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
重視文士,皇帝必定要在一方取舍。太子被禁東宮后,常家這一步目的達(dá)成,本也像思安猜測一樣,先偃旗息鼓。太子地位不是輕易能撼動,五皇子溫允年紀(jì)還小,也不是除去太子的好時機。送常修予入宮,只不過是常家一步試探,也有嘗試一二之心。若將來要為溫允謀奪太子位,常家還需在宮中有個說得上話的人,常宸妃已無寵多年,無法擔(dān)此任。常家也想不到,常修予居然能入垂拱殿?;实圻@一忽然舉動,反而更讓常二郎懷疑常家背后算計太子是否被皇帝得知。常家當(dāng)年在宣武軍中聲勢不小,然經(jīng)新朝多年對軍隊重整,舊有藩兵已不復(fù)從前,常家有肱骨之臣之名,卻得不到真正的信重,即使有位誕下皇子的娘娘在宮中,也改變不了家中日不如前的境地。此次出征嶺南雖有常家大哥掛帥,樞密院任命隨同監(jiān)軍等人無一是常家的人,說是監(jiān)軍,形同監(jiān)視。常二郎不放心,向?qū)m中打探虛實,常宸妃只道常修予僥幸入了皇帝的眼,常二郎雖還將信將疑,但懷疑的是垂拱殿里的皇帝,沒有懷疑常宸妃。疑心越重,常二郎只加倍注意垂拱殿和皇帝身邊動向,竟在他以為禁于東宮暫時施展不得的太子身上失算了。御史臺上奏彈劾南征的常元帥時,太子的人已經(jīng)將其南征勾結(jié)嶺南叛將、私縱叛將出逃的證據(jù)遞到了參政院。常家漸不如前,此次南征掛帥已十分難得,常二郎的兄長想借嶺南叛亂之機讓常家重得重視,于是故意縱容嶺南叛將,嶺南越亂,朝廷就越重視嶺南,也會越重視他所帥南征軍,叛亂一日不平,他便可多一日率軍在外,時間越久,越利于常家握住兵權(quán)培植勢力。此時常家出征的元帥和南征軍隊才是常家實際上最大的后盾,而常二郎之所以敢在這時算計太子,也是因為此時常家還有大將出征在外,溫睿一招釜底抽薪,把常家在軍中朝上所有打算都打亂,甚至可能毀了常氏一門的將來,常家敗落,作為幼子的溫允將再難有機會爭奪儲位,而溫允若無法登上儲位,常家將來無人扶持,極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常修予探得消息時奏折已經(jīng)呈到御案上,皇帝欲解禁東宮傳太子商議此事,常二郎眼看常家恐將難存,恰好常修予探知皇帝要招太子來金明池參加cao演,于是想到此構(gòu)陷太子的險招。若能得逞,太子獲罪謀反儲位不保,溫允雖年紀(jì)還小,其他諸皇子未必有比溫允更合適為儲,常家也許從此招猜嫌,但常家本來就要敗落,能拉得溫睿下馬,也不算虧,況且若太子謀反罪定,常二郎是阻止太子謀反的人,到時候皇帝倒不那么好對常家下手。常二郎讓常修予悄悄在諭書上做手腳,提前一日傳令東宮,并先于金明池中布下數(shù)倍于東宮衛(wèi)的人數(shù),確保到時生擒溫睿,沒想到在水上戰(zhàn)起來時,溫睿帶的人比他以為的多得多,雙方在金明池上焦灼,不能一舉擒獲,已是失了時機,而后金明池上忽然出現(xiàn)大批殿前軍水師,常二優(yōu)勢轉(zhuǎn)頹眼看要入絕境,此時又捕獲想趁亂從水上逃走的常修予,怎能不惡向膽邊生。常二郎冷笑:“既一概不知,你又跑什么?”“都是宸妃娘娘讓我干的,我在宮中什么也不是,寸步難行,沒有宸妃娘娘示下哪里改得了詔令,即便我自作主張的改了,又哪里瞞得住送出去的人,二叔信我!”常修予哭求道。常二郎不語,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常宸妃很有可能已經(jīng)背棄常家,本來,光是一個常修予,他根本不至于如此輕易上當(dāng)。常家怕已走到山窮水盡。常二郎的目光轉(zhuǎn)向縮在一旁的溫允。溫允別的聽不懂,常宸妃瞞騙常家卻聽懂了,身為人子,此時看到常二郎殺氣騰騰走來,怎能不心生恐慌。“舅、舅舅……”溫允打著顫叫道。常二郎不知在想什么,眼里血氣翻騰,走到溫允面前,終于還是扯出一個不算笑的笑容。“讓殿下受驚了,娘娘一時魔怔做出了對常家不利的事,現(xiàn)在全家上下還要等殿下來救。”說著用力把溫允拉起來。聽過思安那番話,溫允對常二郎接下來要做的事很懷疑,一千一萬個不愿意,他道:“舅舅,我們?nèi)ソo長兄和父皇認(rèn)錯吧,求父皇饒了我們?!?/br>常二郎將他整個人連拉帶提拽起,冷道:“殿下還小不懂,你父皇會要了我們大家的命?!?/br>溫允叫道:“我不去,不去!你放開我,這是謀亂逆叛,我不要去?!笔钩龀阅痰膭艃嚎壑溜L(fēng)不松手。常二郎雙眼怒睜,五官扭曲,顯然已經(jīng)失去耐性。思安暗道不好,只怕常二郎因怒失去理性,對溫允也忘了手下留情。他這么擔(dān)心,哪記得自己也是泥婆薩過江自身難保。溫允抵不過他舅舅的力氣,慌中不擇,又勾拉住思安,使思安也連帶踉蹌跌出來。常二郎掃過思安臉上的面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怪異,思安心驚,微微低下頭。“這是誰?”“是宮中內(nèi)侍,屬下去尋五皇子的時候,此人從宮中出來,要帶皇子入內(nèi)廷。”常二郎身后一個部下道。他們只知思安帶人從內(nèi)廷來,衣著不凡還帶護衛(wèi),便當(dāng)做內(nèi)廷得臉的內(nèi)侍,本考慮在路上就將思安除去,然而又想他或許有用,于是同溫允一并帶上船。常二郎眼中疑光未散,思安的心提起來,常二此時已經(jīng)殺紅了眼,又在危及之刻,即使不深究自己這個可疑的人,怕也不會有慈悲多留一條性命。又見他疑惑不言,怕他想起來什么,連溫允也知厲害,已經(jīng)不敢叫了。正在這時,他們腳下的船板又一陣猛晃,伴隨巨響,所有人都站立不穩(wěn),不得不就近倚扶重物才不至于跌倒。外面有人叫道:“稟將軍,咱們的船已經(jīng)被圍住,前方有艘大船,似乎是御駕……”不止溫允,常二郎的幾個隨從兵士都露出懼怕的神色,敗局已定,接下來等待他們的都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常二郎忽而大笑道:“也算看得起我,五殿下,咱們?nèi)ビ{?!?/br>再不由溫允如何掙扎,他讓隨從把溫允抬走。臨出船艙前瞥了常修予一眼,厲聲道:“把這個篡改皇諭假傳旨意的jian人也帶上!”言下大有將罪責(zé)推給常修予一人之意。常修予面色蠟白,嘶叫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隨從皆不管他,也將他抬出艙外。常修予不肯,比溫允還拼命,手上傷處鮮血橫流也顧不得,兩個人都幾乎壓不住,吵鬧間,常修予的目光恰對上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