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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感受到太后的目光,面露為難之色。 他溫聲道:“四弟,此事關乎承恩公府的聲譽,還是要謹慎為上。為兄以為……若當真要查,須得正大光明的查,要先將證據(jù)提交三司會審,倘若果真如你所說,此事與承恩公府關系甚大,再由大理寺出面,徹查承恩公府才對。 至于父皇的安?!惴判模袨樾衷?,為兄哪怕不吃不喝不睡,也定會守在父皇身邊,保護父皇周全,絕不讓兇手再有可乘之機?!?/br> 楚熠聽見這話,深深望他一眼,沉聲回道:“既然如此,明日早朝,我便將奏折呈上去,介時由皇兄和朝臣審議。至于父皇這邊…… 他有意拖長聲音,冷肅地道:“有皇兄這番承諾,我也放心了。還望皇兄明白,倘若父皇在皇兄的庇護下身死,我楚熠不需要證據(jù),必會將這天下疑似兇手和幕后指使之人,統(tǒng)統(tǒng)殺光,一個都不留?!?/br> 擲地有聲的話,夾裹著雷霆之意,猶如一柄利劍出鞘,懸在了太極殿眾人的頭頂。 沒有人,會質(zhì)疑熠王的話。 因為,以他的能力,和他在軍中的威信,若他打著“勤王”的名義,必會一呼百應。 到時就算這守衛(wèi)森嚴的皇城,都擋不住他復仇的腳步。 直到這刻,沈姝終于明白,“前世”為何他們會選在和皇帝同一天對熠王下手。 因為熠王,才是他們在野心和權力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太子因著楚熠這句話,求助似的看向了太后,溫潤的臉上,帶著膽怯之色。 接觸到太子的目光,太后陰沉著臉,轉過身來,目光沉冷望著楚熠。 在這一刻,太后甚至有些慶幸,在今日之前,她選了太子。 比起溫潤膽小的太子—— 倘若眼前這個六親不認、油鹽不進、毫無弱點的熠王有朝一日上位,絕對是他們蕭家之禍,大周之禍! 此人即便是她嫡親的皇孫,也絕不能留! 楚熠直視太后沉冷的目光,唇角淡淡一勾。 他朝太后和太子頷首,甚至連告辭都不曾說,便一手握著長劍,一手抓住沈姝的手,大步朝太極殿外走去。 暮和見狀,忙朝太子和太后行禮,緊跟在楚熠身后離開。 他們?nèi)怂兄?,無論宮婢、太醫(yī)還是禁軍,紛紛退至一旁,無不懾于楚熠周身的氣勢,低垂下了頭…… 第249章 赴湯蹈火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太極殿外—— 太后回過神來。 沒了熠王在眼前再三逼迫,太后的神色重又變得威嚴沉肅。 和方才那個拉著太子手,六神無主的老太太,完全判若兩人。 反倒是太子—— 臉上猶帶著被熠王恐嚇后的不安,讓太后看得眉頭深蹙。 太后無聲嘆了口氣,沉怒的目光,掃過殿中眾人。 她對湯公公命令道:“你親自領禁軍,把這些宮人統(tǒng)統(tǒng)給哀家?guī)ズ髮m慎刑司嚴加審訊,皇帝既是中毒昏迷,太極殿里這些服侍的全都難逃干系,明日之前,他們?nèi)舨还┏鰞词质钦l,一個都別想活命!” 此話一出,太極殿里上至大太監(jiān)周進喜、下至太極殿里服侍的宮婢,臉上都是慌亂。 周進喜跪行到太后面前,抓住她的裙角,哀求道:“太后娘娘,奴婢們都是冤枉的啊……奴婢們一直都聽從熠王命令開窗通風、站在門口打扇,實在不知究竟是何人下毒啊!” 他這么一哀求,太極殿的宮人們忙跪行在他身后,哀聲附和。 太后睇著周進喜,冷聲道:“既是下毒,必會留下痕跡,你們?nèi)魧实郾M心服侍,又如何會想不出是誰下的毒?你們給哀家記住,皇宮里從來不養(yǎng)廢物?!?/br> 此話一出,先前哀求的宮人們,似想到什么,個個噤若寒蟬,面如死灰。 周進喜見狀,微不可見朝太后點點頭。 禁軍威嚴上前,在湯公公指揮下,將一干宮婢連同周進喜帶了下去。 他們一走,大殿之上,便只剩下早已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太醫(yī)們,以及——李成仁那具僵硬猙獰的尸首。 太子楚信看著那些太醫(yī),躊躇地問:“皇祖母,這些太醫(yī)……” 太后威嚴的視線,掃過那些太醫(yī)。 “李成仁雖然誤診皇帝病癥,卻是為皇帝試藥而死。功過相抵,哀家就不再追究了。你們是他的同僚,這尸首便由你們親自帶去李府吧?!?/br> 眾太醫(yī)聽見能離開,趕忙稱是。 他們七手八腳剛把李成仁的尸首抬起來—— 就聽見太后涼涼又道:“若有人問起他是怎么死的,你們要仔細著點說,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多摸摸自己的脖子,便心里有數(shù)了?!?/br> 眾太醫(yī)聽出言下之意,齊齊打個寒顫。 就連手上抬著的李成仁尸首,都險些被丟下去。 待到他們離開—— 太極殿里,只剩下太后、太子和躺在龍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太子走到太后面前,一籌莫展問道:“皇祖母,父皇的病如今要怎么辦才好?” 太后看著他,不答反問:“你果真要讓三司會審承恩公府?如今承恩公府是你的后盾,你可知道,倘若承恩公府被扣上弒君的嫌疑,你也必會被那些朝臣們牽著鼻子走。你讓哀家如何向蕭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提起這個,太子溫潤的面容上,多了幾絲自信。 “皇祖母無需擔憂。” 太子笑著回道:“孫兒最了解四弟,他手里掌管著北衙,若手上真有證據(jù),早便去承恩公府捉人審訊了,又何至于來找兒臣要徹查公府之權。三司會審,必得先有證據(jù)才行,如今四弟只有嫌疑和猜測,沒有直接證據(jù)能證明承恩公府與下毒之事有關聯(lián),這案子便絕對進不了三司?!?/br> 太后聞言,面容微霽。 她贊許地看著太子,嘴上卻忍不住敲打:“從今往后,無論何時,你都要記得,你雖然是皇后所出,可當年若沒有承恩公府……你這太子之位也不會安穩(wěn)坐到今日。 皇帝的身子,你莫要著急,無甚大礙,不過是昏迷一些時日罷了。趁這些日子,你要好生孝順你父親,好生整肅朝政,在朝堂內(nèi)外博得好名聲,待到天下歸心之時……這天下便就是你的?!?/br> 太子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孫兒侍奉父皇是應當?shù)?。朝堂之事,孫兒委實慚愧,迄今雖然經(jīng)手一些,卻始終不得要領,還需得皇祖母多加提點才是。孫兒對天下并無野心,此生只愿好生侍奉太后、父皇和母后,便心滿意足矣?!?/br> 太后目光威嚴審視著他,似在辨別他這番話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假。 良久,她淡淡道:“對于哀家來說,只要你能讓承恩公府免受無妄之災,便是最大的孝順。好生照顧你父皇吧,哀家乏了,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