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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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屋,換鞋,三個人默契地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下。賀繼山自己坐在單人沙發(fā)里,看著對面兩人坐在一起,忍不住又想掏煙。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身上的煙都抽光了,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將手收回來,沉聲道:“我今天聽到、看到了一些東西,沖擊很大,咱們……聊一聊吧?!?/br>賀飛章干巴巴地說:“哦?!?/br>賀繼山:“什么時候變成寄生者的?”賀飛章:“五個月前。”細(xì)算下來就是7月份的時候,賀繼山回憶當(dāng)時自己在哪里,想了半天,總算想起來是和臨省警局合作調(diào)查一宗連環(huán)命案,一幫警察沒日沒夜湊在一起開會,結(jié)案的時候大伙幾乎全掉了十斤rou。他回憶著那時的事情,問:“怎么不和我說?”賀飛章瞥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爸的表情就跟審犯人似的,不由氣道:“和你說有什么用,你又不接電話?!?/br>這完全是氣話,賀飛章自己心里清楚,當(dāng)時就算不和AO分部簽?zāi)莻€保密協(xié)議,自己多半也不會立刻就去找賀繼山。在無法掌握身體里那股不可控力量,無法確定它的危險性之前,他不敢去找任何熟識的朋友和親屬。賀繼山聽他這么說,脾氣也來了:“臭小子你——”父子倆轉(zhuǎn)眼就又要懟起來了。周放之前一直安靜聽著不說話,這時突然道:“關(guān)于飛章之前的事情,他自己多半也已經(jīng)搞不清楚了,有什么問題,您可以問我?!?/br>賀繼山那個氣的啊。什么叫賀飛章的事情他本人也不清楚?照這人的意思,他周放還成了最了解他兒子的人了?這還了得?!賀繼山警惕道:“你跟飛章什么關(guān)系,還能代替他跟他老子說話?”周放:“我……”賀飛章:“他……”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搶在周放之前脫口道:“他是我老婆!”周放:“……”賀繼山:“……”“老……”賀繼山身子一歪,震驚道:“老、老老婆婆婆婆……”賀飛章:“呸!不是老婆婆,是我老婆!”周放平靜地打斷他:“賀先生,我是飛章的監(jiān)察員?!?/br>賀繼山捧著胸口,感覺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以這種形式,給他老子拐回來一個兒媳婦兒?莫非……其實是這臭小子,拐帶了人家一個大好青年?!再看周放那張沉穩(wěn)的臉,賀繼山有點尷尬了,有心想問一下兩個人交往的細(xì)節(jié),又拉不下那個老臉,索性道:“監(jiān)察員又是什么玩意兒,你們倆最好都給我交代明白了?!?/br>賀飛章:“那個……”“沒有隱瞞您的意思。”周放面色不改,恭敬道:“我最開始確實只是飛章的監(jiān)察員,他之前被CTE這個反人類組織當(dāng)做實驗品,經(jīng)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又做過一次記憶清除手術(shù),即使后來想起來一些,想必也不太好回答您所有的疑問?!?/br>賀繼山才剛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那有如坐著云霄飛車一般的情緒,還沒把這口濁氣喘勻,就又被周放一番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砸得懵了一下。“等等。實驗品,CTE?”他立刻抓住了周放話里的關(guān)鍵詞,目光犀利起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給我說得清楚一點。