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傳聞講到下界種種民風(fēng)趣事，尤其謝衣，那二十二載人世游歷，實在積累了一肚子故事，直想統(tǒng)統(tǒng)告訴沈夜，同他分享自己每一點見聞收獲。

說來說去，自然又扯到山中那妖物，謝衣將它的言語告知沈夜，心里多少有擔(dān)憂，沈夜并不意外，說魔域遲早有一場禍害，狼子野心不可能臣服或消隱，他們對三界懷有恨意，若得機會，必傾巢而出，為害世間。如今既不知他們具體的謀劃，那便走一步看一步，應(yīng)時而動吧。

這話說得有理，謝衣也將顧慮丟開，今夜只陪他暢快便是。

酒過數(shù)巡，家宴漸畢，兩人的話也談得差不多了，這夜當(dāng)真十分盡興，說了數(shù)不清的話，分享過去點點滴滴，早已緊密貼合的兩顆心，似乎又彼此融入了幾分。到了明月當(dāng)空，銀光皎潔的時刻，謝衣喚偃甲人來收拾，自己同沈夜回房，準(zhǔn)備歇息。

洗漱完畢回到房內(nèi)，沈夜摟住謝衣腰身，往他唇上深深吻去，極盡纏綿繾綣。謝衣為他熱情廝纏籠罩，只覺身上漸熱，也情動起來，摟著沈夜回吻，兩人身子糾纏在一起，不知不覺倒入了床榻上。

沈夜大掌扯開謝衣衣襟，解下腰帶，露出那雪也似的胸膛，指頭攥住乳珠輕捻，低頭往他脖頸、胸前反復(fù)流連，直激得謝衣喘息連連，呻吟陣陣。

最后，沈夜深吸口氣，抬頭在他耳邊道：“今夜……便都給了我，如何？”

第84章

次日，兩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昨夜里多番纏綿，定了終身，相擁睡去時，月亮早已偏西了。恰逢辭舊迎新之際，這新年的頭一日，倒也是身心合一后的首個日子。

謝衣醒來時，沈夜已睜開了眼，摟著他并不說話，只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他也微微一笑，朝沈夜懷里窩去，伸手環(huán)上他腰，在他臉頰邊蹭蹭，得到他一個輕吻。

未有千言萬語，已勝卻凡間無數(shù)。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在靜水湖中享受著靜謐的新年，白日里觀書品茗，閑談小酌，或往山野中行走，感受冬寒漸退，新春始降的氣息；夜里，自有說不盡的濃情繾綣，幾度春風(fēng)。

又過兩三日，沈夜便往先前擇定的山崖上去，使靈力鑿峰破巖，謝衣驅(qū)策偃甲，按圖紙所規(guī)制，于那崖上修筑起一處別院。院落雄踞高峰，俯瞰四野，房舍大氣而不失精巧，頗有流月城中遺風(fēng)。

沈夜在院落四周布下結(jié)界，不為外人所見。

新居落成后，兩人時而共居湖中，時而同臥峰巒，偶爾，謝衣打算徹夜研究偃甲，或沈夜欲在封閉結(jié)界中精進(jìn)術(shù)法武學(xué)時，便干脆各居一處，互不干擾。這般相處著，既親密無間，又各有分寸，堪稱兩人相識以來最好的時分。

崖上別院與靜水湖遙遙相對，每當(dāng)月色清朗時，亭臺樓閣盡映照于湖中，當(dāng)真如天上月同水中月相照，一日，謝衣想起昔年幽居靜水湖時光景，不由對月而嘆。沈夜問他因何嘆息，他便將那夜同樂無異相談之事道出，末了，說自己從來也想著那高天孤月，愿逐月華流照君啊……

沈夜聞言一笑，將他攬進(jìn)懷里，一同看下方波平如鏡的湖面。天頂明月皎皎，身畔春風(fēng)細(xì)細(xì)，崖上屋宇寂然，唯有檐下兩點燈火，一雙良人。

