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突然想到什么，站了起來。

    “娘娘恕罪……”

    楚湛上前告罪：“侄兒突然想起來，這西域雪蓮世所罕見，須得真正去過西域之人，才能驗出藥力。娘娘殿前侍藥的醫(yī)女，雖是太醫(yī)院精挑細(xì)選之人，可畢竟年輕，想必連京城都不曾出過，又怎能驗出這西域雪蓮的好壞來。不若娘娘派人將這雪蓮送去太醫(yī)院，讓暮太醫(yī)親自驗一驗可好？”

    沈姝聞言，心下一松，忙跪地告罪。

    這番舉動便是證實楚湛的說辭：不是她不肯說出這雪蓮“不好”，而是她能力有限，驗不出來。

    皇后將目光從沈姝身上收回，落在楚湛臉上，似笑非笑道：“依本宮看，暮太醫(yī)都未必驗的出這雪蓮藥力，畢竟……西域是老瑞王魂歸之地，那里開出的雪蓮，沒有死過的人，又怎知它是好，還是壞呢？”

    楚湛面不改色，仿佛聽不懂皇后暗諷之意，笑呵呵道：“娘娘只管命人送去太醫(yī)院便是，以暮太醫(yī)謹(jǐn)慎的性子，若他當(dāng)真驗不出來，也必不會讓娘娘服用，到時侄兒聽?wèi){暮太醫(yī)安排，再去尋別的珍草便是。只要娘娘身體安康，就算讓侄兒上刀山下火海，侄兒都甘之如飴。”

    皇后冷笑：“本宮有兩個兒子，用不著瑞王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br>
    她朝章mama擺手：“本宮最不喜來歷不明的東西，你親自跑一趟，讓太醫(yī)院將這雪蓮收著給宮人用吧，也算沒白辜負(fù)瑞王的心意?！?/br>
    當(dāng)眾將親王進(jìn)獻(xiàn)的東西，轉(zhuǎn)賜給宮人，這是半分面子都不給瑞王。

    更等同于明明白白昭告天下：皇后厭極了瑞王。

    楚湛似早有所料，并未有絲毫難堪之色，還告罪道：“是侄兒思慮不周，謝娘娘體恤?！?/br>
    倒教皇后登時沒了再為難的興致。

    章mama見狀，走到沈姝面前，朝她使了個眼色，帶她退了出去。

    待到二人離開，楚湛又客套幾句，便也告退出去。

    皇后看著楚湛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朝一旁的內(nèi)侍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找人跟著瑞王，本宮總覺得他今日來坤寧宮，沒那么簡單?！?/br>
    ——

    御花園。

    沈姝跟著章mama走出坤寧宮，想到方才楚湛無聲對她說的幾個字，猶豫幾息，還是尋了個借口，同章mama分開，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很大，沈姝找了個最靠近坤寧宮的入口，等在那里。

    沒過多久，楚湛便踱著步子出現(xiàn)在沈姝面前。

    他眼神示意沈姝跟上，找了個鮮少有人經(jīng)過的角落站定。

    “我今早才得知，昨日你去福緣樓等過我？”不待沈姝開口，楚湛直接問道。

    沈姝怔了怔，隨即便想明白：楚湛能夠?qū)⒏＞墭翘熳忠惶柗堪聛?，自然與福緣樓有些關(guān)系。昨日她去天字一號房，楚熠來時又很隱秘，店小二沒見到楚熠，以為她是去等楚湛，派人遞消息給他，也在常理之中。

    “我與熠王有事相商，在家里不方便，所以才會去那，倒不是為了找你。”沈姝如實回答道。

    聽沈姝提起楚熠，楚湛眸底登時閃過復(fù)雜之色。

    他自嘲一笑：“我原以為，皇上賜婚以后，你來找我，是想讓我?guī)阕撸瑳]想到……”

