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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嗎?我是說,”杜逢雨將杯子放回桌子上,掂量著此刻比較合適采用的語氣,“……畢竟你倆這也,好幾年了?!?/br>“那也沒辦法。那種……感覺真的不在了,杜逢雨你有過這種感覺嗎?當時的事情是當時的,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和人生里,我的沒有她,她的沒有我,也不想跟對方講了,互相之間就像是……就像是很難再想起來了。”“沒有?!倍欧暧曜似饋?,拿著鼠標點開了瀏覽器。他遲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該點些什么,于是只好劃到左下角打開掃雷,接著問道,“難受嗎?”“難受??赡苓€要難受好長一段時間。然后慢慢可能也……”“像是想不起來了?”杜逢雨挑了挑眉,右鍵插上個小紅旗。“可能會吧?!蹦沁叺穆曇粼G訥的,似乎是轉移了話題,“說真的,你有過這種感覺嗎?有時候朋友好像也是這樣,發(fā)小啦,哥們兒啦,好幾年了,異地了,然后感覺很奇怪,像是少了點什么,時間長了又像是想不起來少了點什么?!?/br>“……沒有?!?/br>“……那你感情經(jīng)歷還真是不咋豐富?!庇讶讼袷瞧擦似沧?,意識到自己的零食投喂到了錯誤的情感熱線一般。情感熱線沉默了好半天,噼里啪啦將中間大片地區(qū)突破后死在了經(jīng)典二選一上面,又忽然反而向著來做情感咨詢的哥們兒拋出個問題:“那你有過認識了很久忽然喜歡上某個人,然后跟他告白了的經(jīng)歷嗎?有沒有過快樂地交往了一個假期,異地前分手,結果還一直想著對方?也有時候,分手了四五年,卻從來沒覺得像少了點什么,遇到點什么事情總是會想起來他和以前的很多事。”“……”“哦對不起,你就薇薇小姐這一個?!倍欧暧陦男χ懒饲?,引得對方一陣怒罵,待到罵聲平息下來,他才笑著,像是在嘚瑟,“哥有?!?/br>“……雨啊,問個問題。”“嗯?”“你這說的是一個人???”“嗯?”“……咱倆一個高中也沒見你談過仨啊,傻逼?!庇讶搜a刀了回來,“不就你說的初中談過的那一個,切。”“……”呵。哥這一個情史就豐富得碾壓不死你,要真往細了跟你說,哥還有過跟鄰家大哥哥談戀愛的情感經(jīng)歷呢。杜逢雨開了盤高級的,又將話題繞了回來,“那你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辦?”“后悔?”“對啊。例如婚禮的時候還得考慮要不要請薇薇。”“……我倆爸媽還一個單位的,我剛想起來?!?/br>“嘖,那到時候別安排到我在薇薇那桌啊,多尷尬,我可不愿意承擔這種場面,我還是個活潑可愛的娃子?!?/br>“后悔的話,就再追一次試試看吧。試試看能不能追回來?!狈路鹱炖镉肋h沒有正經(jīng)話的好友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恼Z氣,“就像你剛剛說的,如果一直想著的話,這段感情這不還是沒有結束嘛。念想死了才算是真的死了,要是還是老想著,我就再……”杜逢雨愣了愣,打斷了那邊的話,“我忽然想起來得打個電話?!?/br>“干嗎?”“訂賓館。說好了十一不回家了,跟他們幾個找蝦哥玩去?!?/br>杜逢雨想過,若是賀天明沒接電話的話。他知道這通電話不是賀天明想要的。童年時期隨著父母工作頻繁搬家,杜逢雨又是個害怕孤獨的小鬼,卻每次都不得不跟朋友講再見。后來好不容易被許諾了安定下來,他自然是十分想要融入到新的環(huán)境里去,交往一些沒那么容易就分散的朋友。小孩子對于外來者的排斥比想象中要來得強烈,杜逢雨經(jīng)歷過幾次搬家更加明白這點。他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小孩,雖然總是掩飾以毫不在乎的模樣。人總是要向環(huán)境學習著點東西,而至于杜逢雨小時候最初學會的,便是觀察別人的情緒。他后來便習慣了這樣做,為了避免玩游戲的時候再次被小集體拋棄在煤堆里或是一直被迫扮演妙蛙種子,杜逢雨決不去挑戰(zhàn)任何有可能會遭受到拒絕的人和事。例如那束康乃馨。小姑娘扭捏著對花的品種表示不滿,捂著臉一溜煙兒跑上了校車,可杜逢雨知道她在隔著窗玻璃悄悄看自己,也知道第二天小姑娘會愿意做游戲的時候牽著自己的手。他才不是那種當眾告白跳樓求婚的笨蛋。若不能確定別人同樣喜歡他,不能確定自己的行為會被對方接受,他才不會動彈一步。他可以走剩下的九十九步,但前提永遠得是別人先走了第一步。他得知道對方會允許他走這九十九步,至少在他走到對方面前的時候會得到一個擁抱,而不是尷尬的回避。而賀天明是他的緩沖墊。從小就是。他知道賀天明總是能夠接受他,接受他不是那么聽話的乖小孩,接受他任何突發(fā)奇想的怪點子,愿意陪他去買康乃馨。也永遠會接受他不太好的那一面。而杜逢雨在他面前永遠不需要猶豫那幾秒來觀察。他在賀天明面前永遠是最自在的。他不用怕暴露自己,不用怕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也不怕說錯任何話,做錯任何事。因為他知道賀天明不會因此而排斥他。除了“被自己喜歡”這件事。杜逢雨觀察了接近一年的時間,終于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賀天明會接受他的,會允許這件事的發(fā)生。但他不確定賀天明會不會允許自己現(xiàn)在突如其來的番外篇繼續(xù)發(fā)生,若是不允許呢?那豈不是比現(xiàn)在更壞的局面?他曾經(jīng)想過或許人生真的會如賀天明曾經(jīng)給他規(guī)劃好的劇本一樣,如他希望的,十年后二十年后,各自帶著家庭街頭相遇重逢,才發(fā)現(xiàn)沒什么大不了的,互相之間早就放下了。但萬一呢?萬一電話打通,那以后的以后是不是會更慘,二十年后街頭偶遇,一個假裝接電話一個假裝去廁所,四目相對如同陌生人。可他沒有放下,起碼那么幾年過去長大成人也還沒有。賀天明握著終于掛斷了的電話,手心里的汗水黏膩得發(fā)癢。那里面的旋律戛然而止,即使五音不全如賀天明,也總覺得那首輕柔和緩的調(diào)子停在了不該停的地方,那不是一個小結的結束,也不是高潮唱過了以后。他握著手機,頗有點茫然困惑地靠墻蹲了下來,蹲在巷子里,緊緊盯著對面的墻。稍遠一點的地方樹蔭濃密,風撫河柳,婀娜如少女的纖腰。再稍遠一點的地方,他現(xiàn)在喜歡的女孩子坐在亭子那里喝著奶茶。夏日里的蟬鳴薄得很,遠遠不像是那個已經(jīng)逝去的夏天。賀天明將手指伸到了眼鏡下面,有點困惑地按著眼皮下面,心想現(xiàn)在的蟬是不是都被人逮了吃了。不能出聲,不能出聲。賀天明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還是有一點音樂細胞的,也或許是某個人曾經(jīng)教了他太多遍直到放棄,即使手機那端的聲音與他原先熟識的、這么些年偶爾回憶里清晰如昨的聲音有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