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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男女換成了兩個男人,那還是常情嗎?穆玄英不知道,此刻的他正沉在一片灰霧的世界里,前方是一條似曾相識的路,狹窄綿長,蜿蜒曲折直至遠方。他環(huán)顧四周,天地俱黑,只有他伶仃一人,孑然而立。于是他只好往前走,沿著那條沒有盡頭的路,一步步踏過腳下曲曲折折的一線天。意識渾渾噩噩的想不起來事,僅有一些零星的片段閃過腦海,卻都是些少時的記憶。大都瑣碎麻煩,光是想起來都覺得好笑無奈。譬如悄悄躲在瓜田里等著主人離開后摸上一兩塊偷吃,又譬如得了好心人施舍的rou包在新年的煙火中饜足的大飽一餐?;蛟S還有更小的時候,那時候還有稻香村,有王婆婆,有村長,有小白小荷小月和許許多多的人。他總是跌跌撞撞的走在田里,廣闊無邊的金色麥浪層層疊疊的覆蓋了整個視野,他卻依舊執(zhí)拗的撥開比自己還高的麥稈,喊著小雨哥哥,一邊哭一邊找,只因他拿了自己心愛的布娃娃卻不見了人。還有什么?還有楓華谷的訣別,有紫源澤上空如火如荼的蒼云紅楓。他想起了很多,也走了很久,走著走著,就慢慢停下了腳步。他覺得累極了,沉重的半點都挪不開??汕懊婧鋈怀霈F(xiàn)了一縷光明,那光芒刺目耀眼,宛如利劍般將滿目漆黑的世界劈成了黑白分明的兩界。身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頭看去,是一個不到腰高的十歲孩童正仰頭望他。孩童衣衫襤褸,頭發(fā)卻整齊的束在腦后,藍色的發(fā)帶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色彩。穆玄英覺得眼熟,怔愣片刻,恍然想到這不正是十歲的自己。小毛毛抓著他的手,指了指前面,雙唇張合,似是在說著什么。但是穆玄英一個字都聽不到,他想追問,小毛毛卻沒有等他,徑直拉著他就往前走。于是他只好跟上。白光越來越盛,黑暗一點點從兩畔褪去,直到跨越了那道邊界——十五歲的莫雨背對著他們站在不遠處,消瘦挺拔的身形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拒絕著一切人的靠近。穆玄英不知為何覺得心頭一松,僅存的氣力便跟著消失殆盡。他走不動了,可莫雨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想喊莫雨等一等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這時候,小毛毛松開了他向莫雨跑去,莫雨回過頭,周身尖銳的寒冷瞬間消散,他伸出手,小毛毛立刻牽了上去。兩人越走越遠,很快就消失在了盛目的白光里。世界恢復了漆黑,穆玄英茫然望著前方消失的道路,腳下是不見光明的萬丈深淵。“莫雨哥哥……”他呢喃出聲,在夢里輾轉(zhuǎn)反側(cè),翻來覆去,眉宇緊蹙,顯然被夢魘所困,極其難受。從莫雨將兩人清理干凈后,穆玄英就維持著這種狀態(tài)沒有變過。窗外已經(jīng)出現(xiàn)黎明的清輝,莫雨靠在一側(cè),垂眸一動不動的看著穆玄英,心思百轉(zhuǎn),神色復雜。他無意隱瞞,也不想繼續(xù)隱瞞下去。莫雨本就是想要什么就志在必得的人,而這天下也沒有能阻擋在他面前的人。十年前他就這般認定,縱使穆玄英在楓華谷的一躍成殤,于莫雨眼中,亦只是他的力量不夠,若是夠了,便全無失去的道理。如今他取得了足夠強的力量,他想要的人就在咫尺之間,可他卻不知為何生出了幾分迷茫。莫雨輕輕探手,指尖卷起一縷散落在枕上的碎發(fā)。小時候毛毛的頭發(fā)最難搞,又硬又亂,每次打理起來就要耗費許多功夫。毛毛自己不會弄,莫雨便幫他弄,一邊扎著馬尾一邊斥責再調(diào)皮搗蛋就扔了他,生氣極了手下還會用力抓住一撮狠狠的拽開,引來小孩子幾聲哀嚎。然而無論多么憤慨,最后還是會在毛毛眼淚汪汪的撒潑打滾耍賴中盡數(shù)作罷。一次次說要拋下,卻一次次的站在不遠等著他跟上來,兩人牽著手走,身邊川流不息的錦瑟繁華便失去了吸引。一年,兩年,三年。十年,百年,千年。那時候他們都確信彼此會在同一條路上走到永遠。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毛毛已變成了浩氣盟的穆玄英。他依舊是那副溫潤清俊的面貌,依舊喊著他莫雨哥哥,卻再也不會毫不猶豫的追上他,握住他伸出去的手。莫雨蜷了蜷指尖,勾過穆玄英汗?jié)竦聂W角,最終停在了光滑的脖頸邊。他想殺了他。若他醒來后說出任何絕情的話,他一定會殺了他。毫不猶豫的。莫雨沒有遮攔彌漫的殺意,習武之人本就敏銳,即使深陷夢魘,穆玄英卻清晰的感受到了。緊闔的細長眼睫抖了抖,他睜開眼,與莫雨低垂的眸對上。“毛毛?!蹦晡⑽⒁恍?,一如往常那般柔和,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穆玄英出乎意料的冷靜,他只是看著他,沉默不語。卡在脖頸處的手冰涼森冷,穆玄英一貫是不會將命脈如此放肆的任由他人掌握在手??伤鎸Φ氖悄辏灰悄?,便覺得什么都沒關(guān)系了。良久的沉寂將氣氛引至近乎窒息的壓抑里。忽然,有光透了進來,澄澈明亮的金橙色掃去了一室冷藍,是朝日的第一縷光輝,踏破虛空,從遙遠的天邊照亮了漆黑的夜。穆玄英雙眼酸澀的眨了眨,接著疲憊的撐起酥軟的身體,看著莫雨,低聲喑啞道:“莫雨哥哥,你說過你不會對我說謊?!?/br>莫雨“嗯”了一聲。穆玄英抬起手反握住莫雨的手腕,輕聲問他:“你要殺了我嗎?”莫雨一言不發(fā)。片刻的寂靜后,穆玄英卻笑了,他淡淡的說:“我之前一直在懷疑雨哥,但我不愿那人是你。所以我自欺欺人的將簡單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想著或許有一天,噩夢結(jié)束了,我依舊是穆玄英,莫雨依舊是莫雨,我們是兄弟,是親人——甚至可能在將來會變成不共戴天的仇敵。”莫雨下意識用了力,穆玄英本就沙啞的嗓音為此一頓。他感到了疼痛,然而疲憊不堪的身體卻已經(jīng)麻木。“要動手嗎?”他詢問莫雨,清澈的眼底干干凈凈的,看不出任何情緒。莫雨覺得額角突突的跳,熟悉的痛苦正一齊涌上,是失控的前兆。穆玄英自然看出了莫雨的不對勁,但他卻沒有如同小時候那般焦急擔憂關(guān)切。只是垂下眼,輕聲道:“莫雨哥哥要殺我,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br>莫雨依然一聲不吭,這時候,穆玄英維系的平靜終于被打破了。他的臉上浮起了鮮明的怒意,咬牙瞪著莫雨,一字一句道:“若你不動手,那就換我來!”話音未落,便推開莫雨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從桌上拿起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