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外人窺探。

    因陀羅打開藏書閣一層的門，借著頭頂?shù)呐庾吡诉M去，伸手一本本劃過木柜上的書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他今年十一歲，已經(jīng)將一層安放的書籍看的七七八八，知識也自學(xué)得差不多了。

    按理來說，為了提高自身能力，他應(yīng)該上二層看祖母留下的藏書了，但......

    因陀羅十歲時，在他的父親大筒木羽衣回來的那幾天，曾試探著提過一點。

    只是試探提了一句而已。

    他的父親大筒木羽衣那一瞬間的眼神，像是透過他看到了誰，竟對他，對自己的長子，露出了一種警惕的意味。

    那剎那劃過的情緒因陀羅很清楚，是面對威脅才會有的極致警惕。

    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父親在那一瞬間，好像確認(rèn)了什么，然后義正言辭地以“二層的藏書過于深奧，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看會有危險”這般的理由拒絕了他。

    為什么會有危險？

    因陀羅知道有些書籍，如果自己的能力不夠而強行的話，確實會破壞到精神力，是以幼時，父親將一層的鑰匙交給他和阿修羅后，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沒有計劃的學(xué)習(xí)。

    而父親就算再如何放養(yǎng)他們，也應(yīng)該知曉因陀羅和阿修羅兩兄弟的生活是如何按部就班的。

    因陀羅想，或許是和那個他一直都不明白的疑惑有關(guān)吧。

    他很小的時候就發(fā)覺了，他的父親，大陸尊稱的六道仙人，似乎對他有一種莫名的防備。

    那種防備隨著他長大日漸加深，以至于因陀羅十歲那年，向他表達希望能去二層看書的意愿時，羽衣甚至有了收回因陀羅手中一層鑰匙的想法。

    這更加深了因陀羅的疑惑。

    因陀羅確信自己，除了對父親某些奇妙的觀點沒有表達贊同之外，從未違背過父親的意愿。

    那么父親為什么這么防備他，卻對阿修羅沒有任何意見呢？

    這樣的疑惑久了，因陀羅愈發(fā)明白，如果有一天父親坦白，那他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來交涉才行。

    索性，父親常年在外，向來不管他們，他還有足夠的時間成長。

    清醒，克制，冷靜，這是因陀羅與生俱來的特質(zhì)，正是這些特質(zhì)，造就了如今的因陀羅。

    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是有第二層樓封印的鑰匙的。

    這是包括阿修羅在內(nèi)，都不清楚的事實。

    只是他現(xiàn)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用鑰匙打開封印，卻不驚動遠在外面游歷的父親，這才一直停留在一層。

    因陀羅抓了抓胸口的衣料，手指觸碰到脖子上掛著的吊墜觸感溫?zé)帷?/br>
    二層那把鑰匙，是羽村交給他的。

    那是在很久以前，他的叔叔大筒木羽村還在大陸上時，私下留給他的東西之一，并且特地囑咐了當(dāng)時年紀(jì)尚小的因陀羅，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羽衣。

    那時的因陀羅懵懵懂懂，并不明白羽村眼中的擔(dān)憂是什么，只是下意識答應(yīng)了這位素來偏愛他的長輩。

    現(xiàn)在的因陀羅回想起來，或許，叔叔也知道為什么父親那么防備他吧？

    因為，羽村有些時候看他的眼神，也是在透過他看向某個人的樣子。只是和父親的防備不同，叔叔的眼神，不僅有擔(dān)憂，還有一絲潛藏的愧疚。

    愧疚？對誰愧疚？

    因陀羅不知道，但他明白，羽村在離開大陸之前，已經(jīng)為他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走到陣法類的書柜前，因陀羅抽出下面一份空白卷軸就地攤開，摸出旁邊的筆墨，將早上用寫輪眼復(fù)刻下的陣法一模一樣地畫了下來，嘗試著去推算其運行原理。

    他素來記性很好，何況天生三勾玉寫輪眼，他從不用擔(dān)心會落下哪個步驟。

    但是單單破譯這個陣法容易，倒推原理也花不了他多長時間，就是期間蘊含著的某種規(guī)則，似乎和很久以前，羽村教過他的東西有關(guān)。

    羽村離開的時候因陀羅還太小，但教過他的，他都記得。

    因陀羅這一推算，就過去了整整一天。

    直到阿修羅從外面回來，在屋子里找不到自家哥哥，才跑回房間里翻出自己那把鑰匙，搖搖晃晃地舉著它打開藏書閣的門，大聲喊道：

    “尼桑——已經(jīng)很晚了哦——”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卷軸中央的兄長，踮著腳就撲了過去。

    “尼桑尼桑，你在干什么??？”

    他趴在兄長的背后好奇地看過去，入目所及是不認(rèn)識的圖案、數(shù)字。

    阿修羅：好暈.JPG

    從小就顯示出了廢材本質(zhì)，阿修羅捂住眼睛，哀嚎一聲：“尼桑你又在寫我看不懂的東西?！?/br>
    因陀羅輕笑了一聲，將阿修羅從背上撕下來。

    “阿修羅，去給哥哥拿一個籃子過來?！?/br>
    “好吧。”

    阿修羅撅了撅嘴，又像一陣風(fēng)一般跑走了，又很快閃了回來。

    “給，尼桑！”

    阿修羅舉著自己偷偷編的草籃子，雙眼亮晶晶的。

    我可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哥哥說什么就做什么。

    “這是你自己編的嗎？”因陀羅有些意外，他弟弟還有這閑心？

    “嗯嗯，因為想幫哥哥的忙嘛。”阿修羅奶聲奶氣道。

    “阿修羅很棒。”因陀羅笑的眉眼彎彎，“那阿修羅在幫哥哥一個忙吧?！?/br>
    “什么什么？”

    “去那邊的箱子里，拿幾塊叔叔留下的石頭來，要那種藍色的和星星一樣的石頭。”

    “好——保證完成任務(wù)！”

    阿修羅跳起來拍拍手，干勁十足地去翻角落里的箱子了。

    因陀羅好笑地?fù)u搖頭，取出一卷信紙，毛筆在上空懸停了一瞬，他斟酌著語氣，開始寫起信來。

    經(jīng)過這一天的破譯，他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陣法的原理，只是雖然有把握能畫出一模一樣的，中間某些細(xì)節(jié)還是有些不明。

    但足夠他明白這個陣法是什么性質(zhì)了。

    不是他最開始以為的，父親的朋友，這個陣法的主人，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連陣法的開啟，將材料單傳送到他手上都是意外。

    他依稀記得，叔叔說過祖母是從天外而來，也就等于，世界之外還有世界。

    羽村走后，再也沒有人會給他講故事，也沒有人會來交他，是以因陀羅經(jīng)常是一個人窩在藏書閣搗鼓感興趣的東西。

    知道的多，眼界拓寬后，他和身邊的同齡人就逐漸拉開了差距。

    父親總是說他為什么不和同齡人交朋友，他反駁道，如果對方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只是一味的要你聽他說，那有什么相交的必要呢？

    父親卻失望的說，因陀羅，你還是不懂，弱小不是原罪。

    可是，這和弱小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時他拿著這個問題去問還在大陸的叔叔羽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