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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幾乎用了內(nèi)庫所藏十之二三作為賞賜,又賜了一座寬敞豪華的王府,并京外數(shù)頃莊園。俞嵇卿的母妃是當時盛寵無二的皇貴妃,雖母家不如鄭氏顯貴,但與鄭氏等家族都有姻親連襟。京城被攻破之前,趙王的地位已經(jīng)威脅太子,當時朝中除了叛亂,論及最多的就是易儲,后來京城被攻破,他們隨老皇帝倉皇出逃,趙王于途中失散。思安一直認為,如果有俞嵇卿在,絕對輪不到他來即位,太子之外,朝中眾望所歸者唯趙王而已,思安不僅與內(nèi)侍關(guān)系疏遠,從未參與朝政,也沒有一個可以支撐的外家,無權(quán)無勢無人,只有一個皇子身份而已,這也是他即使登基也只能被人挾制的原因。思安并不眷戀什么皇位權(quán)力,但他知道,俞嵇卿比他更合適坐在龍椅上,如果溫行有俞嵇卿這樣一個能得勢的皇帝控制在手,必定比只有名頭的他有用得多。蘇永吉總算看到他臉上出現(xiàn)自己想要的神色,放緩了語調(diào),道:“圣人覺得,溫行瞞著您私藏趙王有什么意圖?對了,溫行將趙王藏于別院常人是不知的,但是近日宮外卻有傳言溫行將一男寵養(yǎng)于應(yīng)徽別院,也不知是否空xue來風。他數(shù)次往返于應(yīng)徽與東都,時常留宿別院,連王府美妾也不顧,而別院中常有絲竹笑聲,也難怪旁人要這樣傳?!?/br>修剪平滑的指甲幾乎要刺進rou里,思安卻察覺不出疼痛。第二十九章屋外喧聲忽起,蘇永吉喬裝混在隨行護衛(wèi)當中,圣駕周圍巡護緊湊,很快就發(fā)現(xiàn)排布的侍衛(wèi)少了一人,墻外有人高聲道:“有刺客!”所有人都警覺起來。蘇永吉眼中閃過驚慌,左右張望,院門被人從外推開,腳步和人聲逼近。他看了思安一眼,收了匕首,道:“圣人若不信,大可以自己去問,只怕溫行狗賊狡猾,不會和圣人說實話,奴不能護衛(wèi)圣人左右,圣人保重,萬望以社稷為念。”說話間迅速朝思安拱手,縱身跳出后窗,后墻外也早已有戒備,人一出去便是一陣呼喊和兵刃交鋒。阿祿急急忙忙從屋里沖出來,聽到有刺客心慌得不得了,生怕因他疏忽思安再有什么閃失,鞋都沒穿好,連滾帶爬跑到邵青璃屋子門口。“圣人,圣人!”伸手一推,門竟然從里面反鎖,再一推,似乎有重物擋在門邊。阿祿著急萬分,“圣人!”“阿祿?!崩锩?zhèn)鱽硭及驳穆曇簦鞍⒌撃懵犞?,守在外面,別讓人進來?!?/br>阿祿摸不著頭腦,“圣人別怕,奴這就來救您!”“我沒事不用救?!彼及驳穆曇袈犐先ズ芾潇o,只是有些發(fā)顫,“你守著,外面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不許進來?!?/br>護衛(wèi)圍到門前,阿祿愣了愣,不太明白思安的意思。邵青璃歇息在西間,與思安午睡的地方相隔著廳堂。思安當然不會認為蘇永吉能夠瞞過所有人混入隊伍又潛入妃子的閨房,奉成一沒有隨駕,他的人即使跟來,一舉一動都會被溫行格外重視,唯一可能的就是還有其他內(nèi)應(yīng)安排。邵青璃也聽到外面的動靜,揪著手帕坐在床榻一隅,思安進來,她眼中一亮,可惜面上的擔憂和恐懼太甚,只是強自鎮(zhèn)定。