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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雯,誰想她已經(jīng)瘋了一般往下面沖過去了。“組長!”喻宵抬頭看著楊一雯狼狽地向自己沖過來,心頭頓時一緊。“一雯,別過來,回去!”他大聲喊道。楊一雯卻不聽,直接就沖到了喻宵跟前,大口大口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來不及了?!庇飨ь^望著翻滾的黑云,腳底生出一股寒意來,“我們到不了山頂了?!?/br>喻宵的求生意志之弱,讓楊一雯感到錯愕。“組、組長……”她看著喻宵面無表情的樣子,急得快要哭出來。喻宵的神色卻突然一凜,一把拉過楊一雯:“過來,躲地坎這邊?!?/br>楊一雯怔怔地看著他。“沒關系,山體滑坡我遇上過,躲這邊比較安全。”楊一雯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后跟喻宵一起鉆進了地坎里邊。第37章以心傳心(二)喻宵出差的第二天傍晚,顧停云就在電視上看到了J省的S縣再次發(fā)生山體滑坡的新聞。他突然一陣心悸,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又要給喻宵打電話。沒有信號,還是沒有信號。如果發(fā)生山體滑坡的那座山剛好就是喻宵所在的那座山,那么,暴風雨究竟要讓他們分離多少遍?他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指甲深深陷進手心里面。他在客廳里來回走了好幾遍,然后決定去電視臺把情況問個清楚。泥水從上方翻滾著沖刷下來。楊一雯恐懼地閉上眼睛,背上卻遲遲沒有沖擊感。她睜開眼睛一看,是喻宵張開雙臂把她整個人都護了起來。“……組長?”喻宵痛苦地皺著眉,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我們……不能死在這里?!?/br>然后他就昏了過去。入夜,雨勢終于漸漸小了。幾個山民下山去尋找遲遲沒有出現(xiàn)的喻宵和楊一雯,終于在半山腰的一個地坎里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楊一雯一臉淚痕,滿頭滿身都是污濁的泥水。喻宵靠著她的背,像是睡了過去。一個青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他鼻子下面嘆了嘆,立刻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有呼吸。他把喻宵背上山,然后放在床上。隨行的醫(yī)療小組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背后有好幾處擦傷,衣服上的血跡被雨水沖淡,透出幾塊水紅色。他的后腦勺也有一處傷口,出血量不多,但腫了很大一個包,估計是被比較小的石塊砸中,腦震蕩了。山里醫(yī)療設備落后,醫(yī)療小組也只能做應急處理,喻宵還不定能不能醒過來。情況很緊急,可山里又沒有信號,只能等總部那邊看到消息然后立馬派人過來把喻宵接回去了。一群人圍著喻宵,心里沉重得說不出話來。注定是一個人心惶惶的雷雨夜。袁千秋跟顧停云一起去了電視臺,那邊剛叫了救護車,要往J省去。顧停云的心跳得飛快,拉住司機慌慌張張地說了一句:“我跟你們一起去?!?/br>“你去干什么?”袁千秋攔住顧停云,“他們會把阿宵他們好好地帶回來的,再說你去也派不上用場啊。”“我必須親眼看著他安然無恙地從山上下來。路上萬一再出點狀況,我……”“哪兒那么多狀況???”袁千秋雙手放在顧停云的肩上,正色道,“不會有事的。外面這么大雨,你就安安分分地呆著吧,算我求你了?!?/br>顧停云跟他犟上了:“別攔著我?!?/br>司機看不下去了:“你到底去不去啊?”顧停云立馬回了一句:“我這就來。”“顧停云!”袁千秋低吼了一聲,“一開始我就說過了,碰上這樣的情況,我一定會拉住你?!?/br>顧停云死死皺著眉頭,眼神里滿是不可動搖的決意。“就算死,我也要親自去把他帶回來?!?/br>袁千秋聽了這話,無意識地把手一松,顧停云把握好時機,立刻就沖出去鉆進了救護車里。救護車到S縣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車子開到了山前面,山石阻隔了道路,汽車開不過去,只能步行上去。雨又下了一整夜,到現(xiàn)在還沒有止住。顧停云看車停了,打開車門就要下去。“你等等?!彼緳C叫住了他,“現(xiàn)在上山有生命危險,要等雨小一點才能去。”顧停云皺眉:“萬一……”司機不說話,一車的醫(yī)生護士也不說話。“你們不用動,我一個人上去看看?!?/br>“喂,等等……”這邊顧停云已經(jīng)撩起褲腳管開始爬山了。顧停云繞開崩塌的山石,一步一步向上走,也算是安好地到達了臨近山頂?shù)拿窬犹帯?/br>他敲開最大的一間房子的門,來開門的是楊一雯。后者呆愣愣地望著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一雯。”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楊一雯回過神,立刻把他領進屋。“救護車來了,有沒有人受傷?”顧停云看著一屋子的人,響亮地問道。“這邊有一個。”一位醫(yī)生走出來回答道,“喻組長,腦震蕩了?!?/br>顧停云臉色一變,立刻跟著醫(yī)生走到了喻宵的床邊上。喻宵的衣服上頭發(fā)上都沾滿了泥漬,臉色蒼白,還有幾處細小的擦傷。他的雙眼緊閉著,依然陷在昏迷中。顧停云看到他袖管和衣角上的血污,一顆心像是被狠狠攫住了一樣。醫(yī)生說話了:“救護車是來了,可現(xiàn)在這個天,沒人敢下山啊?!?/br>另外一位也附和:“而且這雨只會越下越大……”“這么大的雨至少還得下兩天?!鳖櫷T苹剡^頭說道,“他的傷還能耽擱這么久嗎?”醫(yī)生愣了愣,然后搖搖頭。另一位醫(yī)生說道:“可要是現(xiàn)在把他帶下山,路上也很可能會遇到危險?!?/br>“沒關系?!鳖櫷T谱髁藗€示意停止的手勢,“我剛剛就是一個人上來的,沒問題。”“你不能自作主張,這是生命攸關的事情?!?/br>顧停云沒有理會醫(yī)生的異議,站起身來看著喻宵他們小組的三個成員:“我現(xiàn)在把你們組長帶下去,你們同意嗎?”他眼神明亮,像穿透黑云的兩道光。三個人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接著楊一雯開口了:“我們留在這里做完報道,你帶組長回去吧。”顧停云點了點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喻宵扶起來,旁邊的人幫著把喻宵帶到他的背上。他把手里抱著的雨衣遞給楊一雯,讓她給喻宵披上。一切準備完畢之后,顧停云背著喻宵就出門踏上了下山的路。山上氣溫低寒,兩個人裹著沉重的雨衣和雨帽,走在崎嶇坎坷的山路上。雨勢仍然猛烈,仿佛一個漩渦中心,人腳下一松,就要被卷進去。路上布滿了泥塊和碎石,道路在樹木間迂回,豆大的雨點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毫不留情地砸下來。顧停云的腳陷在爛泥中,踩著破碎的樹枝,腳底一陣陣的刺痛。雷聲越來越響,一道金色的閃電給鉛灰色的天空割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前方又有一塊山石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