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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范蓉就默默地轉(zhuǎn)身從書包里掏出錢夾,拿了一張十塊拍在了江鴻羽桌上。江鴻羽挑眉:“你不是壓我嗎,我贏了該我給錢才對。”“也對哦?!狈度胤磻?yīng)過來剛想伸手拿桌上的錢就被江鴻羽一把抓走了。“既然都拿出來了”,江鴻羽在桌下靠了靠陸曉的腿,“這可是我們第一桶金,喝什么,我去小賣部給你買?!?/br>范蓉瞪著眼:“江隊你不要臉?!?/br>江鴻羽:“嗯,我知道?!?/br>陸曉輕聲笑了笑:“我和你一起去。”江鴻羽:“你不寫作業(yè)么?”“沒寫”,陸曉站起身,“早寫完了?!?/br>“那你埋頭干什么呢。”江鴻羽立馬伸手拿過陸曉跟前的筆記本,發(fā)現(xiàn)上面密密麻麻畫著小圓圈。陸曉沒想打他動作這么猝不及防,趕緊從他手里抽過本子,合上:“走吧。等會就該上課了。”“你不解釋一下啊”,走出教室江鴻羽就問,“可別告訴我你在作畫?!?/br>“你覺得這個畫風有前途嗎?”陸曉偏過頭問他,樓道里有風,吹其他額間的碎發(fā),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那你得天天祈禱我多賺點錢”,江鴻羽勾起唇,“就你目前這水平別期待我以外的人會買。但是你也別期待我能欣賞它?!?/br>陸曉轉(zhuǎn)過頭一直樂,下樓了都還沒停。快上課了,成群結(jié)隊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從cao場、食堂和宿舍里走出來往教學摟的方向走。太陽快落山了,橘紅色的光線穿過各棟大樓間的縫隙散落在樹上、地上、人身上,盡管吹著風,空氣中帶有冷意,但走在被夕陽潤澤下的校園里,依舊讓人心情挺好的。穿過的嘈雜的人群時,陸曉才輕聲說:“其實我有個習慣,一緊張就喜歡在本子上畫圓圈?!?/br>“不是”,江鴻羽沒明白,“剛剛在教室你緊張什么。”陸曉笑:“因為你一直在看我?!?/br>江鴻羽轉(zhuǎn)過頭看他,忽然被一束光掃過臉頰,下意識瞇縫了眼。陸曉看著他那張立體飛揚的臉曝露在柔和的夕陽下,心里如同被畫筆掃過一般,癢酥酥地留下色彩暈染開的痕跡。“我看了你這么久啊,那些圈圈連起來至少可以繞cao場一圈了”,江鴻羽拿手擋了擋光線,“你不和我說話我才看你。”陸曉蜷起手指在掌心里抓了抓:“其實我挺想多和你說說話,但是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說什么?!?/br>江鴻羽心中一顫。陸曉笑:“我這人其實挺無聊的,生活也乏善可陳?!?/br>其實人與人之間相處也挺矛盾的。有時候好像天南地北的都能扯一堆來,有時候想說話的欲`望都堆滿了胸腔,開口竟也不知道說些什么。除了陸祥之和姚茜。按陸曉的標準,他算和江鴻羽說很多很多話了。但對他來說,十幾年的人生,寥寥幾句便可交代。三點一線的生活,說來說去似乎也就那么些事。陸祥之總是出差,姚茜也有自己的朋友,大部分時候他總是一個人。而一個人呆習慣了的人,其實是不怎么善于與人分享生活中的小細節(jié)小情緒或者新鮮事的。久而久之,生活被自己過得波瀾不驚。也難怪陸祥之老說他沒有朝氣。不過他也是第一次有這種困擾。