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如此牽扯不清的關(guān)系讓我感到頭痛。

半晌，顧嵐緩緩抬頭，眼眶早已通紅，表情極不自然，甚至眼睛開始腫起來。

“對不起……趙明遠(yuǎn)，對不起。”

話音剛落，顧嵐突然撲進我的懷里，緊緊地抱住我的後背，不停地重復(fù)說：“我真的和他分手了，可是我們在一起三年多了，有很多事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能和他斷干凈，我保證不會再見他了?！?/br>
說到後面，顧嵐的聲音變成了喃喃地低泣，十指使勁地掐住我的後背，仿佛怕我會把他推開一樣，嘴里仍是在說：“我喜歡你，趙明遠(yuǎn)，我喜歡你……”

是的，我相信顧嵐是喜歡我的，也相信他是想和我在一起?？墒?，經(jīng)過這一晚的難堪以後，我的理智不允許我抱緊他、擁吻他，甚至給他一個肯定的回應(yīng)。

也許見我很久沒有吭聲，顧嵐稍微松開一點力氣，緊張地抬頭看向我。他的表情是那麼小心翼翼，濕潤的眼眸讓我感到驚心。

“你在生氣嗎？”

我搖頭，不由得嘆氣，微笑著對他說：“沒有，我沒生氣?！?/br>
顧嵐眼眸微顫，頓時身體一僵，抓住我後背的手緩緩下滑。

“你不生氣？你相信我，所以你不生氣？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顧嵐忽而後退一步，目光死死地盯住我。我無奈嘆氣，只能回答：“我并不是不在乎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顧嵐，我趙明遠(yuǎn)是不會做第三者的?！?/br>
顧嵐恍恍惚惚地愣在原地，失神地望向我：“所以你還是生氣了，對不對？”

我仍是搖頭，笑著說：“我真的沒有生氣，我相信你有你的無奈，我也相信你對我的感情?！?/br>
我的話剛說完，顧嵐苦笑說：“但你不會和我在一起了，對嗎？”

不給我回答的機會，顧嵐忽而冷笑，對我吼道：“你會不生氣嗎？我讓你在朋友面前丟臉，我讓你知道這麼多不堪的過往，我還讓你竟然撩起袖子動手打人，趙明遠(yuǎn)，你敢說你沒有氣我，沒有討厭我！”

這時，不等我開口，齊宇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沖上前就要和他爭論。

“顧嵐，你夠了吧？你要知道今晚是誰惹的事就少說幾句！”

我正要攔住齊宇，卻沒能攔住他的嘴，回頭再看顧嵐，此刻的他好像一只被剝?nèi)プψ拥男∝?，恍然若失地看向我，眼眸中盡是苦痛之色。再次開口時，他已經(jīng)沒了先前的氣勢，語氣里透出討好之意，讓我不由得感到心頭一怔。

“你別生氣好嗎？我會和他分手，我會和他說清楚，我會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我們今天本來是那麼高興，我不想讓你丟臉的，也不想……”

我不知道顧嵐會不會發(fā)現(xiàn)，此刻的他是從未有過的低聲下氣，平日的顧嵐時刻充滿了朝氣和自信，哪有像現(xiàn)在這樣露出哀求的表情。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甚至是發(fā)抖的肩膀，無一不讓我沖動地想要上前抱他、吻他，可是，我的雙腳好像生根了一樣，那股刻進身體的理智讓我無法動彈。我只能看著自己安撫地對他笑了笑，口中說出的話卻是殘忍：“顧嵐，今天到此為止，你回去休息吧?！?/br>
顧嵐自嘲地笑了，問我說：“你不想看到我了？”

我搖頭，回答說：“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我們都該冷靜一下。”

顧嵐沒有說話，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我，他的眼神是那麼苦痛，好像利劍一樣刺進我的心里，讓我不得不跟著他一起心痛。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四周皆是靜悄悄的，僅僅隔了一扇門的距離，酒吧的喧嘩與我們就像兩個世界。而我與顧嵐之間差了一步之遙，身體卻像牢牢貼合在一起，甚至讓我感覺到他沈重的心跳，以及每一次的呼吸聲。

顧嵐終究還是顧嵐，不管是眼淚也好、哀求也好，他不會讓這些失態(tài)的舉動一而再地重復(fù)。他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似努力把淚水逼回眼眶，然後問我說：“你的不生氣是因為相信我，還是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

我一時無從回答，更不敢貿(mào)然應(yīng)付，因為我知道這個答案對我和顧嵐的關(guān)系至關(guān)重要。幸而顧嵐沒有執(zhí)著於答案，他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雖然不像平日這麼灑脫，眼底里卻不再哀怨。

“你說得對，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我們都應(yīng)該冷靜……沒錯，我要冷靜，你也要冷靜。”

站在旁邊的阿棠愣愣地看向顧嵐，一臉擔(dān)憂地走上前想要拉他，卻見顧嵐下意識地閃開，故作輕松地說：“回去吧，我今晚點了不少酒，再不回去要被喝光了?！?/br>
顧嵐想要回酒吧，卻被我攔住了，我輕輕抓住他的手臂，客氣地對阿棠說：“麻煩你幫顧嵐請個假，幫我送他回去?！?/br>
我看著顧嵐，顧嵐卻不看我，知道他是什麼脾氣，我放軟語氣說：“回去休息吧，現(xiàn)在也不早了。如果不想回家的話就去酒店住，有事打電話給我?！?/br>
顧嵐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終究還是不發(fā)一言。我不能讓阿棠平白請假，也不知道顧嵐身上有沒有現(xiàn)金，便從皮夾子里抽了大半現(xiàn)金塞進阿棠的手里，并且對他說：“你還是送顧嵐去酒店住吧，我看那男人情緒不太穩(wěn)定，回家太危險了?！?/br>
阿棠點頭應(yīng)允，而顧嵐仍是不發(fā)一言，只是抬頭看向我。他的眼中交雜了太多情緒，有迷茫，有彷徨，有惆悵，也有心痛……然而，最終他只是驕傲地轉(zhuǎn)頭不再看我，站在巷子里默默等著阿棠回去和老板打聲招呼。而我一直把他們送上出租車後，才和齊宇一起回到酒吧。

一路上，齊宇仍是罵罵咧咧，一邊自責(zé)不該把顧嵐介紹給我，一邊又氣我對他太好，非但是一句重話都沒有，甚至又是給他錢去住酒店，又是回酒吧幫他買單擦屁股。

然而，我卻忍不住地想道，我真的對顧嵐太好了嗎？為何我又覺得那句“我不生氣”深深地傷害了他。尤其是他最後離開時的眼神，讓我整整一晚都無法忘記，它就仿佛是刻進了我的大腦，時時刻刻地在我眼前浮現(xiàn)，乃至於讓我感到不由得心疼。而正是因為這種心疼讓我不得不發(fā)現(xiàn)，如果在今晚以前我對顧嵐的感情只是好感和上心，那我如今是陷進了他最後的眼神里，并且真正地喜歡上了他。

這一晚，我很早回家，卻始終難眠。我能在顧嵐面前保持冷靜，也能在齊宇面前鎮(zhèn)定自若，但不代表我真的什麼都不在意。顧嵐的事情雖然不會讓我氣他，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墒牵以缇瓦^了沖動的年紀(jì)，也不容許自己在人前失態(tài)。我不可能像那個男人一樣，抓住顧嵐或者另一個人發(fā)脾氣，更不會傻乎乎地問他一堆為什麼。

我無所謂那人會怎麼樣，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