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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繡工委實(shí)不錯,在城里都是排得上名號的,不過她和千絲莊的關(guān)系很好,前兩個月我家繡莊有繡娘不干了,我花重金請她到我家繡莊上來,都被她拒絕了?!?/br> “哦,是嗎?”景仲眉一挑,又想起那少東家擋在她面前的模樣。 螳臂當(dāng)車,不自量力。 “是,聽說是千絲莊少東家看上她了,怕是再過不久,就要辦婚事了?!?/br> 辦、婚、事。 “好了,不說她了,葉公子進(jìn)門說話?!崩罾蠣?shù)馈?/br> 畫溪到后院給李姑娘量尺寸,許是知道有外人過府,她倒也未多加刁難,順順當(dāng)當(dāng)量完尺寸。 選花樣的時候耽誤了些功夫,做完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快黑了。 原本候在門口的轎夫不知為何竟不見了,李家的守衛(wèi)告知她,轎夫說約定的時辰已經(jīng)過了,就先走了。 畫溪聞言臉色一變,此處距離她們住的地方極遠(yuǎn),若是沒有轎子,黑燈瞎火的,她們怕是要走到半夜去。 “他們怎么這么沒信用?”畫溪跺跺腳:“進(jìn)去時分明同他們說了,若是沒出來讓他們多等些時候,到時另外算錢就是,撇下我們跑了算怎么回事?” “李jiejie,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苗兒扯著她的衣袖,小聲問。 畫溪急得眼圈都紅了。 兩人正愁眉不展,葉公子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 畫溪神色下意識一肅,悄悄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狼狽。 葉公子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看稀奇似的。 四目相對的瞬間,畫溪別開眼睛,不去看他。 景仲眼尾一挑,沒看見一眼,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他的馬車就停在李宅門前,高大氣派,他登上馬車,大馬金刀往坐墊上一坐,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窗戶。 沒忍住,還是挑開氈簾朝外望了眼。 蠢東西站在李宅門口,和一根豆芽菜站在一起,眼圈紅得不像話。 就該讓她多吃點(diǎn)苦頭,才知道欺騙他的代價(jià)。 “停車?!本爸俪林曇舻?。 他徹底掀開簾子,將窗戶打開,眼尾輕輕一挑,看向?qū)腚[夜色下的玲瓏聲音:“上車。” 畫溪愣了一下。 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葉公子露出半張側(cè)臉,他的臉半邊隱在陰影里,半邊露在外面,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離得這么遠(yuǎn),畫溪仍舊能感受到他身上蔓延出來的寒氣。 她下意識就要拒絕,但這里回家實(shí)在太遠(yuǎn),如果不接受他的幫助,回家路迢迢。 她只好硬著頭皮,牽著苗兒一起上了馬車。 葉家的馬車很寬敞,畫溪和苗兒坐在旁邊,景仲坐在正中。 從她們上車,他就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她,目光冷淡地瞥向一旁。 和景仲莫名相似的人同坐一車,畫溪脊背挺得直直的,背心一陣一陣冒著幽幽的涼氣。 她雙手在袖內(nèi)緊緊捏著帕子,咬唇道:“多謝葉公子?!?/br> 景仲恍若不聞,沒搭理她。 畫溪撞了一鼻子灰,神情悻悻,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她的鞋尖。 外頭下雨了。 雨滴打在車頂上,聲音不大,落在畫溪耳力,聲音卻悶如響雷。 “葉公子?!碑嬒肫鹗裁此频?,道:“我家住永安巷?!?/br> 景仲“嗯”了聲,往后一靠,依靠在軟墊上,姿勢瀟灑:“我知道。” 畫溪有些疑惑地望向景仲,說:“你知道?” “嗯?!本爸偎妓髁朔溃骸安蝗晃以趺唇o你送布料過去?!?/br> 原來是這么知道的,畫溪輕輕舒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景仲扯起嘴角古怪地笑了笑,語氣莫測地幽幽道:“不然是怎樣?” 頓了頓,他又補(bǔ)了一句:“難道李姑娘以為我私下打聽姑娘的住址?” 畫溪怔了怔,沒有想到葉公子竟然這么直白地說這種話。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默了默,才說:“公子誤會了,我沒有這么想。公子是品德高尚之人,又怎會做這種下作之事?” “我們才認(rèn)識多久,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景仲慢悠悠的說,語氣莫名欠揍。 畫溪一噎,這種人若不是家里有幾個臭錢,真的會有人同他相交嗎? 她道:“公子對先夫人情深義重,想來對亡妻懷有如此深情之人,定是心底柔軟的?!?/br> “那你可看走眼了。”景仲目光定定地看著畫溪,一字一句地說:“我對她可不是情深義重。我恨不得把她挫骨揚(yáng)灰。要不是她的尸體喂了魚,說不定我還會把她拖起來鞭/尸?!?/br> 鞭尸? 畫溪背心的涼意陡然間擴(kuò)散開來,沿著奇經(jīng)八脈漸漸流到全身。 從發(fā)絲到腳趾甲,都是涼的。 這人不僅和景仲給她的感覺很像,心理也一樣變/態(tài),一個喜歡做人皮燈籠,一個竟然要鞭尸。 她垂著頭,有些后悔上了他的車,也后悔跟他搭話了。 她不知道該回他句什么,默了瞬間,才擠出幾個字說:“公子說笑了?!?/br> “說笑?”景仲看著她的眉眼,唇角笑意一綻:“我從不說笑?!?/br> 畫溪眉頭輕輕揪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覺得面前這個葉公子實(shí)在太奇怪了,一面裝作對他妻子很深情的樣子,一面又在她面前拼命詆毀她。說她生前水性楊花就算了,現(xiàn)在還說恨不得把她揪起來鞭尸。 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人。 比景仲那個大魔頭還奇怪。 沒辦法繼續(xù)說下去,畫溪索性閉嘴,不再說話。 車壁上掛了一盞小燈,照得車廂里昏昏暗暗的,燈光從畫溪側(cè)臉打過來,正好將她的影子投映在景仲的雙腿上。 他百無聊賴,抬起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去描摹她的影子。 順著圓潤飽滿的額頭,指尖下滑,經(jīng)過凹陷的眼窩,高聳的鼻梁,最終落在瘦削的下巴上。 看來最近沒少受苦,他好不容易養(yǎng)得飽滿些的下巴,又尖了。 原來離開他,就是為了過這種飄零的日子。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雨聲拍打馬車,聲音漸響。 到家門前,雨勢已經(jīng)大得如瓢潑,丈余之外,人影都看不清。 畫溪跳下馬車,向景仲道謝:“多謝葉公子送我回來?!?/br> 景仲看了眼她家的外墻。 低矮。 里頭也就巴掌大,整個宅子還沒柔丹王宮他們居住的寢殿大。 也不知道怎么住習(xí)慣的。 看著她們倆的身影消失在雨幕,景仲忽覺無趣。 寬敞的馬車坐著都沒意思了。 “jiejie,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桃青拉開門,看到畫溪和苗兒淋著雨,忙將傘遞到她們頭上:“快進(jìn)來?!?/br> “別說了,今天氣死我了?!碑嬒裨沟溃骸拔覀冋埖哪菐讉€轎夫,原本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