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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景仲自己冒雪來尋她,也絕不會讓她以身涉險。 莫名其妙的信任,讓她逃過一劫。 只是暫時還不能完全松懈。 知道她們不在,那些人第一件事肯定是搜查驛站。 她和陳嬤嬤都躲在這里,絕對走不了。 她回頭看了陳嬤嬤一眼,對她道:“他們既然迷暈了侍衛(wèi),代表他們不想動刀動槍,只是暫時不會傷我。但他們的目標是我,我逃不了。嬤嬤,你暫且藏在此處,等外面沒有聲音了,再設(shè)法找到赫連侍衛(wèi),去找王上來救我?!?/br> 陳嬤嬤急色道:“老奴怎可讓姑娘舍身救我。姑娘留下,我去引開他們。” “嬤嬤?!?/br> 外頭果然響起了搜查的動靜,畫溪呼吸一緊,壓下聲音:“他們要找到的人是我,你引不開?!?/br> 她將陳嬤嬤往角落里一按,薅了幾把干草掩在她身上。 腳步聲漸近,她從后面翻窗出去,矮著身子尋到馬廄。 許是料到她不會騎馬,馬廄無人看守。 她的確不怎么會騎馬,但一路上她隨景仲同乘過幾次,他胡亂給她講過一些要點。 反正已經(jīng)沒辦法了。 畫溪咬牙解開一匹馬的韁繩,牽出一匹馬。 那群人聽到馬廄傳來的聲音,追出去看,就看到一匹棕色寶馬歪歪扭扭闖過驛站外的路障,跑了。 他們訓(xùn)練有素,打了一套手勢,便各自散開來追她。 畫溪知道自己的騎術(shù)委實上不了臺面,也沒想過要逃過這幫人。騎在馬背上的時候,以往景仲駕輕就熟做的事情,對她來說,卻這么難。 馬兒在她手下就不聽使喚,她叫往東,它偏要往西。 聽到身后此起彼伏的馬蹄聲,她心里更是慌亂不已,心也跳了厲害,握韁繩的手不停地發(fā)抖。 那群人追上來,她的手握韁繩被扯得疼痛不已,快要麻木了。 她沒了力氣,再這么顛下去,會摔死的。 勒住馬繩,下馬的時候,她的腿有些軟,踉蹌幾下,差點摔了。 “李姑娘,我家主子有請,還請留步。” 畫溪站直身子,氣喘吁吁:“你家主子是何人?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為首那人恭敬道:“王上看重姑娘,日夜不離分,我等別無他法,只得出此下策,還請姑娘見諒?!?/br> 大娘娘吩咐過,這個人對他們而言,有大用處。一根汗毛都碰不得,故而恭敬。 畫溪聽到景仲,握住韁繩的手緊了兩分,她道:“既然知道王上看重我,你們還敢擄人,不怕他不饒你們嗎?” 她故作冷靜,眼神冷冽掃過那些人,道:“他就在離此十里外的地方,你們就真的不怕嗎?” “我家主子只是想邀姑娘一見,有姑娘在,王上不會怪罪。”那人道:“姑娘請吧?!?/br> 畫溪絕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若她是個坐以待斃的,年初也就不會想盡辦法從王宮逃出來,流落至此。 看著那群人朝自己漸漸逼近,她想也不想,轉(zhuǎn)過身便跑。 長風裹著雪粒子,拍打在臉上,真冷啊。 她知道自己被這些人抓住,性命必會無虞。她動動腳趾頭就知道,他們抓她唯一的目的便是要挾景仲。 她不愿拖他后腿。 風從耳畔掠過,她忽聽身后又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和先前的那一撥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 其間還有兵戈交加、受傷慘叫的聲音傳來。 畫溪心中一定,腳步微頓,轉(zhuǎn)過臉朝身后看了一眼,夜色太濃。根本看不清。 只看到刀光劍影交錯,映著雪色,有點嚇人。 追她的人一面和救她的人打在一起,一面想辦法來追她。 畫溪心懸至嗓口,什么也顧不得,只能咬牙狂奔。 馬蹄踏雪,發(fā)出的響聲,她算是怕了,這輩子也不想聽見。 雪地中奔跑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跑得氣喘吁吁,體力不支,繡花鞋底納得不夠密實,腳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 她縮了縮腳,一陣疼痛襲來,她倒吸一口涼氣,腳腕崴傷了。 連掙扎的氣力都沒有。 與此同時,一個黑袍人追至她的面前。他騎在馬背上,身形高大,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完全全籠罩其中。 “李姑娘,得罪了?!彼麖澫律碜泳蛠頁扑?/br> 畫溪手掌撐著地,慢慢向后退,眼睫忍不住發(fā)顫。手掌心里卻不自覺握了一把雪沙。 她愣愣地坐在雪地中,渾身的血液都沖到了腦門兒上。一陣戰(zhàn)栗從心底升起,怕啊。 就在他傾身下來的剎那,畫溪用盡氣力尖叫著將那把雪沙擲到他臉上。 她知道這沒有什么用,專門殺人的殺手不會因為一把雪沙就退卻。 只是,她已經(jīng)別無他法。 但是,就在她擲出那把雪沙的時候,那個黑袍人卻一下子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徑直倒在她面前。 她這才看到,在他的后頸處有一柄插了一把劍。 就在他向她動手的同時,從遠處飛過來,直接沒入他的脖子。 順著那道劍光看過去,畫溪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整個人都害怕地掙扎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向前撲過去。 景仲騎馬迎上來,一跳,正好擋在她面前。 畫溪撲進他懷中,大抵是真的害怕了,哭聲極大。景仲將人摁進懷里,輕輕摩挲著她亂糟糟的頭發(fā):“好了,別哭了,孤來了,怕什么?” 畫溪哭著搖搖頭,腦袋就埋在他的肩上,不松。 “你怎么會來?”畫溪決計沒想到景仲竟會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今天早上他們才分別,景仲說過,他會先行一步到前面開道。她以為他在前面等她,沒想到他卻回來了。 “不是說好了,咱們盡快生孩子么?”景仲的語氣很平常,都沒什么波瀾,只是撫摸畫溪頭發(fā)的手有些微不可查地顫抖:“孤一個人怎么生孩子?” 畫溪哭聲嗚咽。 “好了,不哭。以后孤絕不留你一人,可好?” 他說什么,她自然都是信的。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我腳受傷了,好疼?!?/br> 聲音齉齉的,真有幾分委屈。 景仲蹲下。身子摸了摸,道:“不嚴重,回去讓虞碌給你正正骨就好了?!?/br> 畫溪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再有下次,你就別跑了。他們要抓,你就隨他們?nèi)??!本爸俅驒M將人抱起,放在自己的馬背上,自己也翻身起了上去,將她緊緊地圈在懷里:“總歸他們抓了你,不敢殺你,還得好吃好喝將你供著。你該吃吃,該喝喝,乖乖等孤去救你。” 她跑得一身冷汗,這會兒被雪風一吹,有些冷。不自覺往景仲懷里縮了縮??恐Y(jié)實的胸膛,她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那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