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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似妖魔的仙氣。 媱姬伸手攬住了旁邊的紅裙少女,動作熟稔無比,犄角蹭到后者發(fā)髻上斜插的珠釵,發(fā)出極為輕微的碰撞聲。 蘇旭也任由他親昵地靠過來。 她抬手握住對方搭在肩上的手,袖口滑落時露出一截雪膩的腕子。 兩人都戴著雕鏤精致的玲瓏金環(huán),交疊的十指纏綿繾綣,仿佛訴說著綿綿情意。 韓曜:“…………” 那個人體內有某種他分外熟悉的力量,卻又混合了妖族特有的氣息。 當然,他更在意的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或是說明明他們看上去并不是深愛彼此的眷侶,卻依然能做出如此親密無間的姿態(tài),而且并非是生澀的偽裝。 這兩人恐怕確實是日日夜夜朝夕相對的,或是多數(shù)時候如此。 想到這里,他幾乎產生了一種窒息感。 ——盡管那只是一種因為情緒難過而生的錯覺,畢竟他根本不用喘氣。 而且,有些意外的是,蘇旭也沒有向他大發(fā)脾氣,怒吼一句你怎么敢動我的人。 韓曜旋又想起,她早已是大荒的統(tǒng)治者,盡管她不會整日這么做,但所有的妖族都要聽從她調遣號令,妖王們對她俯首稱臣。 過去的她就不是心思淺薄之輩,如今更是喜怒全然不行于色——除非她想要流露情緒。 黑發(fā)紅裙的少女慵懶恣意地坐著,神情里透著漫不經心,似乎對他的冒然出手也不意外。 蘇旭低頭把玩著妖龍修長秀美的手指,“在我眼皮底下,你若是能傷到這地方的任何一人,算我輸?!?/br> 另外兩個霧魔也湊近過來,顏風荷熟練地化作黑霧,纏在她的手臂上,沈翠兒則是維持著數(shù)十道霧氣的模樣,在周邊來回飄散游弋。 總之沒有誰對他們的本源締造者懷有敬意。 韓曜卻沒有急著去驗證對方的話。 他又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不再是那個臺階上俯視自己的女孩,那個因為感受到獨特氣息、因本能恐懼而目露驚駭厭惡的半妖。 她幾乎抹殺了劫火,昔日釋放力量的瞬間,整個里界仿佛都在因此顫抖鳴泣。 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自己又能拿她怎樣? “我沒想殺他們?!?/br> 他無所謂地道:“別人暫且不提,他們本是我的同類——我想要毀掉他們比你想得容易很多?!?/br> 哦,這倒也是。 畢竟他們是霧魔,而霧魔是噬魅搞出來的存在。 不過,顯然他不打算這么做,否則他們倆就要在這里大打出手。 “你還有話說么,若是沒有的話,我來問你幾句?” 蘇旭眨了眨眼睛,臉上倒是露出幾分興味,“你還記得你出生前發(fā)生的事嗎?” 這一問,韓曜就明白她對自己了解頗多。 難得對方不再出言諷刺還和顏悅色,他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頗為干脆地答道:“不記得,那十幾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人族,只是同別人有些不一樣罷了?!?/br> 蘇旭頓時了然,“我猜也差不多,所以——我本想問你對韓蕓娘做了什么,但這話大概要反過來,韓蕓娘對了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韓曜看她頗為來精神的樣子,也明白她不真是對自己感興趣,而是那種要弄明白各種謎團的好奇心作祟罷了。 “這我還真知道?!?/br> 在三個霧魔冰冷犀利的注視下,他若無其事地走近過來,與妖皇陛下所坐之處相隔不過一丈,“我吃了幾個闇魔教的教徒——他們已經變成魔族,拼湊一下他們的記憶,我就差不多猜到當年發(fā)生之事?!?/br> 蘇旭興趣盎然地聽著。 韓蕓娘加入之時,闇魔教已然低迷沒落了千百年,無數(shù)有陰詭之身的教徒在各種儀式中相繼獻身慘死。 在最初那些年里,魔門先輩能將外域虛空的古魔喚來此世,也能漸漸摸索出與他們“交流”的某種途徑。 古魔興許沒有人一般的智慧,但他們也可以做出某些反應,譬如在感應到強者的靈壓時降臨信徒之身——且不假思索,完全出于本能。 然而除此之外,不同的古魔還有些不同的本能,譬如劫火將一切靠近之物燃盡,譬如血骨會將能觸碰的一切生靈變成一堆和它一樣的骨頭架子,譬如群星穿行那些絕望無助之人的夢境中。 “她在進入里界之前,就已然懷有身孕了?!?/br> 韓曜淡淡地說道。 最無能的霧魔都可以輕易吞噬常人的魂魄,然后占據(jù)其軀體——而且他們或許不是故意要這么做,這是他們的本能。 換句話說,噬魅也是如此。 只是,噬魅一直陷入在深眠之中,牠身上壓著重重封鎖,是無數(shù)大能者一代一代耗盡心血所為,沒有那么容易掙脫——而且,牠本身也沒有強烈地想要蘇醒的欲望。 牠只會在清醒時按照本能行事罷了。 宛如幼崽初生就會喝奶一樣。 “你身上有封印壓制,力量微弱,只能占據(jù)三魂七魄未全的胎兒之體?!?/br> 蘇旭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闇魔教的人恐怕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讓她進入——是她將你喚醒了嗎?” “不,早在那之前,那些闇魔教徒不知怎么,感應到我醒了,而在韓蕓娘之前,他們又派遣了許多人,雖然那些人要么無功而返要么死了,但他們卻一直不曾氣餒?!?/br> 韓曜停了一下,“說起來當真奇怪,因為我確實不記得任何事。” “因為古魔們都沒有‘記憶’,人和妖族才有?!?/br> 蘇旭喃喃自語道,“你是——他們是哪一年感應到你蘇醒的?” 韓曜報了個年號。 蘇旭長嘆一聲,“果然,我母親就是那一年有了身孕——天道已然預料到一切,知道那個最麻煩的古魔即將重新出世,還會身具人族的智慧變得更難對付,故此我因你而生,哈,真是諷刺。” 相比之下,某個古魔所知之事就很少了。 韓曜甚至毫不掩飾地露出一點困惑,他自然不會以為那是什么情話,“當真是這樣?” 蘇旭沒好氣地道,“這又不是什么好事,也值得說謊么?” “而你似乎還為此苦惱?!?/br> 他沉吟一聲,“你想擺脫天道規(guī)則、命數(shù)所縛?” “當然了?!?/br> 蘇旭淡定點頭,“只是,如果你想勸我當場自殺,或者原地飛升,那就不必說了,我都考慮過,前者不愿意,后者做不到?!?/br> “不是?!?/br> 對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跟我來吧,我能幫你?!?/br> 蘇旭愣了一下。 這話聽上去像是個陷阱。 不過,她也意識到整個悲慘故事里最關鍵的一件事。 天道無法阻止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