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只手拍了拍唐堂，指向另一邊。他順著手指看過去，看見書小蕾陰郁的面容，這才坐直了，低聲問道：“她自己動手的？”

看見席星宇點了點頭，唐堂倒抽了一口氣，暗中贊道：“這妹子不錯，夠強?！?/br>
“動心了？”

席星宇一邊側(cè)臉?biāo)菩Ψ切Φ?，唐堂趕緊道：“沒有的事，你別瞎想！”

“行了吧，就你這么二的人，哪個妹子看得上你喲？”

“胡說八道！以前倒追我的妹子明明比你多！”

“是，我沒妹子追，但我有男人追。”

“cao，誰？是不是那個惡心巴拉的家伙？還是那個專門勾良家婦男的？”

“一邊去。”

“告訴我?。　?/br>
倆人低聲說鬧了幾句，漸漸也平息了下來。臨時居所一片沉默，直到夜晚來臨?；璋抵?，唐堂看見書小蕾要開手電筒，趕緊道：“別開了，省點電?！?/br>
“這樣行嗎？”書小蕾的臉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黑漆漆的?！?/br>
“不用，點光反而不好，太引人注目了，附近又沒有亮?！碧铺玫?，“我們?nèi)齻€男的安排守夜，你和老太進里面來睡吧，東西都搬進來?！?/br>
不知為什么，唐堂總覺得心里不安。也許是他們一路走來太過順利，也許是帶著幾個沒有戰(zhàn)斗力的人，也許是因為一路上一個活人也沒看見。原本以為這是一場偵查充分、情報透徹的戰(zhàn)斗，結(jié)果，一切都變了，未來只剩下一片迷霧。

“方國安第一班，我中間，唐堂你最后一班。”席星宇迅速道。

席星宇其實已經(jīng)不用睡覺了，這一點唐堂是知道的，席星宇值最難的一班也沒什么，他自然而然的就服從了安排，就像以前無數(shù)次聽從命令般。方國安嘮叨了幾句，他沖著娘炮腦袋就是一巴掌，世界立時安靜了。

屋里有兩張床，兩個女性一人一張，地上鋪個席子給小和尚睡，唐堂和席星宇都帶著睡袋，鋪地上就可以。黑夜沉沉，連小動物的叫聲都沒有，唐堂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書小蕾忙碌了一天，又累又傷心，老太太本來就年紀(jì)大了，倆人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聽見床上輕微的呼吸聲，他握住席星宇的手，冰涼的皮膚帶來一絲涼爽，他卻有些睡不著。

以前在部隊時，該睡的時候就趕緊睡，這是必須養(yǎng)成的習(xí)慣，因為客觀條件不會因為你而改變。有機會睡時不睡，不該睡時想睡，一個小小的盹，可能就會讓你或者你的隊友陷入永遠(yuǎn)的沉眠。

唐堂開始在心中數(shù)長頸鹿，這是他的入睡技巧，沒多久，他就迷迷糊糊起來。正神智不清間，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猛的驚醒過來，睜大了眼睛，在黑暗中四處察看。

“有人來了。”席星宇的聲音低低的傳入耳中，“很多，有血的味道，還有子彈的銹味，金屬的味道，還有那種喪尸的水氣蒸發(fā)味。”

唐堂一下子跳了起來，見席星宇也起來了，按住愛人的肩膀，問：“你行不行？”

“我能聞到味道?！毕怯铈?zhèn)定的道，咖啡色的眼珠卻沒有動，“我比你們更有優(yōu)勢?！?/br>
“你們”這個詞令唐堂心中一痛，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聲道：“小心?！?/br>
“你也是，別忘了戴口罩?！?/br>
唐堂舔手指試了下，問：“哪個方向來的？”

“北?！?/br>
“我們上風(fēng)?！碧铺靡贿吙焖俅魃峡谡忠贿厡ε榔饋淼耐榈溃皶±倌阍谖堇锟粗咸?，圓通你守窗戶?！?/br>
“我可以幫忙……”

“這不是你幫忙的時候！”唐堂嚴(yán)肅的道，“你沒受過訓(xùn)練，呆著！”

小和尚不吱聲了，唐堂趕緊追著席星宇的腳步走了出去，定晴一看，方國安正蹲在門口，扶著撬棍張著大嘴睡得香極了。他沒好氣的一巴掌拍醒娘炮男，罵道：“你就是這么守夜的？”

“太困了?！狈絿参牡溃安恢挥X就睡著了。”

“我們要是死了全都怪你，守著門口！”唐堂沒好氣的罵了句，急步往席星宇走去，低聲問道，“怎么樣？”

“很多，大概一個連。”席星宇眉頭緊皺，不時鼻翼聳動，“味道很混雜，腳步聲也近了，你聽到了沒？”

唐堂努力聽了半晌，除了風(fēng)聲外什么也沒聽見，席星宇的聽力增強是好事，但對他來說，這是席星宇離人類越來越遠(yuǎn)的證明，只會令他惘然與警惕。撥去內(nèi)心的混亂，幾分鐘后后，唐堂慶幸耳中終于傳來了腳步聲，很混亂，但行止之間卻又不失整齊。

“部隊？”

“我覺得是?！毕怯畹纳袂橹杏兄p松，“有子彈油的味道?！?/br>
唐堂咕噥道：“上點心，部隊也未必全是好人?！?/br>
“至少他們有武器?！?/br>
“我們一定要和他們碰面？”唐堂勸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們有武器但是沒吃的，或者有什么特別任務(wù)。我們一堆女人小孩，還有一大堆裝備和食物，你真覺得和他們接觸是個好選擇？一身綠皮不能證明他們就是好人?！?/br>
席星宇本來要往前走的動作停了下來，帶著幾分猶豫問道：“唐堂，我的選擇是對的嗎？”

唐堂深吸口氣，輕聲道：“親愛的，你的選擇永遠(yuǎn)是對的?！?/br>
這是他們間的某種儀式，每次，席星宇碰上重大選擇時，總是習(xí)慣性的問這么一句，而唐堂也總是這樣回一句。在部隊時，他們的關(guān)系是絕對的禁忌，每次，他總是湊近席星宇的耳朵，以極小的聲音回答，這一次，他終于可以正常說出來了。

“我們走！”

席星宇又一次背離了唐堂的選擇，這并不奇怪，他也不會失望。無論席星宇做出怎樣的選擇，他都不會失望。

話音剛落，一聲爆炸和小規(guī)模的亮光在遠(yuǎn)處騰空而起，唐堂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手榴彈，心里一驚：實彈部隊？這幫人是正規(guī)軍？

不能讓席星宇被他們發(fā)現(xiàn)！

這是唐堂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緊接著，連串的槍聲和手榴彈引爆的聲音響起，中間夾雜著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和人的呼喊，可惜，今天沒有月亮，一片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清。經(jīng)歷幾年城市的不夜生活，他幾乎快不習(xí)慣這樣濃重的黑暗了。

“先別動?！?/br>
不用席星宇說，唐堂也不會冒冒失失沖上去。腳步聲正在逐漸響亮起來，顯然這幫人在迅速靠近他們，這時候沖上去，可能直接就會被當(dāng)敵人掃了。他睜大了眼睛瞪著路面，心中忐忑不安，然后，他震驚的看見一輛86改兩棲戰(zhàn)車從黑暗中狂沖而出！

☆、老兵

86改車身上滿是斷肢殘rou，隨著戰(zhàn)車的前進，碾出兩道血紅的履帶印，有的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一股子難聞的腥臭味把它變成了一輛移動的絞rou機。即使如此，戰(zhàn)車一邊前進一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