不管是陸祥之還是姚茜,甚至是江鴻羽,與他們交流一般都是他們提問,陸曉回答,或者他們說,陸曉聽著。他很少自己去引起一個話題。所以當他特別想主動和一個人聊天的時候,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慌亂。江鴻羽忽的問:“今天天氣你覺得怎么樣?!?/br>陸曉不解,還是回答:“挺好?!?/br>“具體一點?!苯櫽鹫f。陸曉:“天氣晴,有風。”江鴻羽:“心情怎么樣。”陸曉:“很好?!?/br>“對,就是這樣”,江鴻羽笑,“如果是你不想說話,就不說。如果想說,隨便說什么都行。今天陸叔開車送你來學校時遇見了幾個紅綠燈,有沒有堵車,中午吃了什么,下午吃了什么?!?/br>“什么我都愛聽,只要是你說出來的。”走過一塊陰影處時,陸曉才輕輕“嗯”了一聲,然后飛快地握了握江鴻羽的手,很快就放開了。江鴻羽垂眼笑了笑。其實陸曉的這種狀態(tài)他是明白的。雖然他從來沒經(jīng)歷過,但是他就是明白。17(上)“你看,其實我也是個很無聊的人?!?/br>小賣部后面的院子是背陽的,陸曉站在圍墻邊那唯一一束夕陽遺漏下的地方抽煙,抬頭便能看見天際彤云滾滾,燦爛無邊。今天天氣確實挺好的,陸曉兀自笑了笑。天氣晴,有風,夕陽很美,心情,也很美。江鴻羽進來的時候朝他扔了一罐冰的芬達。然后走過去靠在他旁邊的圍墻處,拉開拉罐環(huán)兒,抬頭一口氣干了個底朝天,都不帶換氣的。“嗝兒~~~~~”陸曉偏頭看著他:“干嘛呢?!?/br>江鴻羽的臉隱在陰影處,眸子深黑卻帶著光澤。“喝碳酸飲料不都得這么喝嗎?”“廣告看多了吧你。”陸曉笑著搖了搖頭。江鴻羽手從陸曉背后穿過去摟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肩上:“廣告里算什么。凌晨打完游戲后,拉開冰箱一口氣干一罐冰雪碧,在黑暗中打一個響亮的嗝兒,那才是人生?!?/br>“那不是人生”,陸曉糾正他,“對半夜起來上廁所的人來說,那是鬼故事?!?/br>“以后我會注意的”,江鴻羽在他肩頸窩拱了拱,“絕對不嚇到你?!?/br>“能不能歇會兒,你這無孔不入地耍流氓我招架不住?!标憰缘皖^便看到他光潔的額頭和隨著呼吸有節(jié)奏閉合的睫毛。江鴻羽的睫毛不算密,但是又長又黑,讓他飛揚甚至有些跋扈的長相平添了幾分深情。他把煙遞到江鴻羽嘴邊吸了一口,江鴻羽才說:“我和你暢想未來,你卻說我耍流氓。嘖嘖?!?/br>陸曉拿過他手里的空拉罐瓶,把煙滅了,漫不經(jīng)心地問:“在我之前,你談過嗎?”“你都沒出現(xiàn)”,江鴻羽笑了,“我和誰談。和我左右手啊。”陸曉樂了。“誒”,江鴻羽搭陸曉腰上的手緊了緊,“那你呢?”“我比你專心一點”,陸曉樂著說,“就右手?!?/br>江鴻羽直起身也一通樂。等他樂完了,陸曉才說:“下次你試一試芬達里面泡蘋果?!?/br>江鴻羽:“那什么味道?!?/br>陸曉:“直擊靈魂的味道?!?/br>“那肯定不可能”,江鴻羽一本正經(jīng)地說,“直擊我靈魂的就你。也只能是你?!?/br>陸曉看著他:“老實說,幾個。”江鴻羽挺無辜:“老實說,我可能只是陪我阿姨看太多偶像劇了?!?/br>“加上臉皮厚?!标憰匝a充。“再加一個”,江鴻羽如墨色一般濃郁的眸里暗光浮動,“因為都是心里真實的想法,所以才能脫口而出?!?/br>陸曉挨著他的肩膀,輕聲說:“其實我不怎么愛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