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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馬兒老了,拉得吃力。駕車的也是位老人,一邊駕著馬,一邊唱著柔丹的民歌。 調(diào)子悠遠(yuǎn)綿長,在空蕩蕩的天地飄蕩著。 經(jīng)久不散。 畫溪坐在馬車一端,打起簾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地。 天高地遠(yuǎn),藍(lán)得空遠(yuǎn)澄澈的天,繡著的朵朵白云看上去離得極近,幾乎伸手可觸。 她不由自主地張開手,擋在額前,直視那日光湛湛的天光。 心襟也不由空曠起來。 這是她渴望已久的,自由的氣息啊。 “嘶……”桃青輕呼了聲。 畫溪忙放下簾子,轉(zhuǎn)身問軟墊上的桃青:“傷口又疼了?” 從山澗跳下去,沒掌握好方向,額頭撞上了山澗邊的巨石,登時破了條口子。連日來她們又忙著奔波,連藥也沒好好吃一副,還是昨日到了鎮(zhèn)上,畫溪到藥廬給她買了瓶金瘡藥暫且用著。 桃青說:“有點(diǎn)兒,不過還好?!?/br> 畫溪打開坐墊下的箱籠,找出昨日才買的金瘡藥:“我給你敷點(diǎn)藥吧?!?/br> 坐了過去,揭開她額前的紗布,本來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的傷口突然又裂開,冒出好幾粒血滴,畫溪心疼不已:“怎么又裂開了?該有多疼?!?/br> 桃青笑著搖搖頭:“不疼,我不疼?!?/br> 畫溪輕輕把藥敷在她額角。 剛把藥敷好,馬車忽然亂晃了幾下,她護(hù)著桃青坐定,問:“老伯,怎么了?” 趕馬的老伯停住歌聲,樂呵呵道:“沒事,有人騎馬過來,馬兒受驚了?!?/br> 話音方落,當(dāng)真有一陣凌亂的馬蹄聲從馬車周圍跑過。 馬蹄疾馳,聲音鏗鏘。 畫溪把車簾掀開些許,只見馬蹄揚(yáng)起的沙塵,混亂成一團(tuán)。 迷蒙沙塵里,幾道黑影縱馬而過,片刻之間已然遠(yuǎn)去。 畫溪被撲面的沙塵嗆得眼紅,放下簾子,垂首看著腳尖,吸了吸鼻子,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給桃青處理傷口。 ———————————— ———————————— 江丘的八月,雨總是來得又快又急。 畫溪從千絲莊里出來,趕巧就下起了大雨。 早上出門得急,忘了帶傘。總不能淋著回去。 她往屋檐下縮了縮身子,借著窄小的屋檐暫避風(fēng)雨。 “李姑娘?”階下走來一人,目光在看到畫溪的時候頓了一下。 畫溪隨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千絲莊的少東家。 她見過幾次這個少東家。 他姓尹,名懷澤。 是千絲莊東家唯一的子息。 千絲莊是江丘國最大的絲綢布料商,家底頗厚。 她原以為這樣豐厚家底的小公子定是如京城紈绔那般玩世不恭,幾次接觸下來,他卻并不如此。 “少東家?!碑嬒獜澝?。 姜懷澤道:“李姑娘來交貨?” 畫溪點(diǎn)點(diǎn)頭:“上回徐管家說那批去大邯的貨要得急,我怕耽誤交貨的期限,就趕工期趕了出來?!?/br> 姜懷澤收了傘,將雨傘放到檐下,道:“外頭雨大,李姑娘進(jìn)來避避雨再走?!?/br> 畫溪望了眼雨勢如傾的天,磅礴的水汽氤起,人都面目不清了。 “進(jìn)來喝杯茶,待雨勢小些了再走也不遲?!