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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青崖看他的眼神帶著一種奇怪的懷疑。他張了張嘴,想要向青崖詢問,卻被趕時間的青崖擺了擺手, 拒絕了。 青崖的態(tài)度太過反常, 魏征心里浮現(xiàn)出不好的預(yù)感。 他整肅了一下匆忙趕來造成的有些凌亂的儀容, 絕不允許自己出現(xiàn)御前儀態(tài)不莊重的事。然后, 伸手推開吠舞羅的大門。 武曌單手環(huán)抱著安娜,正坐在對著門的椅子上。 她不復(fù)平日面對學(xué)生們時的柔和,艷麗威儀的面容此刻一片嚴肅。 帝王威嚴, 不可冒犯。 魏征恍然間, 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千年前那個盛極的王朝。面對著的, 不是名為武曌的少女, 而是大唐的帝王。 看到魏征雪團子一樣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武曌掀了掀眼睫, 喝止住他。 “站住。就站在那里回話, 不用進來了?!?/br> 魏征正要踏進吠舞羅的腳步一頓, 雖然不明白眼前的情況,但依舊恭敬的站在原地, 向武曌微微躬身行禮。 武曌的聲音很冷:“告訴朕, 今晚你去了哪里。為什么沒有跟在朕的身邊?!?/br> 魏征直起身體的動作停住。 白色的發(fā)絲散落下來, 遮住了他玉琢一樣精致的面容。 武曌因他長久的沉默而憤怒:“回答朕?!?/br> 魏征深深的向她躬下身:“為人臣者, 當替君王遠慮, 哪怕有些事, 并非君王所愿。陛下,臣一直恪守著正確的道路,沒有絲毫不敬之意, 絕無半分反叛之念?!?/br> 他深呼一口氣,誠實的向武曌坦白:“臣今晚,在吠舞羅氏族成員十束多多良的被襲擊現(xiàn)場。” 平地驚雷。 聽到魏征坦白的吠舞羅眾人立即紅了眼,八田美咲更是無法接受的抄起一旁的棒球棍,就要向魏征撲去。 “你說什么??你在現(xiàn)場!!你是不是和害死十束哥的那家伙是一伙的?。?!” 一直留意著眾人狀態(tài)的草薙出云,立刻沖過去抱緊八田美咲:“八田!你冷靜一點,他還什么都沒說,只說了自己在那里而已!!你聽他說完!!” 魏征直起身,雪色的眼眸卻看都沒看暴怒的八田美咲一眼,就好像吠舞羅所有人在他看來,都不過的空氣中的塵埃。 他緊緊盯著武曌,在乎的只有她一人的態(tài)度。 “十束多多良的死,和我無關(guān)?!彼潇o的向武曌陳述事實,卻沒有半點為自己辯解的意圖:“但是,我確實是看著他死亡的?!?/br> 吠舞羅眾人:“?。?!” 周防尊也從長久的沉默中抬起頭,金色的眼眸審視著魏征,火焰開始在他的身周升騰仿佛只要魏征說錯任何一句,他就會立刻兇狠的撲殺。 毫不在乎兩人之間力量的差值,或是對殺/害/幼/童的罪孽感。 只有了解魏征性格的武曌不發(fā)一言,只是向他揚了揚首,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魏征接到命令,于是繼續(xù)道:“十束多多良的死,我從沒有見到他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br> “陛下,您回應(yīng)吠舞羅氏族成員櫛名安娜,前往此現(xiàn)世。雖然荀彧大人在返回萬靈殿述職時,為您遮掩行蹤。但是,萬靈殿有千萬英靈,其中擁有預(yù)言能力的,不止一人?!?/br> “在您的靈力抵達此現(xiàn)世的那一刻,秘書處就拿到了英靈預(yù)言。其中之一,就是十束多多良的死亡?!?/br> 吠舞羅眾人被信息量龐大的坦白砸得昏頭轉(zhuǎn)向,草薙出云看著魏征的目光也復(fù)雜起來。 而魏征不帶一絲感情的敘述仍在繼續(xù):“死亡時間,死亡地點,死亡方式……是的,我知道在人類眼中,這些都太過殘忍而冷酷。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人皆有一死,分別不過是死后長眠,或者選擇降臨萬靈殿,繼續(xù)守護民眾?!?/br> “僅此而已?!?/br> 武曌居高臨下的審視著魏征:“為什么不匯報給朕?” 魏征:“您無需知道。我了解您,雖然您位尊帝王,但是,您任性起來,誰都無法阻擋。您是不可被預(yù)知的變數(shù),但是十束多多良的死亡,是此現(xiàn)世存在的錨點?!?/br> “一旦十束多多良死亡的既定事實被改變,現(xiàn)世的未來被改寫。到那時,已經(jīng)不僅是萬靈殿和此現(xiàn)世的官/方/外/交/事故的問題。而是更為嚴重的后果——整個現(xiàn)世的存在都可能坍塌,靈力分崩離析,造成靈力海嘯沖擊東方之地,帶來災(zāi)難?!?/br> 魏征一板一眼描述著可能的災(zāi)難場景。 “我可以處理您造成的任何外交事故,但是請理解,其他人類的生死在我看來太過渺小無力,我所誓約守護的,是東方之地。我不會允許任何的可能性,讓它們造成東方之地的災(zāi)難?!?/br> 武曌偏了偏頭,伸手將一臉不可置信的安娜重新扣進自己的懷里,不讓她再看魏征。 魏征的外表實在太過于具有迷惑性,安娜平日里和魏征接觸頗多,幾乎都快要忘記了他的身份,把他當做自己友好的玩伴了。 此時忽然發(fā)現(xiàn)玩伴稚/嫩的皮囊下冷酷理智的內(nèi)里,甚至在面對自己最喜歡的十束多多良的死亡時仍冷靜旁觀。這讓安娜一時間無法接受,甚至差點哭出來。 “可是,你為什么不救他呢?為什么呢,你不是認識他嗎?!卑材葘⒆约郝襁M武曌的懷中,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 吠舞羅眾人沒有直白的說出來,但他們看著魏征的眼神,明晃晃都在昭顯著同一個意思。 ——你明明有無數(shù)機會,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救他,但你為什么沒有救他?你認為人類的死亡渺小無力,但是,他對我們來說,卻是不可分割的,家人一樣的存在! 你怎么能,冷酷至此! 魏征一向洞察人心,在接收到眾人的眼神后,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么。 但最終,他只是微微垂下了頭,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天臺上時時刻刻焦慮盼望奇跡出現(xiàn)的心情,他更是半點沒有提起。 只是安靜的認罪。 “陛下,如果您認為臣做錯了,可以向秘書處提交報告。到那時,無論審判結(jié)果是什么,臣都會毫無保留的接受?!?/br> “但是現(xiàn)在,臣認為自己沒有做錯?!?/br> 武曌沉默的注視著他,沉吟開口:“十束多多良已經(jīng)死亡,現(xiàn)在無論追究什么,都無法讓他復(fù)生。哪怕他只剩一口氣,甚至哪怕他剛剛死亡,一口靈氣還沒有散,朕都能把他救回來??上?,太晚了?!?/br> “今晚朕在前來吠舞羅的途中,遇到了大規(guī)模襲擊?,F(xiàn)在看,也是為了拖住朕的步伐,讓朕沒辦法救十束多多良?!?/br> “殺死十束多多良的兇手,和今晚襲擊朕的那群廢物,很可能是一伙人。魏征,你去查查,朕不允許有人在朕面前活著蹦跶?!?/br> 魏征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