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再次進宮

    沈姝看著眼前，堪稱為“和顏悅色”的熠王，心臟莫名跳的厲害，趕忙又往后撤了兩步。

    她朝楚熠拱手：“還請殿下能夠告知，蕭晴雪偷聽到說那些話的人，究竟是承恩公府的何人？”

    她把聲音刻意繃得很直，看上去足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楚熠見她這副疏離模樣，剛勾起的笑，頃刻凝在了唇角。

    他想起那日在慕華園里，沈姝離開時的情景，清了清嗓：“我那日說的話，你別想岔了。我不是缺錢，是真的……”

    “殿下！”

    沈姝匆匆打斷他的話：“蕭晴雪的陽壽，還有一日便到頭了，人命關(guān)天，還請殿下能夠盡快告訴小女，藏在承恩公府幕后之人是誰，小女也好找出救蕭晴雪的辦法?！?/br>
    這話讓楚熠鳳眸閃過一絲詫異：“聽聞云靈郡主已把蕭晴雪帶回長公主府，怎地她的血光之災(zāi)還在？”

    沈姝聽他不再繼續(xù)方才的話，神色微松。

    她站直身子，趕忙回答：“是的，蕭晴雪的血光之災(zāi)，還不曾消失，小女忖度著，或許應(yīng)該與那日被她偷聽到說話的人有關(guān)?！?/br>
    楚熠見她突然間如釋重負的模樣，若有所思地問：“你想救她？”

    “是?！鄙蜴穆曇魣远ㄓ辛?。

    楚熠沉吟幾息：“此事說來話長，你且先去換身衣服，隨我進宮一趟去見父皇，我慢慢說于你聽。”

    聽見“進宮”、“見父皇”幾個字，沈姝腦中瞬間警鈴大作。

    她立時想起昨日綠桃轉(zhuǎn)述的那些，飛云說過的話。

    她直覺便認為，楚熠是要拉著她一起面圣賜婚。

    “殿、殿下，你、你我之事，不、不急于一時，我、我……”

    情急之下，沈姝根本沒有想好要怎么回絕，連說話都是磕磕巴巴。

    盡管只是寥寥數(shù)字，卻教楚熠敏銳抓住了關(guān)鍵。

    “你我之事……你……怎樣，嗯？”

    沈姝緊了緊手，不敢抬眸，豁出去道：“小女出身邊陲之地，行止粗鄙莽撞，不懂京城規(guī)矩，更不懂人情世故。況且，與殿下相識時間尚淺，實非殿下良配，望殿下三思?！?/br>
    一口氣說出這些話，沈姝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無措慌亂，就連微垂的眼睫，都有些發(fā)顫。

    楚熠看著她的面容，忽然問道：“你在生氣？”

    沈姝：“……沒有?！?/br>
    楚熠眸色微松：“那你在害怕？”

    “當然沒有?！?/br>
    “那你指尖，為何顫抖不止？”

    “顫抖？我沒……”沈姝話音未落，就感覺自己藏在袖口的右手，抖得更兇了。

    “沒有”兩個字，被她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說不出口。

    楚熠眸色微沉：“你還說，不是怕我?！?/br>
    他向前一步，似乎想印證這個結(jié)論。

    沈姝下意識便往后撤了半步。

    為避開他的審視，她稍稍側(cè)了側(cè)身。

    然而，正因為這個動作，卻將她臉頰連著耳尖的那抹快要滴出血似的紅暈，暴露在楚熠眼底。

    臉色冷肅的楚熠腳步微頓。

    他的視線凝在沈姝耳尖那抹紅暈上，也不知看了多久，眼底突然染上笑意。

    原來，她也會害羞。

    楚熠臉上如霜的冷意褪去。

    他猛地往前走了半步，張嘴想說什么。

    可視線掃過沈姝微顫的肩膀，喉嚨滾了滾，把話咽了下去。

    不急。

    慢慢來。

    楚熠斂住微勾的唇角，嗓音重又恢復(fù)慣有的清冷嚴肅：“既然不是怕我，那就不要多想。此番帶姑娘進宮，并非為了你我之事。而是父皇交給我的差事，需要姑娘在旁協(xié)助一二。至于……姑娘想知道承恩公府那對主仆是誰，說不得進宮就能看見，到時我指給你看?！?/br>
    沈姝聞言，將信將疑地抬眸。

    就見熠王神色威嚴淡漠——

    她總算松口氣，點頭應(yīng)了下來。

    ——

    半個時辰后。

    穿成小太監(jiān)的沈姝，跟在換過蟒袍的楚熠身后，走進了朱雀門。

    說是要面圣，可當他們走到太極殿前求見，卻被周進喜告知：“圣人昨夜批改奏折歇得晚，至今未起，殿下自去忙，待到圣人起身，奴婢再派人告訴殿下?！?/br>
    楚熠頷首，直接帶著沈姝，繞過太極殿，往側(cè)旁偏僻之地的宮殿群走去。

    因著今日是沐休，前朝幾乎沒見有人走動。

    約莫走了一刻鐘，楚熠帶著沈姝直接走進一處偏僻的宮苑前。

    宮苑朱紅的大門緊鎖，有禁軍把守。

    一見到楚熠，守在門口的禁軍見過禮，趕忙將大門打開。

    沈姝一頭霧水跟在楚熠身后。

    這處宮苑只是個占地不大，四四方方的院子。

    四周是一間連著一間的廂房，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些許脂粉味。

    看上去，好似是宮婢居住的宮苑。

    “吱呀……”

    楚熠推開西側(cè)一間廂房的門，沉聲說道：“這一處，便是那日在太極殿給父皇下藥的宮婢廂房，出事以后，父皇命北衙和禁軍將這里封鎖，北衙的人來此搜過，卻沒搜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勞煩姑娘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沈姝神色一凜，心知熠王說的“看看”，指的是什么意思。

    她自來對藥味極其敏感，而那死去的宮婢，又是在太極殿給皇上下毒之人——

    熠王是帶她來此處尋藥的。

    沈姝知道事關(guān)重大，依言走進廂房里，在房間各處轉(zhuǎn)了一圈。

    整間廂房的布局，與尋常婢女的房間沒什么兩樣。

    這個宮婢應(yīng)是地位不低，所以住的是單間。

    靠墻一張床，床里側(cè)放著裝衣服包袱的木箱。

    一桌一椅并一個柜子立在臨窗的那面墻邊。

    正對門角落的架子上，放著銅盆和洗漱用的東西，還有盛水用的小木桶。

    大抵是因為房門多日不曾打開通風過，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又夾雜著些許臭味。

    除此之外，并沒有聞到絲毫藥味或者毒草味。

    沈姝最后環(huán)視四周，眼底難掩失望。

    楚熠見狀，溫聲道：“這宮婢入宮三十多年，從未出過絲毫紕漏，又能做上太極殿的主事，想來心思必是極縝密，就算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也實屬正常?！?/br>
    沈姝聞言，點了點頭。

    她正欲開口告訴楚熠，她的結(jié)論。

    冷不丁，眼角的余光，掃過盆架后頭的那面墻——

    她杏眸微瞇，轉(zhuǎn)身大步朝那盆架處走了過去。

    第204章 分工協(xié)作

    沈姝走到盆架前，彎腰將盆架旁的木桶提到一旁。

    隨之，被壓在木桶下的地磚接縫處，顯現(xiàn)出一些干涸的水跡。

    此刻，清晨的陽光，正好從敞開的房門照射進來，讓這些水跡呈現(xiàn)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