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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烘烘的氣氛頓時(shí)冷了下來。 趙氏面色尷尬,冷汗直流下脊背,恨不能上去把楊嬤嬤嘴給捂上! 柳綺玉身子虛、難有孕一事,趙氏也略有耳聞,這楊嬤嬤也就仗著是侯夫人身邊伺候幾十年的老人,才敢倚老賣老說這番話。 放在別家,刁奴頂撞主子,早該拖出去賣了! 趙氏拉了拉丈夫的袖口,蘇懷立馬攬過她肩膀,朝堂內(nèi)人道:“母親、大哥,時(shí)辰不早了,你們聊。” 小夫妻倆隔岸觀火,就怕引火燒身,腳都邁出去一步了,熟料背后傳來蘇宴淡淡的聲音:“回來。” 二人對(duì)視一眼,轉(zhuǎn)身站在一邊,見蘇宴拿起桌上一套頭面,將那鑲珠顫枝金步搖放在手心里,來回翻看一遍,抬起眼道:“這套頭面看著眼熟,似在旁處見過,母親可知道哪里?” 侯夫人煙眉微蹙,白皙柔膩的皮膚透著一絲慌張,道:“這套頭面本就是成對(duì)的,我從庫房里拿出來,想一份留給懷兒媳婦,另一份給.....” 說到最后,語音減弱,逐漸不聞。 蘇宴將步搖放回木匣子里,眼底浮起笑意,道:“今天綺玉頭上戴的頭面,是母親差人送去的吧。” 侯夫人絞帕子的手一頓,與他短暫對(duì)視,柔著聲音道:“綺玉那孩子是個(gè)懂事可人的,我之前說的話過分了些,恐傷到了她......便派丫鬟私下去天師府,送了點(diǎn)衣釵首飾?!?/br> 蘇宴輕輕點(diǎn)頭,“母親的心意我替綺玉心領(lǐng)了。只是楊嬤嬤的那些話,可是母親心中所想?” “怎會(huì)!”侯夫人激動(dòng)地拍椅柄,嚯的一下站起身,“我若是不滿意綺玉,怎會(huì)讓丫鬟代我去道歉?” 蘇宴:“那楊嬤嬤呢?” 侯夫人一聽這話,看向楊嬤嬤,那雙從來柔情如水的眼睛也浮動(dòng)了一層怨氣,道:“我看在你是我身邊的老人的份上,之前放縱你幾次,可綺玉是我侯府未來的世子夫人,豈容你一個(gè)下人說三道四!” 楊嬤嬤聽這強(qiáng)硬的語氣,趕忙磕頭:“老奴、老奴也是一時(shí)嘴快!可我是真心為侯府子嗣著想啊,柳姑娘可不就是個(gè)不能生的嗎!” 侯夫人聽得氣都喘不上來了,指著楊嬤嬤道:“你、你......宴兒還在這兒呢,你說的什么胡話!” “不用體諒了,”蘇宴站起身,朝侯夫人一笑,唇角帶著諷刺,“侯府的子嗣用不著綺玉生養(yǎng)?!?/br> 如此平靜的話語從他口中道出,不亞于平地一聲驚雷。 侯夫人愣了足足半刻,道:“宴兒,你這......什么意思?” 蘇宴道:“沒別的意思。我在朱雀街另買了一套宅子,成親后我便和綺玉搬出去住,不再擾母親。至于鎮(zhèn)遠(yuǎn)侯府的爵位,來日我請奏圣人,將世子之位傳給弟弟。” “不可!” 幾乎是同時(shí),侯夫人和蘇懷齊齊出聲! 侯夫人搶在蘇懷面前,攔住蘇宴,嗓子眼發(fā)緊,道:“你走了我怎么辦!你是侯府世子,你爹尚且昏迷躺床上未能蘇醒,你這個(gè)時(shí)候鬧分家,置偌大的侯府于何處?” 蘇宴幽暗的眸子如海子般,道:“母親,只要兒子在朝為官一日,侯府便一日不會(huì)倒?!?/br> “可是......” “兒子了解母親,您耳根子軟,若見綺玉進(jìn)侯府后遲遲未能懷上身孕,定會(huì)聽旁人的話,隔三差五想法子往兒子屋里塞人?!?/br> 侯夫人面色一滯:“除非萬不得已,母親不會(huì)......” 月光搖晃雪色,映著蘇宴容顏俊雅,如同美玉。 