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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逛的興趣,只窩在房間里,睡了整整一天。 直到黃昏時分,一個陌生來客,讓她終于明白,之前鳳大人說的“準備一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姑娘萬安,奴的名字叫清酒。姑娘叫奴阿酒便好?!眮砣松ひ羯硢〉氐?。 這人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面容。 說是女人,她的身形、五官卻比女人多了幾絲硬朗。 說是男人,他舉手投足間卻比女人都更加嫵媚妖嬈。 這……究竟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 沈姝有心相問,卻不好意思開口。 只能睜大眼睛,好奇地問:“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清酒掩唇一笑,解開隨身的包袱,攤開到沈姝面前。 沈姝垂眸看去—— 包袱里面,放著一張薄如蟬翼、制作精美的人皮面具,還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物什,想來應(yīng)是易容所用。 “北獄里都是朝廷重犯,姑娘身份金貴,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大人特命奴來為姑娘易容?!?/br> 清酒說著,捏起蘭花指挑起那張人皮面具,對著沈姝溫婉說道:“奴出身內(nèi)廷,姑娘不必在意男女大防,還請姑娘閉上眼睛?!?/br> 直到這刻—— 從方才見到這人開始,盤旋在沈姝心中的疑問,終于得到解答。 原來……這一位,竟又是個公公。 沈姝看著他翹起蘭花指的模樣,倒跟她以前在都護府里見過的內(nèi)侍差不多。 她在心里默默腹誹:這位,怕是打從她認識鳳大人以后,見過最像公公的公公了。 “有勞、有勞?!鄙蜴蜌鈶?yīng)下,乖乖閉上雙眼。 雖然清酒看上去,舉手投足比女子都要嬌媚柔弱,可他易容起來,手指飛快,讓沈姝很難感覺到他在自己臉上究竟涂畫著什么。 前后不到三盞茶的時間—— 沈姝在他示意下,睜開雙眼來到銅鏡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讓她完全陌生的面容—— 天庭飽滿、下巴方正,是一張男人的臉。 長相非常平凡,屬于那種讓人一見就會忘記的長相。 除了眼睛以外,這張臉幾乎和她本來的樣貌,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沈姝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臉頰。 指尖的觸感細滑柔潤,雖不如她的肌膚,卻也相差不遠。 這東西,可比當初她看見阿爹戴在臉上的面具,要精致數(shù)倍。 突然,沈姝似想到什么,臉色微變。 “這不會……是用真的人皮做的吧?!”她提心吊膽地問。 清酒低頭一笑:“姑娘放心,這是用上好的珍珠粉、和一些宮里才有的特殊材料制成,一張面具價值千金?!?/br> 價值千金…… 沈姝一聽這四個字,趕緊縮回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她偷偷跑出來,只帶了百余兩私房銀子做盤纏,若把這面具戳壞了…… 賣了她都賠不起。 清酒見她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又是抿嘴一笑。 “這面具薄如蟬翼,姑娘要小心,莫做太大的表情,否則,若面具起了皺褶,便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說到此,他頓了頓又道:“至于其他……若姑娘不想讓人認出,還需在言行舉止上,多加注意才是?!?/br> “放心、放心。”沈姝連連點頭:“除了臉,其他的我都很在行!” 想她看話本子和折子戲這么多年,生旦凈末丑哪一樣沒扮過。 如今實打?qū)嵃鐐€男人—— 只看這張臉,都讓沈姝十分激動。 清酒聞言,嫵媚一笑:“這張面具,最多可用三日,三日之后,阿酒再來為姑娘打扮?!?/br> 說完這話,他收拾包袱,拱手告辭離開。 沈姝看著他秀雅溫柔的背影,心中再次刷新了對公公的認識。 “北衙里的公公,還真是各有所長吶!”她嘖嘖地贊嘆道:“像將軍的、像護衛(wèi)的、還有能易容的……果然,天子麾下,就算公公,都是萬里挑一的人物?!?/br> 影伍一直站在她身邊,聽見這番話,心知那句“像護衛(wèi)”,是對他的夸贊。 可是……像將軍??? 影伍無聲撇了撇嘴角。 飛云那廝,就算上了戰(zhàn)場,最多不過是個小將,將軍……他還差得遠呢! —— 一個時辰后—— 夜色降臨,沈姝用完晚膳,終于頂著那張新制的人皮面具,跟在影伍身后,走進位于上房的暗門里。 暗門之后,有一個長長的階梯向下。 越往下走,潮濕的霉味、和著淡淡的血腥氣,飄散在空氣里,涌入她的鼻尖。 “肅城是關(guān)外進入大周的樞紐重鎮(zhèn),北衙在這里的暗樁,主要用作刺探情報。抓進肅城北獄的,多為細作。這些細作非常狡詐,雖說他們進來以后,極難活著出去,可為防萬一,姑娘還是得小心,莫要露出破綻?!庇拔閴旱吐曇魹樯蜴忉尩?。 沈姝聞言,鄭重點頭:“多謝提醒,我記住了?!?/br> 兩人約莫走了一刻鐘,終于走到戒備森嚴的地下牢獄入口處。 放眼望去,燭火映照下,穿著飛魚服的侍衛(wèi),像釘子一樣釘在牢獄各處,他們臉上皆是冰冷的肅殺之色。 沈姝一踏入其中,就感到仿佛有無數(shù)打量、窺探的視線,從四面八方朝她射過來…… 第96章 夜審司馬 不說別的,只說這種地下酷獄的陣仗,就算是尋常男子,都已經(jīng)被嚇得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而沈姝,卻挺直背脊,面無表情跟在影伍身后,往牢獄深處走去。 進了這種地方,說“不怕”是在逞強。 可即便是怕,因為心中有太多疑問需要解開,她既費盡心思來到這里,便已沒了退縮的理由。 整座牢獄就在莊園的地下,除開剛進來的廣場以外,又根據(jù)地上建筑的情況,分出了許多小區(qū)域。 沈姝跟在影伍身后,左拐右拐,終于來到一處偏僻的、守衛(wèi)比外面更加森嚴的牢獄前。 “趙寶全就在里面,少爺若不想進去,可讓小人代為傳話?!庇拔榈吐曊f道。 沈姝搖了搖頭,粗著嗓子道:“我想一個人見見他?!?/br> 影伍猶豫一下:“小人就侯在門外,如有需要,您只需高呼一聲,小人便進去?!?/br> 說完這句,他上前打開牢獄的鐵門。 “吱呀……” 隨著鐵門開啟,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從里面涌出來。 黑漆漆的房間,猶如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驚得沈姝生生后退半步。 然而,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因著這股森然之氣,涌入她的心頭。 “呵呵……” 牢房里,幽幽傳來一聲嘲弄:“原以為你們還有什么招數(shù),卻沒想到,竟派來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怎么?北衙沒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