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你的時候我就決定了?！?/br>
單寧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口。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霍銘衍口里聽到這樣的話。

以前霍銘衍是冷淡的，內(nèi)斂的，連情緒都不怎么表露。

這段時間以來霍銘衍比以前坦率了許多，但大多時候也只是迂回地提及關(guān)于他們的未來的打算。至于許多年前為什么要把這么重要的青繩鏈送給他，霍銘衍一直閉口不談。

單寧也不敢問。

現(xiàn)在霍銘衍終于說了出口。

單寧心里酸酸沉沉的。

霍銘衍把單寧抱進懷里：“就算是父親親自開口，我也不會妥協(xié)的。結(jié)婚這種事本人不愿意，難道他們還能逼著我去結(jié)？大不了我不當(dāng)霍家人、不當(dāng)元帥的兒子。”說出這個決定之后，霍銘衍的心情明快了不少，“你害怕嗎？”

“我怕什么？”雖然晚了幾年，霍銘衍的話還是讓單寧眼眶發(fā)熱。他用腦袋蹭霍銘衍胸口，兇狠地說，“誰要是敢來搶你，我就撓花他的臉！”

“好。”霍銘衍說。

霍銘衍問起單寧去西香街調(diào)查的事。

單寧說：“玉八卦沒動靜，不過我見到了丁專家?！彼讯＜业哪切┰捀嬖V霍銘衍。

霍銘衍聽了有些沉默。

這大概是很多人的通病。對于身邊的東西、對于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往往會不小心忽略掉。等失去了對方才察覺自己四周的空氣像是被驟然抽空了，痛苦得快要死去。這樣的痛楚他雖不至于體會得像丁專家那么深，但也曾經(jīng)感受過。

曾經(jīng)單寧也是那樣，不管他怎么冷淡、不管他怎么拒絕，第二天都會如期出現(xiàn)在他面前，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或者大大的擁抱。

他總是覺得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永遠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單寧的好。

直到單寧突然從他的生活里消失。

沒有了每天聒噪的閑聊，沒有了每天的擁抱和親吻，沒有了無條件的容忍、關(guān)心和陪伴。

整個世界安靜到可怕。

霍銘衍只能說：“幸好他想通了?！?/br>
單寧說：“是啊，幸好能想通，要不就遂了那些混蛋的意，沒辦法把真正的兇手給揪出來了?！?/br>
霍銘衍點頭。

單寧打了個哈欠，挨著霍銘衍說：“我有點困了?！?/br>
霍銘衍掃著他的背：“睡覺吧。”

一人一貓窩在被窩里一起入睡。

第二天早上單寧去上班，和老成一起開著巡邏車去了西香街那邊。

他們得回訪投訴者，聽聽他們對這次投訴的意見，讓他們簽個名。

單寧看了看投訴人地址，發(fā)現(xiàn)是西香街13號住戶打來的。他轉(zhuǎn)頭對老成說：“還以為是旁邊那棟居民樓投訴的呢?！碑吘顾麄冏蛱煊龅降氖悄莻€裁縫店的老太太。

老成說：“應(yīng)該是他們一起投訴的吧，總要選個代表出來打電話?！?/br>
單寧覺得老成說得有道理。

他帶著反饋表去西香街13號按門鈴。

這次總算有人應(yīng)門。

出來的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一看就是文化人。他看了單寧帶來的反饋表，又向單寧確認：“你確定他會按照圖紙來挖？”

單寧禮貌地回應(yīng)：“如果您還是擔(dān)心的話，我們會在他完工之后再去復(fù)核?！?/br>
中年人說話非常斯文：“我相信你們?！彼诜答伇砩虾炏铝俗约好?，字體龍飛鳳舞，頗有氣勢。

單寧拿回反饋表，看著中年人重新關(guān)上門進了里頭，才招呼老成繼續(xù)去巡邏。

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玉八卦又輕輕震顫起來。

單寧一愣。

第二十八章有問題

單寧的停頓引起了老成的注意。

老成問：“怎么了？”

單寧搖頭：“沒什么,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有時候會有先入為主的習(xí)慣。”

他先從老成那聽說丁專家的事,知道丁專家妻兒的遭遇,玉八卦提示卦象之后他就下意識往丁專家妻兒那邊想。

方向錯了。

單寧回頭看了看西香街13號。

比起12號銹跡斑斑的鐵門和爬滿藤蔓的圍墻，西香街13號收拾得整整齊齊,鐵門還特意用藍漆重刷過，看起來沒有絲毫老舊的感覺。門口釘著個報箱，里面空蕩蕩的,但清理得很干凈，可見一直在使用。

“走吧，先去巡邏?！眴螌幷f。

“走走走?！崩铣傻鹬鵁熥呋匮策壾嚹沁?。

“中午約老孔出來吃個飯?！?/br>
“找那狗鼻子干嘛？”老成轉(zhuǎn)頭瞥他,“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孔利民以前外號狗鼻子。

別人沒發(fā)現(xiàn)的事兒他總能發(fā)現(xiàn)端倪，天生就是辦案的料子?？上r運不濟遭了禍,和老成一起被踢走了,最后踢到西城區(qū)這邊來。

單寧回頭看了西香街13號一眼,搖搖頭說：“沒什么，就是感覺不太對。”

*

孔利民正在接待一家人。

他眉頭緊皺。

那家人正在吵架,一對三十來歲的夫妻,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老太太很瘦弱，身上的衣服老舊得很,樣式非常傳統(tǒng),矮領(lǐng)、盤扣、右衽,頭上包著塊方巾，只露出一絲絲花白的鬢角。

說是吵架也不太恰當(dāng)，因為老太太是單方面被罵的。

她低著頭,駝著背，瘦弱的身材顯得越發(fā)佝僂。哪怕被女人指著鼻子罵了半天，她也沒反駁一句，渾濁的眼睛帶著淚，時不時掏出手絹偷偷地擦。

“我們每個月拿錢回來，你就這樣照顧孩子的？”

“你是不是都藏起來給你女兒了？要不成成怎么會離家出走！”

“你個老不死的，連個孩子都看不好?！?/br>
女人一直在罵，男人在一邊悶頭不語，沒一起罵，也沒護著老太太。

有女巡警看不過去，走上前說：“請不要在這里大聲吵鬧，人不見了，你們罵老人家也無濟于事?！?/br>
一家三口到底是普通人，對巡警還是有著敬畏之心的，巡警一開口立刻噤聲不語。

他們坐下說起為什么要來報案。

原來這對夫妻在外面打工，兒子留在家里和老太太住一起。一個老一個小，老的行動遲緩、喜歡嘮叨，小的又正處于叛逆期，不服管、喜歡出去玩。

男孩離家前和老人吵了一架，老太太也生氣，當(dāng)晚沒去找。第二天男孩還是沒回來，老太太覺得不對，到處找了一整天，沒找著人。老太太終于坐不住了，打電話給那對夫妻讓他們回來一趟。

這還是暑假，學(xué)校不開門，男孩肯定沒去學(xué)校；老太太平時除了買菜基本不怎么出門，問起男孩愛去什么地方也說不出來。

三個人急得團團轉(zhuǎn)，找了三天沒找著，才想起可以報警。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