以及,你說你是他的監(jiān)察員,這個監(jiān)察員……想必也不是我以為的意思?!?/br>“您是他的父親,理應(yīng)知道他經(jīng)歷過的事情?!敝芊耪f著,轉(zhuǎn)頭看了賀飛章一眼。賀繼山立刻會意,他站起身道:“你跟我去書房說。臭小子,老實待著,不許偷聽?!弊詈笠痪涫菍χR飛章說的。賀飛章:“……”不是,他本人的事兒,自己還不能聽了?眼見兩人進(jìn)了書房,賀飛章飛快地從沙發(fā)上竄起來,貓一樣貼在門上,側(cè)著耳朵偷聽里面的動靜。他早就忘了自己耳力驚人,不用這么湊到門邊也能聽見里面人說話,此時看見男朋友被老爹提了進(jìn)去,賀飛章心里七上八下,仿佛正在經(jīng)歷婆媳大戰(zhàn)的可憐丈夫,又想幫男朋友,又不敢真的進(jìn)去揍他爹。好男人真特么難當(dāng)……賀飛章給自己掬了把辛酸淚,接著扒在門上偷聽。書房里靜悄悄的,什么動靜也沒有。賀飛章:“???”奇怪,倆人進(jìn)屋不說話,用眼神交流嗎?他還沒想明白,書房里,有人拿手指輕輕叩了兩下門板。“飛章?!敝芊旁诹硪贿呡p輕道:“不許偷聽,去客廳坐好等著?!?/br>周放的聲音離他很近,似乎就與他隔著一道門,賀飛章耳朵一抖,差點兒以為對方在向著他的耳朵眼里吹氣。他噌的一下跳起來奔向客廳,末了,還特別欲蓋彌彰地喊了一句:“我……我沒偷聽!”書房里的賀繼山聽見他這慫慫的回應(yīng),頓時恨鐵不成鋼。就這么難耐的等待了一個多小時,賀飛章坐立不安,又撓沙發(fā)又撓墻??戳丝幢硪呀?jīng)晚上六點多了,他嘆了口氣,干脆拿著零錢出門買了幾把菜,回來以后就鉆進(jìn)廚房,把蒙了層灰的鍋碗瓢盆都翻出來,叮呤咣啷的開始洗菜。等書房里的兩人推門出來的時候,他剛好把菜洗完,正踮腳去勾頭頂柜子里裝小米的密封罐子。一只手從肩膀旁邊伸過來,幫他把罐子拿了下來。賀飛章扭頭一看,果然是周放過來了。他側(cè)身看看廚房門口,沒看見他爸,于是小聲問:“你們談完了?怎么樣???”“嗯?!敝芊虐压拮哟蜷_,挖了幾勺小米出來,一邊隨口道:“在客廳坐著呢,去和他聊聊吧。買的什么菜?”“茄子、青椒和豆腐,我還買了點兒五花rou,想吃魚香茄子還有煎豆腐?!辟R飛章答完,又有些猶豫道:“呃,他都……說了些什么?”“你爸爸對你之前的經(jīng)歷很自責(zé),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當(dāng)父親的責(zé)任?!敝芊乓贿吳胁?,一邊道:“同時,他也對你的未來很擔(dān)憂,你現(xiàn)在是S01,套一句老話——能力越大,責(zé)任也越大。這條路太艱難了,他怕你撐不下去?!?/br>這條路,既是在說寄生者行走在刀鋒上的生存之道,同時,也是在說他和周放同性相愛的諸多困難。賀飛章雙手抱臂靠在冰箱上,一邊看著周放忙碌,一邊默默聽他說話。“你爸不贊同我們在一起,但他不敢和你說?!敝芊艑⑽寤╮ou切成條狀,又把調(diào)料一個接一個找出來:“他以前沒怎么管過兒子,現(xiàn)在再端著父親的架子來指責(zé)你,自己也不好受?!?/br>他轉(zhuǎn)頭看賀飛章,沉聲道:“你應(yīng)該和他好好談?wù)?,讓他知道你的想法,而不是彼此互相猜疑,最后越走越遠(yuǎn)。”賀飛章抬起手臂胡亂蹭了蹭眼睛,低低的應(yīng)了,轉(zhuǎn)身就走。周放:“回來?!?/br>賀飛章停住腳步,扭頭:“又干嘛……”周放洗干凈雙手,走過去抬起他的頭,果然看見一雙紅通通的眼睛。他彎下腰,慢慢把賀飛章眼角的一點淚漬卷進(jìn)嘴里:“紅著眼出去,你爸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br>賀飛章沒吭聲,隨便他用嘴唇幫自己蹭眼淚。周放左右看了看,放開他:“去吧。”賀飛章:“哦?!?/br>他吸了吸鼻子,站在門口醞釀了一下情緒,半晌覺得好過多了,這才慢慢磨蹭著出去,順手帶上廚房的門。出了廚房拐進(jìn)客廳,果然看見賀繼山坐在沙發(fā)上。客廳里的電視開著,主持人在報道國外某個CTE的基地成功被北歐寄生者執(zhí)法隊清剿,搜出來大量被非法拘禁的寄生者和普通人類,有一些已經(jīng)因為活體實驗而死去。賀飛章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畫面上大片大片的馬賽克,想必這些實驗體的樣子不是太好看。