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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需要多大的力氣,又需要什么武器。 “我勸你善良,不要對我動不該有的念頭。” 他心下一驚,手里的熱牛奶差點灑了,那少女正懶洋洋倚在一張奇奇怪怪的椅子上,軟的似是渾身沒有骨頭,透出一股她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慵懶嬌媚。謝沉芳自幼在勾欄院長大,生他的那個女人更是名震一時的花魁,即便他根本不到明白女人美的年紀(jì),也覺得她比那些人都要好看。 只是,跟記憶中的傻丫頭,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玲瓏吹了吹杯子里的熱氣,對謝沉芳道:“今天比較特別,是你脫離苦海第一日,睡吧,明日醒來,你就得干活了?!?/br> 果然! 謝沉芳聽到她這樣說反而一顆心落了地,他怕她不圖他什么,倘若是要他干活,那倒也說得過去。他雖然年歲還小,卻什么活都能干。他聞著杯子里牛奶的香味,試探著湊近,小小喝了一口。 香甜溫暖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暖融融的被窩,鼻息間令人安寧的馨香……都是謝沉芳從來都不曾享受過的。他本就累得去了半條命,身上又有陳年舊傷,再加上謝二狗兩口子的死,他本以為自己會被村子里的人打死的,可從地獄到天上,原來這樣快。 就算這是假的天上,他也愿意在死前享受一番。橫豎他身上沒有什么值得傻丫頭圖謀的不是嗎?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睡得特別快,也特別香。謝沉芳本是警戒心十足的人,他睡眠極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深度沉睡,玲瓏躺在搖搖椅上晃了半天,扭頭看床上的小不點。 說他是小不點真不冤枉他,七歲了看起來跟四五歲一樣,又瘦又矮,感覺一拳頭就能把他打扁,偏偏容貌又繼承了他的生母,甚至青出于藍,小孩子漂亮的雌雄莫辯,但謝二狗那樣的人…… 玲瓏放下手里的杯子,把玩著掌心兩團小小的灰影,仔細看灰影隱有人臉,儼然是謝二狗跟他的婆娘。它們似乎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感受到這個掌握它們的人所散發(fā)出來的恐怖威壓,讓它們瑟瑟發(fā)抖,直到化為灰燼。 這樣的靈魂作為食物,對龍而言可有可無,和尚的靈魂足以她許久的飽足,更何況她還有個更好的儲備糧——龍女大人將目光停駐在被窩里酣睡的謝沉芳身上,嘴角輕輕一勾。 說起來這傻丫頭也是有意思呢,她從不欠旁人的,奪了傻丫頭的身份,便修補了其本身殘缺的靈魂,與其傻乎乎地被溺死在便桶里,倒不如重新投胎去。 下輩子必定不會比這輩子苦了。 ——這是謝沉芳自有記憶以來最美的一個覺。 他幾乎以為自己置身云端,沒有冰冷的河水與數(shù)不盡的毒打,沒有漫天的辱罵與刺骨的疼痛,沒有對世界的恨意與怨氣……只有快活。他真想這樣沉睡永遠都不要醒來,他怕醒過來看到的又是破爛的農(nóng)家小院,耳邊又是尖銳的侮辱與蒲扇般的巴掌,他討厭那樣弱小的自己。 如果能變強就好了,變得比任何人都強,然后殺死所有讓他感覺到痛楚的人。 謝沉芳足足睡了兩天,當(dāng)他醒過來時,鼻息間纏繞的是香甜而安全的氣息,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蓋著輕的不可思議,卻又十分保暖的被子——從前他只能睡在潮濕的稻草上,只有一條破舊的棉花跑得差不多的粗布被子。當(dāng)下雪、結(jié)冰、寒冬,他只能裹著那床聊勝于無的被子瑟瑟發(fā)抖。 他睜開眼睛看著屋頂,他從來不知道瞎婆婆家里是這個樣子的,整潔干凈,有許多他根本不認識的東西。 因為睡得太久,剛醒過來的謝沉芳突然有種想要小解的感覺,他掀開被子撐起身,就看見玲瓏還躺在那張奇怪的,似床非床似椅非椅的東西上。 她還沒有醒來,如果想要逃走,這會兒應(yīng)該是最好的時機吧?再不然,他害怕她把他的秘密說出去的話,趁著這個機會殺死她……謝沉芳握緊了拳頭,他慢吞吞蹭下床,地上有一雙新的毛茸茸的鞋子,看起來正好是他腳的大小,他踩進去,就聽見玲瓏的聲音:“要到哪兒去?” 謝沉芳站著不動了,也不說話,就是站那兒。 玲瓏單手撐著頭,懶洋洋地側(cè)躺:“推開后面那扇門?!?/br> 而后嗤笑:“這么大的人了,要是尿了床,你可得自己洗?!?/br> 謝沉芳忍不住耳根泛紅,他向來都是愛干凈的人,很小的時候就懂得打理自己,怎么可能會、會尿床?她根本就是在胡說,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像這樣的村子是沒有恭桶的,家家戶戶用的都是茅廁,不過從前還住在勾欄院的時候謝沉芳是見過這東西的,也知道要怎樣用,他的生母是名震一時的花魁,跟那下等妓子不同,鴇母是花了大價錢培養(yǎng)她的,誰知一朝有孕毀所有,但即便如此,謝沉芳耳濡目染,也學(xué)到一些琴棋書畫的皮毛。 本來玲瓏挺想弄個馬桶出來,但是仔細一想還得跟孩子解釋這是什么玩意兒,就算了。 謝沉芳小解完,凈了手出來,就看見桌子上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他遲疑地看了玲瓏一眼,不知道那是不是給自己的,雖然睡前已經(jīng)吃過東西,可睡了足足兩天,他又餓了。 不過不吃也沒關(guān)系,從前他也可以好幾天不吃飯。吃過那樣的好東西,謝沉芳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滿足了。 玲瓏穿上拖鞋走到桌前對他勾勾手指頭:“過來?!?/br> 謝沉芳在堅持底線跟食物之間猶豫了十秒鐘,最終選擇了后者。 他一開始還能慢一些吃,到了后面已經(jīng)是兩口一個豆腐卷,一口一個鮮蝦餛飩……惟獨吃相還是比較斯文,看不出跟謝二狗那樣的人生活數(shù)年的痕跡。無論謝二狗如何列脊背便,謝沉芳始終沒有受他影響。玲瓏在老僧的記憶中所見到的謝沉芳也是如此,一身黑袍,即便殺人也是優(yōu)雅的,像是在制造什么工藝品。 吃飽了之后玲瓏又遞給他一杯消食茶,謝沉芳慢慢接過來,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又大又黑,看人的時候顯得特別專注和認真:“……為什么要幫我?” “不是說了嗎,因為你幫過我,你到底還要問幾遍?”玲瓏也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甜滋滋的味道讓她心情很好,“而且我不喜歡謝二狗,就算你不殺他,我也不會讓他好過?!?/br> 她微微一笑,“我這人最是講道理,為人又寬厚善良,謝二狗對我做過什么,你應(yīng)當(dāng)記得,他本該把他的命賠我。” 謝沉芳本懷疑她不是真正的傻丫頭,可自己也沒見過傻丫頭幾次,即便見到了,傻丫頭也是蓬頭垢面渾身臟兮兮,瞎婆婆一個人生活都困難,照顧個傻子,也只能保證她餓不死。后來瞎婆婆死了,許多人都猜傻丫頭也活不下去了,但沒有人愿意幫她,這年頭,活著都不容易,家家戶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