暗,日月隱曜。原來慕容則慫恿他同慕容狄成親,打的是這樣如意算盤。08慕容獲眼見著慕容則走了出來,立刻起身沖上前去。往日慕容則都是視他為無物的,今日大概非常春風得意,竟然特意放緩了腳步,整了整衣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良久,慕容獲后退了一步,僵硬地抱拳:“參見家主?!?/br>慕容則威嚴地點了點頭,背手道:“進去吧,你最熟悉白蘭的起居,好生照料,多順著他,勸勸他別再賭氣?!?/br>慕容獲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只不肯應聲,憋得脖子上青筋騰起。慕容則也不以為意,在他眼里這個可有可無的兄弟和路邊野草一般,不值一提:“除此之外還有件事,爹前些日子問起你,你也該是成親的年紀了。”“可有心儀的大家閨秀?”慕容獲依舊像個悶葫蘆,慕容則便好心自言自語道:“你常跟在白蘭身邊,想必沒機會結識?,F(xiàn)下這邊又少不了你,你也抽不出空去山下游歷,那就由家中做主替你擇一位罷。”“……這是要干什么?拿我做順水人情,讓我隨便娶個陌生人?!”慕容獲終于咆哮出聲,額頭上都布滿青筋,俊秀面容因憤怒而微微扭曲。往日慕容則定會叱他“胡鬧!”,但剛從季白蘭房里出來的慕容則總是不同的,軟玉溫香令他的偽裝變得脆弱。他只輕蔑地瞥了五弟一眼,意味不言自明。如此無能的子弟,能被家中用于做人情,都該慶幸。“早些年你還有機會親近爹,畢竟三弟越長大越令父母傷心。”慕容則回身看了一眼房中,又看了看慕容獲,意味深長道:“可惜你一葉障目,眼光太淺了些?!?/br>越想要的,偏偏得不到,上天作弄,大抵如是。慕容獲心頭一痛,手上一軟,劍險些便要落地。慕容則等著看他笑話,他卻又強撐著快手撈起了自己的劍,固執(zhí)地緊緊抱在懷里:“那請問家主,最該為兄弟作則的您,為何還不娶親?”“難道您才是心有所屬?”慕容則臉色遽然大變,快步離去,甚至運上了輕功。慕容獲向地上啐了一口,連奔帶跳地進了房,本是急切地想看看季白蘭的情況,不知為何卻也學會了鬼鬼祟祟,先嚴絲合縫地關了門,心頭猶在劇顫。季白蘭闔眼躺在床上,衣服倒還齊整,大概是寧死也不肯被人見此狼狽:“阿獲……是你嗎?”“白蘭哥哥,是我?!蹦饺莴@把到了嘴邊的“三嫂”硬是咽了下去,他毫不懷疑此刻聽到這句話季白蘭會直接吐血。“你現(xiàn)在就拿上我給你的東西下山……走得越遠越好……”季白蘭在虛空中徒勞地揮舞雙手,嘴唇抿成一條蒼白而絕望的線。慕容獲猛然跪在他床前握住了他的手,去吻他的指尖。這吻本該令季白蘭驚怒的,可他的手太冷了,一個小小少年的吻并不能令他的感覺復蘇。慕容獲看著近在咫尺的病容,心頭有些恍惚,季白蘭病過很多次,自己都見過,憔悴中不失風度,也有一種動人,但這樣來勢洶洶還難以啟齒的“病”,自己沒見過。此時的季白蘭面色潮紅,不像生病倒像情動,無端便引人凌虐。慕容獲心頭澎湃到令自己也駭然的感情被打碎成了浮沫,彌漫著說不清的酸楚:“白蘭哥哥,你不要我了嗎?”“阿獲,你是最聽話的,你不該再攪進這鍋臟水里來。”“嗤,家主自己都能做下這樣的事,這個地方已經(jīng)徹底爛了!方才我不過激了他幾句,他逃得比蛤蟆跳還快。白蘭哥哥,你不要怕,我現(xiàn)在能保護你,大不了我就把這件事捅出去,然后帶你走!”“……慕容家當日收留了我,我才能茍延殘喘到如今。二老對我很好,對此事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