他笑道:“與其那個(gè)時(shí)候家里鬧得烏煙瘴氣,不若兒子早點(diǎn)帶綺玉搬走。您放心,日后若得空,十日一休沐,便回來看母親一回?!?/br> “不行!”侯夫人眼里布滿慌張,“你是我懷胎十月養(yǎng)下來的孩兒,怎么能說走就走?” 蘇宴長眉一壓,唇角依舊是淺淺的弧度,寫滿疏離與抗拒。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他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 侯夫人望著那即將跨出門檻的背影,終是癱軟著身子在榻上,有氣無力地道:“宴兒!好,母親與你保證,日后絕不插手你屋里的事!” 蘇宴立在廊下,院外深雪紛紛。 侯夫人哭訴道:“你又何必這般逼母親,其實(shí)母親很是喜歡綺玉那個(gè)孩子的,前日里她上門,邀我去京郊外的莊子里賞玩,那時(shí)母親看著她心就軟了......母親沒你想的那般壞,非要拆散你二人。” 蘇宴垂眸,長睫低垂,伸手接過那一朵雪花,待消融化成水后,輕輕拂去,笑道:“那是她心思單純,對(duì)你未曾起戒備。母親,你該真心待她的?!?/br> === 雪越落越大,折騰了大半夜,蘇懷走出院子,與蘇宴告別。 他道:“還是兄長厲害,弟弟自愧不如?!?/br> 蘇宴在堂里那番話,看似決絕,可細(xì)細(xì)琢磨一番后,若蘇宴真想分家,就斷不會(huì)提前知會(huì)侯夫人,定當(dāng)以雷霆之勢與侯府?dāng)嘟^關(guān)系。 但他卻來了,便表明在他心里,侯夫人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至于這分量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恐怕今個(gè)兒若母親不答應(yīng)他的要求,蘇宴真會(huì)與柳綺玉離開侯府,另立門戶。 一邊的趙氏道:“看出來兄長是真的很喜歡小嫂子,等小嫂子進(jìn)了侯府,我辦個(gè)小宴席邀她,小嫂子不會(huì)拒絕吧?” “不會(huì),”蘇宴笑道,“等她進(jìn)府,聽到你喚她小嫂子,定會(huì)高高興興地來赴宴?!?/br> 趙氏樂呵地應(yīng)下。 到元月初八,琴瑟竹吹,柳家有女,之子于歸。 鏡中映著芙蓉面,兩頰笑渦蕩春光,羅帷綺箔脂粉香。 鴉青色梳子滑過少女烏黑的頭發(fā):“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說媒冰人撒一捧花生棗子,兩路齊齊讓開道:“恭送新娘子?!?/br> 紅蓋頭之下,新娘子巧笑倩兮,紅綢白馬上,新郎官俊美無儔。 花轎城頭抬到城東,鞭炮響若雷鳴。 一聲“壓轎”,一只白皙的手探進(jìn)花轎,握著紅綢,遞到面前。 “莫怕,跟我走?!?/br> 低沉的聲音,道不盡的溫柔。 柳綺玉心如擂鼓,面色暈紅,輕喚一句“夫君”,接過紅綢,被他牽著往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引用自 ☆、第75章 大結(jié)局(中) 這樁親事聲勢浩大, 百姓跑出來,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看那新娘子嫁妝一抬接著一抬, 從巷頭抬到巷尾, 說不眼紅那是假。 一打聽才知是賜婚, 圣上龍顏大悅,特地賞賜不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