苯獞褲捎值馈?/br> 主人誠意相邀,再扭捏倒顯得無禮了。 畫溪點(diǎn)點(diǎn)頭。 姜懷澤眉間淌出些喜悅,走在前面引路。 稍稍提著些裙擺,跟著姜懷澤走了進(jìn)去。 姜懷澤帶她在一樓廳堂坐下,吩咐小廝道:“取我上次從大邯帶回的雨前茶來?!?/br> 他笑問畫溪:“聽說李姑娘是大邯人?” 畫溪道:“是?!?/br> 姜懷澤一面生爐摻水,一面問道:“那后來又怎么到了江丘?” 畫溪垂著眼,看著灰青茶盤上的素瓷杯子,沒有應(yīng)聲。 姜懷澤見狀也不多問,他轉(zhuǎn)過身從身后的多寶閣上取了個匣子,推到畫溪面前:“這是上回我途經(jīng)大邯,帶的蓮子糕。你嘗嘗,有沒有家鄉(xiāng)的味道?!?/br> 畫溪接過,道了聲謝,便取了一小塊糕點(diǎn),以袖掩面,將白色的面簾微微掀開些許,小口小口吃著蓮子糕。 姜懷澤撥著茶爐里的火炭,笑著看她。 約摸六個月前,這個小姑娘找到千絲莊,問收不收繡品。 姜家一向有自己的繡娘,不用外人。 她被拒了后也不惱,次日又拿了她繡的一幅小屏過來。 繡工精巧,堪稱佳品。 姜懷澤看了,甚為喜歡她的繡作,便和她做起了買賣。 長期相處下來,他發(fā)覺這位李姑娘性子恬靜,雖然名字叫蠻蠻。脾性卻是極好,溫靜從容。她雖面上常覆面紗,但從其待人接物,不難察覺是個極為姝麗玲瓏的姑娘。 他雖于畫溪有意,卻也知道她獨(dú)自和一個meimei在此,家中并無父母長輩,大邯人最重禮數(shù),他怕輕慢了她,故而也未多有往來。 姜懷澤煮好了茶,分了一杯給畫溪:“剛才受了風(fēng)寒,喝口茶祛祛濕氣吧?!?/br> “多謝少東家?!碑嬒舆^杯盞。 畫溪剛把杯盞放到唇畔,正要喝水,外頭走進(jìn)一男子。 直奔姜懷澤而來:“聽說了嗎?懷澤?!?/br> 他走得氣喘吁吁,進(jìn)來見姜懷澤正在煮茶,忙取了一杯飲下。 “什么事?”姜懷澤又給他遞了杯水:“坐下慢慢說?!?/br> “柔丹王景仲……”他長喘了口氣。 姜懷澤聞言,道:“柔丹近來不是在和河興打仗嗎?聽說還是景仲親自領(lǐng)兵。” “對,今日柔丹來了消息,說是景仲身受重傷,下落不明了?!?/br> 畫溪聞言,手上一抖,握著的茶杯應(yīng)聲落地。 guntang的茶水倒到腿上,燙得她眼皮子一跳。 此時竟什么也顧不得,只轉(zhuǎn)過身問那人:“消息當(dāng)真嗎?” 拉著面簾的手也松開了。 整張面簾有氣無力地耷拉在臉側(cè)。 從姜懷澤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對上她臉側(cè)那一道長長的傷疤。 怪不得一直戴著面簾呢,原來是因?yàn)槟樕嫌袀 ?/br> 注意到姜懷澤的目光,畫溪反應(yīng)過來,忙把簾子扯起來,重新別在耳后。 方才那人道:“當(dāng)真吧……現(xiàn)在到處都在傳。” 畫溪霎時心亂如麻。 景仲怎么會身受重傷還下落不明呢? 他……是那么的厲害。 厲害得仿佛刀槍不入。 “多謝少東家的茶,我家里還有事,先走了?!碑嬒掖移鹕?,往外走。 姜懷澤追出來:“李姑娘,雨還這么大?!?/br> 畫溪腦子里懵懵的,各種紛繁錯雜的情緒齊齊涌上來。 離開柔丹將近半年時間,她經(jīng)常聽說景仲的消息。 他出征了,帶著部下南征北戰(zhàn),屢戰(zhàn)屢勝,周邊不少部落小國皆已歸順。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