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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醒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期間只有一個不明身份的男子往門縫里塞了水和三明治,就再也沒人來過。他的情緒也漸漸從最初的焦慮沉淀了下來。他暗自揣測著對方的用意。他的被綁,應該和他在機場看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有關。最初他因為陰差陽錯打通了他的電話,便懷疑他是余舟,但一個人封閉在小屋子里后,他有了更多的懷疑。如果他是余舟,那之前他見到的“余舟”是誰?是同一個人嗎?是假扮出的臉嗎?那是否有可能,他看到的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才是假的?對方到底有何意圖?八點二十的時候,門外的走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梁勉站了起來,緊張地盯著門口。咔嚓一聲,門鎖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門口。“你是……”“我是梁辰?!?/br>梁勉退后了一步。他以為來的人會是陸寬,或者是那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或是之前一個月里見到的“余舟”??伤麤]想到竟是梁辰。他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氣,挨著床坐下:“那,我哥也知道這件事嗎?”梁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走進來,環(huán)顧了一圈屋子,問道:“晚上吃了什么?”梁勉愣了一下,看向桌上的餐盤。梁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上面的三明治和點心紋絲不動,只有瓶子中的水被喝了一半。梁勉道:“老麥他不太講究,可能照顧的糙了點,你想吃什么可以和他提。雖然他不會做飯,不過定個飯還是沒問題的。不用和他客氣,你可能要在這住上一陣子?!?/br>梁勉心中剛瀉掉的那口氣又堵了上來:“你們憑什么關我?是因為我看到他了嗎?他究竟是誰?現在是他在假扮我嗎?”梁辰將打量房間的視線幽幽落在他身上,表情有些莫測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笑了,說起了看似不相干的一件事:“你知道嗎,我和天行之間,有一種天生的磁場。有他在的地方,我會莫名的覺得安全?!闭f話的時候,梁辰眼中亮亮的,像藏了兩顆星星。梁勉疑惑地看著他,想要更進一步看清他眼中的光,他卻將視線移開了,朝窗戶那邊走去,伸手敲了敲固定在墻上的窗花,低聲道:“我想,你應該和我一樣?!?/br>梁勉愣了下,反應了兩秒后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拼命搖頭不知在否定著什么。“不可能……不會的……”梁勉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聲音里帶了些安撫的意味:“原本他今晚是要來看你的,不過被一點事絆住了,晚上沒法過來了。你在這邊且放寬心住著,吃好睡好,因為,”梁辰低下頭,在他耳畔輕聲道:“你的信仰,回來了?!?/br>作者有話要說: 向所有按時更文的作者致敬,寫文真tnd太不容易了。☆、匯報梁家的走廊里鋪著一層厚厚的羊毛地毯。小時候他愛鬧,走路沒個正形,常常在這上面摔倒,但這些厚地毯往往讓他身上連個青印子都沒留下。余舟踩在繪滿藤蔓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向梁勉在內心深處形容為“牢籠”的地方。他心里其實是有些虛的。計劃中,他見那個人的時機,絕不是現在。他應該會在梁家的研究院里,以“天樞”朋友和一位生物學發(fā)燒友的身份,用充滿敬佩的視線向研究院的最高董事致敬。這樣他就不容易露陷,還可以近距離觀察“天樞”對他的表情和反應。可是現在,他只能憑梁勉心中的想法,去模擬他可能會有的表現。他應該是敬畏他的。他有碾壓他的閱歷、知識和權利,他指揮著他的學業(yè)方向,決定他人生中的重大選擇,甚至直接掌控他的生死。他還應該是恨他的,因他禁錮了自己的生活,將他囚在名為“梁天樞”這個身份的牢籠中不得解脫,不得自由。他應該又是向往他的,他期望得到他的承認,渴慕他手中的權利,希望有一天能從他手中繼承到它。余舟揣度著“梁天樞”對那個人的想法,微微調整著臉上的表情,在書房門前站定,停頓了兩秒后,抬手輕輕敲了下門,推開走了進去。書房似乎比往常暗了一些——余舟不知道,在他進來之前的二十分鐘里,梁鋒差點玩壞了小小的遙控器,他將屋子里的十來盞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最后還是決定將吊燈、壁燈、落地燈、櫥燈都關了,只留頂上朦朧的虛光燈帶,打出一圈柔和的橙色燈光。余舟緩步走到客座前,將手輕輕放在椅背上,并沒有直接坐下,他保持著嘴角的弧度,望向書桌后面的那個男人,輕聲道:“父親,您找我?”從青年進門后就一直盯著他的梁鋒屏住了呼吸。在和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他覺得屋子里的光還是太耀眼了,從小兒子眼中反射出來的光,差點要把他灼傷了。只是很快,余舟就垂下了眼眸,長睫閃了閃,斂成溫順的弧度。梁鋒松了松交握的十指,道:“坐吧?!?/br>余舟坐了下來,視線沒再投向對面,而是安靜地垂著,像足了一個聆聽長輩教誨的乖巧后輩。“最近學業(yè)上有遇到什么困難嗎?”余舟快速整理著下午從梁勉腦中接收到的信息,撿了幾條有困惑的說了,匯報時出于長久以來的個人習慣,他下意識地看向對面正聽他說話的人,但視線交匯的一瞬間,余舟心中像是被扎了一樣,快速逃開了視線,于是便也沒看到,在他避開的同一瞬間,梁鋒的視線也躲了開去。只是很快,梁鋒又看向他,像是在沙漠中久行的人終于找到了綠洲一樣,目光直直地鎖住他不放。梁鋒一邊研讀著他臉上的每一條曲線,一邊聽著他匯報最近的實驗進展,漸漸的,梁鋒心里直觀的驚訝也越來越多:眼前的這個孩子,對梁勉目前進行中的實驗可謂是了若指掌,短短的幾句話就可看出他在生物醫(yī)學上基礎扎實——從之前調查的資料里,梁鋒只知道他修的是人工智能,在機器人的研制上頗有一手,以為他在陸寬神經科學研究院里的工作只是托了陸寬的關系去掛個名,現在看來,他似乎低估這個小兒子了。余舟匯報完后,按他之前在甲殼蟲里看到的那樣安靜地坐著,可等了一會還是沒等到梁鋒例行的指示,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便撞進了梁鋒凝視的目光中。他呼吸頓了了一下,心里有些發(fā)毛,唇角動了動,低聲問道:“父親,有哪里不對嗎?”何止是哪里不對,你一開口就錯了,明明從來都叫爸爸的,怎么會叫父親……梁鋒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過他這時更多的是驚喜,還有點點的不甘心:那個素未蒙面的余教授,似乎把他的兒子教得很出色。“你做的很好?!绷轰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