    “我只將你當(dāng)作朋友，從未有過別的想法?！鄙蜴溃骸吧洗卧谧o(hù)國寺我本想當(dāng)時便答復(fù)你，奈何……”

    “不必說的那么清楚?！?/br>
    楚湛抬手止住：“那天我不想聽，今日更不想?！?/br>
    沈姝古怪看著他：“你今日專程來坤寧宮找我，是為這個么？你怎知我在坤寧宮，又怎會認(rèn)出我來？”

    楚湛凝視著她的杏眸：“我到處找你，去了縣主府、沈府，你都不在……要找你也不難，只需查查楚熠做了什么，便能猜得到你在哪。他去面圣說皇后身子不適，今日暮太醫(yī)本該先去仁壽宮，卻一早來了坤寧宮，還留下一名醫(yī)女，不是你還能是誰?！?/br>
    說到此，他聲音微低：“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只需看一眼，便能認(rèn)的出你，絕不會出錯，也絕不會有錯……”

    沈姝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

    她記起之前楚湛也是這般告訴她：我回來，只是為了你……

    這份盛情，不管是否真如他所言——

    沈姝都承受不起。

    “昨日我見你和一個人去了仁壽宮，那人是誰？”沈姝索性直接問道。

    “是我父親?！背刻寡缘溃骸案赣H當(dāng)年本就是被太子所害，如今太子事發(fā)、太后病危，父親也該與過去做個了斷?！?/br>
    “了斷？”沈姝瞬間繃起了神經(jīng)：“什么了斷？”

    楚湛挑眉：“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難道你覺得我會害你不成？”

    他笑著道：“你放心，我們要做的事，與你無關(guān)。父親肯放下西匈一切來京城，只因當(dāng)年皇上遇刺之事，有些蹊蹺之處，父親想將它查個清楚明白，這也是皇上的意思?！?/br>
    “皇上的意思？”沈姝不解地看著他。

    她始終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讓皇帝如此輕易便原諒了老瑞王，允他進(jìn)宮，還給予楚湛超乎尋常的信任。

    這股信任，幾乎快要超越皇帝對楚熠這個親生兒子的信任。

    “你索性告訴我，皇上和你們究竟要做什么，可好？”沈姝直言要求道。

    第375章 鬼師來了

    楚湛眼底閃過驚訝之色。

    隨即，他笑著道：“這些事情，與你、與熠王都沒什么關(guān)系，為了你好，你還是別知道的好?！?/br>
    正如楚湛以前經(jīng)常做的那樣，對于此事，他并不打算對沈姝說太多。

    這樣的反應(yīng)，沈姝并不感覺意外。

    只是，沈姝的注意力完全被楚湛那句“與你、與熠王沒什么關(guān)系”所吸引。

    老瑞王要調(diào)查皇帝十多年前遇刺之事，當(dāng)時楚熠年紀(jì)尚幼，確實沒他什么事兒。

    然而……

    與楚熠無關(guān)，并不代表跟皇后無關(guān)。

    沈姝不由在想——

    皇后眉心陽壽將盡預(yù)兆，會不會與這事有關(guān)？

    楚湛見沈姝心事重重，嘆息道：“你別多想，總之，你只需記住，無論我做什么事，都不會害你。如今你既選了熠王，我雖心有不甘，也只能祝你幸?？鞓?。若是……成親以后他欺負(fù)你，只要你想走，我隨時都來帶你走。我說過的話，此生決不食言?！?/br>
    沈姝回過神來，聽見這話，心下微沉。

    先前她不說，是因為楚湛不愿聽。

    而此刻她卻明白，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才不至于給人遐想的空間。

    沈姝后退兩步，朝楚湛屈膝福禮。

    “多謝瑞王殿下抬愛，臣女受之有愧。我與熠王兩情相悅，嫁給他此生無悔，這樣的話，還請瑞王殿下莫要再說。時候不早，臣女就此告退，日后若無要緊之事，我們還是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