賀繼山盯著電視,嘴里又叼了根煙,自己一個人在沙發(fā)里吞云吐霧,看見賀飛章出來,隨口道:“學(xué)會做飯了?”“???”賀飛章回過神來,找了個單人沙發(fā)坐進(jìn)去,答道:“我不會,就會洗個菜,都是周哥做飯?!?/br>賀繼山更愁得慌:他兒子……果然是把人家好好一個良家婦男,給掰彎了帶回家了?人家周放官職高,工資高,長得也還不錯,又會開車又會做飯,聽說還有好幾套房子。他和賀繼山在書房里一番交談,賀繼山已經(jīng)看出這人行事有度,說話間滴水不漏,是個穩(wěn)重且成熟的人。這怎么看,都是個招女孩子喜歡,又招丈母娘待見的鉆石王老五。這么個人,怎么就和他家的臭小子看對眼了?賀繼山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又忍不住腹誹:你周放這么好的條件,找個什么樣的女孩子不好,偏要來和我兒子湊一對是什么個意思?但同時,了解了這幾個月賀飛章堪稱跌宕起伏的人生,他也深刻意識到,如果沒有周放,賀飛章大概會長成另一副模樣,蛻變成另一個人。這是賀繼山更不能接受的。周放對于賀飛章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人。這一點,就算賀繼山不從周放那里了解兩人相識的始末,單憑自己這半天下來的觀察,也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他兒子對著另一個男人時,既有情人間的親昵溫軟,偶爾還會表現(xiàn)出一些面對至親長輩的敬慕之意。這令賀繼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此時,他兒子雖然坐在旁邊的沙發(fā)里,眼神卻不時向著廚房的方向飄來飄去,估計人是坐在這兒的,心早就飛到另一邊去了。賀繼山把煙重重摁在茶幾上,清了清嗓子,首先開口:“他……你們相處的好不好?”賀飛章心里一直琢磨剛才周放說的那番話,他也想著該和老爸好好聊聊,見對方問話,立刻點點頭:“周哥很照顧我,爸,你……你別為難他啊。”賀繼山還是覺得心好痛!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五個月時間轉(zhuǎn)眼就送給別人了!不對……是轉(zhuǎn)眼就給他領(lǐng)了個男媳婦兒?。∵@個男媳婦兒還長得比他老爹都高,想想就覺得這畫面不太好看啊好嗎!賀繼山喘了口氣,壓下心中的各種咆哮。他繼續(xù)道:“我聽他說了你之前的事?!?/br>賀飛章有些緊張,干巴巴哦了一聲。賀繼山:“對不起?!?/br>賀飛章:“……”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看向賀繼山:“……?。俊?/br>“你小學(xué)的時候,mama就不在了。我……不會帶孩子,回家就總想起你媽,那段時間,我也……著實不太好過。”賀飛章喉結(jié)動了動,沒說話。“你是個男孩子,我認(rèn)為男人磕了摔了是常事,爬起來繼續(xù)走,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我忘了,你還是個孩子?!辟R繼山抹了把臉,神色有些頹然:“我不想回家,我在這兒和她住了好幾年,后來就干脆在警局湊合著睡,覺得也還能應(yīng)付過去?!?/br>賀飛章低頭聽著,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那我呢……”“你去那里,就不管我了。”他紅著眼睛,輕輕道:“你就知道給我錢,家長會都是孟叔叔替你去的,我在學(xué)校和人打架你也不知道,老師讓叫家長,我就和他說,我沒人管,mama死了,爸爸在外面抓壞人,很忙很忙?!?/br>賀繼山難得有些氣短:“飛章,爸爸……”賀飛章:“再后來我就說我爸有神經(jīng)病,從五院跑出來十幾次了,見人就說自己是宇宙刑警。老師以為我說的是真的,還給我申請了特殊貧困生補(bǔ)助金。”賀繼山:“……”滿腔的心痛和自責(zé)全被這句話打成渣渣,賀繼山簡直不知到底是該哭該笑,最后只能嘆了口氣,低聲說:“對不起。飛章,是爸爸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