月華瀲滟，高天明澈，此時山水，相望相聞。

山中日月長，就這般悠然寧靜，很快便進(jìn)入了三月，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滿山繁花似錦，湖中游魚戲蓮，山道上來往的行人也更多了。

這當(dāng)中，傅清嬌來過兩次信，告知謝衣樂無異已開始準(zhǔn)備出行之事，做父母的有些放心不下，卻也不能拘束這孩子，只告知謝前輩一聲，若有緣，還請再提點他一下。

謝衣回復(fù)不必憂心，自己做師父的既然尚在人世，就斷然沒有對徒弟撒手不理的道理。他并未提及沈夜之事，這些事沒必要讓俗世之人知曉太多。倒是沈夜見他從不提及自己，小小非議了兩句——無外乎“你那卷手冊，還是我給他的”，“他讀了你當(dāng)年手記，也不知能有幾分進(jìn)展”。

知曉他心里還是惦念無異的，謝衣不由輕笑，說你分明告訴過我，想見他十年后的模樣，如今十年未到，又何需這樣急？

于是沈夜便不說了，謝衣轉(zhuǎn)過頭，不讓臉上笑意被他看見。

前日，葉海派偃甲鳥又傳了一次信，提醒謝衣莫要忘記兩人武陵源之約，謝衣回復(fù)定會準(zhǔn)時赴會，并邀沈夜同行。沈夜欣然應(yīng)下來，如今謝衣之事便是他的事，既要出遠(yuǎn)門，哪有不同往的道理。

這晚，兩人在山中別院品酒，順便手談兩局。自下界后，沈夜再無煩事掛心，又得了謝衣終身相從，自然比在流月城中更加平靜柔和，也終于有了點玩樂的心思，跟謝衣學(xué)了點棋藝規(guī)矩，很快已能上陣搏殺，攻城略地。

他本就聰明絕頂，胸中所學(xué)勝過常人萬倍，凝固到這小小棋盤上，自然得心應(yīng)手，游刃有余——若贏上三局，便要謝衣今夜乖乖俯就，床榻間不論有怎樣的要求，都得應(yīng)了。

三局落定，謝衣棄子認(rèn)輸，沈夜?jié)M臉得意，將人摟過來好一陣唇舌廝纏。正要去扯謝衣腰帶，懷中人忽然身子一頓，輕輕推他道：“且慢，有人入了靜水湖?！?/br>
“嗯？”

沈夜一怔，還是停下動作，謝衣凝神感知片刻，又道：“有人觸到靜水湖結(jié)界，而且解開了?！?/br>
“解開？”沈夜正想再問，謝衣已笑起來，拉他起身就往屋外走，“師尊快來，能這般解開我結(jié)界的，世間只有一個人。”

“何人？”沈夜挑眉，嘴角露出微笑，這個人嘛……他其實已想到了。

“是無異?！敝x衣笑道：“我當(dāng)日告訴過無異入結(jié)界的方法，只有他能這樣進(jìn)來?！?/br>
謝衣心頭雀躍，同傅清嬌的最后一次通信中說無異已離家西行，不想愛徒還抽空往靜水湖來了。

站在崖上，兩人并肩看向下方的靜水湖。夜色朦朧，明月躲在層云之后，只泄出稀薄光彩，映得湖面上影影綽綽，曖昧不明。

此刻，正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靜水湖居所的大門前，身負(fù)簡單行囊，年輕的脊梁挺得筆直，看著閉起來的房門出神。因隔得遠(yuǎn)，也看不清他臉上掛著何種神色。

無異。

謝衣在心里默默呼喚他。

“……你可要過去？”片刻，沈夜悄聲問。

謝衣默然，凝視下方樂無異的身影，緩緩搖了搖頭。接著，他將手提起，法術(shù)微光在指尖跳躍，散開。一重法力如漫天花雨悄然落下，崖上結(jié)界變得更加牢固，將兩人的身影完全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