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她喃喃道。

    她轉(zhuǎn)頭看向楚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是哪？為何和我夢(mèng)里的景象一模一樣？你……又怎會(huì)知道我的夢(mèng)？”

    “夢(mèng)里？”

    楚湛一怔。

    桃花眼看向沈姝，帶著幾分希冀：“你都?jí)舻绞裁戳?？可曾?mèng)見過我？”

    沈姝凝神細(xì)思，搖了搖頭。

    “雖不曾夢(mèng)見過你，初見你時(shí)，卻覺得熟悉?！彼蠈?shí)回答道。

    楚湛明亮的眼眸，劃過一絲黯然。

    “原來，你當(dāng)真從不曾將我放在心上?！彼嘈χ?。

    沈姝沒聽清：“你在說什么？你還沒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br>
    楚湛沉默幾息，似笑非笑地道：“倘若你曾經(jīng)‘夢(mèng)’到過這里，那你所說的‘夢(mèng)’，便不是夢(mèng)。是真真正正發(fā)生過的事。”

    “真真正正……發(fā)生過的事？”

    沈姝咀嚼這句話，隨即，她啞然失笑，荒誕地道：“這怎么可能?！?/br>
    若當(dāng)真是發(fā)生過的事，那她先前在云疆時(shí)，曾夢(mèng)到過三哥癡傻、家人慘死的畫面，又作何解釋。

    她的家人，現(xiàn)如今可都活得好好的。

    楚湛看著她：“我剛回來時(shí)，也不相信……”

    說到一半，他似想到什么：“對(duì)了，給你看樣?xùn)|西，說不定你就想起來了?！?/br>
    他說著，直接走到案臺(tái)旁，從案臺(tái)下頭拿出一個(gè)木盆，放在整間屋里唯一的扶手椅前，撩起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沈姝疑惑地看著他，就見他翹起二郎腿，脫下了黑色的皂靴。

    沈姝：……

    “你要泡腳么？”

    她一臉懵然地問：“這屋里沒水，那些藥材也不是泡腳用的。”

    聽見“泡腳”二字，正卷起褲腳的楚湛，抬起頭，桃花眼里都是驚喜：“你想起來了？”

    沈姝：……

    楚湛見她這副模樣，嘆了口氣，飛快卷起了褲腳。

    朝自己的小腿指了指：“喏，你看?！?/br>
    沈姝垂眸，看向他手指的地方——

    只見他半截小腿上，密布著繃起的青筋。

    看見這些青筋，沈姝腦中立時(shí)浮現(xiàn)出一株草藥的名字。

    “你中過蛇形草的毒？”她詫異地問。

    第171章 以身相許

    蛇形草。

    云疆一種罕見的毒草。

    汁液有毒，卻并非致命的劇毒。

    只是，人的皮膚若沾染上蛇形草的汁液，便會(huì)暴起密密麻麻像小蛇一樣說青筋。

    即便解了毒，那些青筋也不會(huì)褪去。

    沈姝走近，不覺蹲下身查看，還伸手戳了戳楚湛腿上，明顯已經(jīng)有些干癟的青筋。

    “不過你的毒已經(jīng)解了，只是這青筋，若不用金針疏導(dǎo)，怕是一輩子都很難消下去?！?/br>
    楚湛一直留心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絲毫沒有半分想起來的意思，終于挫敗地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duì)，確實(shí)是蛇形草?！?/br>
    楚湛聲音有些低落下去：“父王死后，母妃為了能讓太后娘娘多加垂憐，在我很小的時(shí)候，便給我的腿上抹了蛇形草。

    父王娘胎里有弱疾，一條腿從生下來便長(zhǎng)成這樣，是跛的。母妃從小便對(duì)我說，我的腿和父王一樣……她說的多了，我便信以為真，覺得自己真是個(gè)跛子，連走路都漸漸變跛了，我每天都活在對(duì)自己的厭棄中，總以為別人在嘲笑我。