“圣人……”屋外守衛(wèi)大力拍打著門板,朗聲道:“請圣人開門,我等奉命保護圣人及娘娘周全。”阿祿畢竟只有一人,又不明屋內(nèi)情況,攔也攔不住。邵青璃嚇了一跳,入宮前她也只是養(yǎng)在閣中少女,京城陷落隨家人逃亡又備選入宮,平日再沉得住氣,這時心里還是會怕。“圣人,我……這怎么辦?”思安問:“邵jiejie為何要這樣做?”邵青璃臉上飄過一絲心虛,她深吸口氣,稍稍抬起臉,矜傲道:“我邵氏世代受天家恩澤,妾雖不如馮meimei能使圣人歡愉,卻也愿盡妾妃之責,哪怕只是薄力,也希望能幫圣人擺脫囹圄以報圣恩?!?/br>思安心道果然如此。忽而有些后悔當初任由奉成一cao縱決定妃嬪人選,即使自己的話不能起作用,或許還可以去求溫行或者想別的辦法。大景兩百載厲數(shù)世,除了像奉成一這樣利及自身,當然還是會有為之盡忠存義之人,就如當初戰(zhàn)死栗陽的守將,或者兩者兼有之,不會甘愿看著王朝隕滅。思安身為皇子時甚少接觸朝政,即位以后其實和從前也沒什么不同,奉成一恨不得自己一手遮天,溫行也有意無意將他隔絕在外,他自己也不理會,以為不聞不問是最好的方式,豈知還是想得太過簡單,不聞不問何嘗不是一種逃避。他不知怎么與邵青璃說明,也沒有時間再與她解釋。“邵jiejie,以后千萬不要再這樣做,莫要和奉阿監(jiān)有任何沾染?!彼]上眼睛又睜開,有些不舍,叮囑道:“今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萬萬要以保全自身為重,珍重珍惜,如果還能傳消息出宮去,也讓他們……也不要再輕舉妄動?!?/br>邵青璃再不明白也聽出思安話中之意,眼中的熱忱漸漸冷卻,不相信地搖頭,“圣人何出此言,他們都說圣人無心社稷,要將江山拱手讓人,我知道圣人不是這樣的?!?/br>皇帝受制于人,可思安即位以后于朝政諸事都太過放任了,有人說是因為宦官和藩鎮(zhèn)強勢,以至于天子之令不得出,宮外卻開始傳言圣人昏聵,任由宣武于朝中攫權(quán)。入宮前邵青璃也有懷疑,之后卻完全打消了這樣的想法。圣人純善,明明不愿意納妃卻善待著每一位妃嬪,以女子的直覺,邵青璃可以肯定,他心中并不糊涂,她只知溫行與宦官相爭已滲入深宮禁內(nèi),以為思安因宣武一派的強勢受錮,因此斟酌權(quán)量才決定答應(yīng)宦官暗中牽線掩護。門外的侍衛(wèi)道:“請圣人恕無禮之罪,我等也是為追查刺客保護圣人安全?!闭f著便傳來撞在門板的巨響,思安方才挪了椅子和幾樣擺設(shè)頂在門邊,被震得東倒西歪。邵青璃早料到自己所為有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或許會招致什么后果,畢竟連皇后都被禁了,無論如何她都是皇帝的妃子,雖然思安不愿親近,既有賢妃之位,當與君共榮辱,就算有一日要與他死在一起也心甘情愿。然而此刻思安眼中的悲憫與傷懷忽實在太深,她忽然心虛起來,強壓下去的恐懼隨著錘在耳膜的巨響以倍劇增,她再也維持不住平靜,尖叫一聲撲到思安懷里。思安想安慰她,也緊緊回抱住,道:“別怕,別怕?!?/br>邵青璃全身都在發(fā)顫,驚恐萬分地抓緊思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