    為此，我仗著皇祖母的寵愛，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直到遇見你……”

    “遇見我？”沈姝抬頭，一雙杏眸盡是迷茫。

    她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從來沒這回事。

    “小王爺，你是不是……癔癥了？”沈姝一本正經(jīng)地問。

    楚湛看著她的模樣，笑著伸手，捧住她的小臉：“我沒癔癥，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上輩子你告訴我，我是個(gè)正常人，跛子只是我的臆想。你就在這間屋子里，研藥、試藥，為我施針治腿?！?/br>
    他說著，眼底忽然有淚光閃動(dòng)：“你治好了我的腿，也治好了我的心。可是最后，你卻背著我死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報(bào)恩。所以現(xiàn)在，我趕來找你，這輩子，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沈姝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她問的是這間屋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繞到“以身相許”這種話題上了？

    更何況——

    此刻她的臉，快被楚湛捏成包子。

    這近乎是“非禮”的舉動(dòng)，讓沈姝的心頭火蹭蹭往上冒！

    “放……手……”她擠出這兩個(gè)字。

    楚湛玩笑地道：“你答應(yīng)嫁我，否則不放?！?/br>
    “你放不放?！?/br>
    “不放?！?/br>
    沈姝一雙杏眸快噴出火來，她擼起袖子正要把他推開——

    “你們?cè)谧鍪裁矗俊?/br>
    突然，一個(gè)威嚴(yán)的女聲，從門口傳了過來！

    耳熟的聲音，讓沈姝蹙緊了眉。

    也讓楚湛愕然松開了手。

    “母妃？”

    楚湛邊站起身，不忘抓住沈姝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而后，身子一側(cè)，擋在沈姝面前，詫異沖著來人問道：“您怎會(huì)來這里？”

    母妃……

    老瑞王妃？

    沈姝一怔，趕忙理好衣袖轉(zhuǎn)過身。

    透過楚湛手臂縫隙，她匆匆看見一個(gè)身著黛紫色宮裝的中年女子，正被一群人環(huán)拱著，立在門口。

    那女子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五官有些凌厲，長(zhǎng)得與楚湛并不十分相像，

    黑中夾著銀絲的頭發(fā)梳成墮馬髻，寥寥簪了幾支珠翠。

    既不過分華貴，也不會(huì)顯得樸素，還隱含著迫人的威儀。

    沈姝看著她的面容，腦中不期然浮現(xiàn)出一個(gè)模糊的畫面。

    畫面里，眼前這個(gè)女子，身穿親王妃的命婦服，珠翠滿頭，高高在上端坐在鋪著長(zhǎng)絨地毯的廳堂里。

    她神色淡漠地道：“從今往后，你就住在王府中，我會(huì)派人教你該學(xué)的一切。至于……能不能做成你想做的那件事，皆要看你自己的造化?！?/br>
    想做的那件事……造化……

    沈姝晃了晃腦袋，還沒來得及深思“那件事”是什么，“造化”又是什么——

    突然，一個(gè)尖銳的聲音喝斥道：“大膽，從哪來的粗鄙女子，見了王妃竟敢不跪！”

    沈姝被這聲猛然喝醒，頭皮一緊。

    她深知皇家規(guī)矩大，正欲跪地告罪——

    卻被身邊的楚湛反手拉住。

    “母妃，這是兒子的救命恩人，您不要對(duì)她這么兇?！?/br>
    沈姝杏眸微睜。

    胡說八道，她什么時(shí)候救過他的命啦？

    “救命恩人？”

    老瑞王妃冷冷淡淡地嗤道：“你堂堂瑞王，身邊伺候的暗衛(wèi)無數(shù)，何須一個(gè)女子救你性命，我看你是被迷了魂。

    孤男寡女衣冠不整在這屋子里，讓我瞧瞧到底長(zhǎng)成什么樣子，敢這般勾引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