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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和紛紛揚揚的大雪,衣袍和墨發(fā)在風中翻飛,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陷入長久的沉思。 小花抱劍在一旁等了許久,忍不住抬手拂去肩頭的落雪,頂著凍得白花花的睫毛和發(fā)絲問道:“世子在看什么?” 聞致的眼中掠過風影與飛雪,一片深沉的枯寂,過了好一會兒,方輕聲道:“雪這樣大,不知明琬能否找到回家的路……” 話音未落,他抿緊了唇。 一陣風吹來,他的身形像是承受不住寒冷似的顫抖起來,抬手覆住眼睛,逃也似的急促道:“推我上車?!?/br> 馬車的木板放下,小花將他推入車中安置好。布簾放下的那一瞬,他聽見車中傳來聞致壓抑的咳嗽聲,像是要將肺腑都咳出來般,似哭又似笑,在風雪中顯得模糊而又凄愴。 除夕夜,聞致去了慈恩寺。 他從不信佛,此刻卻坐在捻指盤坐的金身佛像下,虔誠地閉目燒香。 香霧朦朧,梵音縹緲,愿九天諸佛庇佑她平安活著。 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火樹銀花,人潮如海,只是聞致身邊再也沒有一個捧著豆糕朝窗外張望的少女。 他垂眼望著掌心的平安符,乃是去年此時明琬為她求來的,盡管那晚,他因遷怒失了理智而做出了過分之舉,惹得兩人間十分不愉快…… 現(xiàn)在仔細想想,裂縫在那時就有了罷。 正巧馬車駛過大業(yè)街,聞致不經(jīng)意間瞥過街頭涌動的人群,忽見人群中立著一抹纖細熟悉的身影。 燈火像是朦朧的金霧,泛著一層不真實的柔光。她穿著同去年一樣的茜色新衣,就這樣茫然地站在闌珊的燈火下,站在來往的人群之中,徒然望著他的馬車離去。 聞致的瞳仁一縮,心臟仿佛被針扎般刺痛起來。他不管不顧地拼命傾身,將頭探出車窗,仿佛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些,下意識嘶聲喝道:“停車!” 侍衛(wèi)們被聞致這聲焦急凄愴的聲音驚著了,連忙停了車,紛紛拔劍靠攏。 小花從馬車上跳下,順著聞致的視線望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便疑惑道:“世子,您看見什么了?” 虛幻的柔光散去,小花的話將他拉回了冰冷的現(xiàn)實。 人群中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又模糊的面孔,沒有金霧般的暖光,沒有佇立的明琬。 “沒什么……”渙散的視線聚焦,他緩緩收回斜輕的身子,靠回輪椅椅背上,閉上了雙目,面色在陰暗中顯得十分沉重。 小花有些擔心,他怕聞致會瘋。 從慈恩寺回來,聞致在書房中坐了一整夜,小花在門外看雪,守了他一整夜。 自從明琬離去,聞致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整覺了,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孤寂。 他喝了很多酒,半夢半醒間,明琬帶著薄怒的嗓音傳來,按住他的手不滿道:“聞致,你不能再喝了!” 聞致睫毛一顫,伸手抓住那只溫暖的小手,迷戀地蹭了蹭,道:“你去了哪里?” “聞致,你喝醉了!治腿吃藥的時候,是忌酒的,每次我提醒你,你都不高興?!泵麋叩?,“你不是知道的么?我去給阿爹守靈立冢了?!?/br> “騙人?!甭勚旅悦傻溃拔遗扇巳チ耸翊?,你沒有回去故里?!?/br> “……”明琬良久的沉默。片刻,她伸手輕輕碾過他的眉眼,喟嘆般無奈道,“聞致,你睜眼看看我呀!” 聞致喉結(jié)幾度吞咽,閉著眼艱澀道:“我不能……” “為何?” “一睜眼,你就不見了。” “既是在乎我,為何又要那般待我?” “我以為,你會懂……”聞致抿緊唇線,良久,終是吐出了只有在酒醉時才敢說出的話,“明琬,回來吧。” 明琬的聲音越來越遠:“不是說好了,想要我回來,須得你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追著你跑了那么久,這次,該換你來追我了……” “不要走!”聞致從案幾上猝然睜眼,一只手仍朝前伸著,手指虛握,仿佛要攥住什么重要的東西。 但除了昏暗的燭光,什么也沒有。 第二日天微微亮,聞致青著眼圈推門出來,雖然疲憊瘦削,但雙眸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平靜。 他問小花:“藥呢?” 小花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怔了怔,聞致又啞聲重復道:“把明琬留下的藥和診治方子,給我送來?!?/br> 他迎著黎明的曙光,一字一句沉穩(wěn)道:“我不需要找別的女人生兒子,亦不愿被動等待,我要自己站起來。” 立足朝堂,站于江湖,登上最高之處俯瞰天下…… 然后,找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20 22:16:02~2020-08-21 22:16: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惟有美景美食不可辜負 3個;蓮幽清夢、晚星 2個;火爐冒泡、??、盂施圣、后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43896694、姓墨的 5瓶;珊瑚礁 3瓶;夏月、小毛驢嘖嘖 2瓶;江南yan、茶蛋、北月南辰與晴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3章 三年 上元節(jié)的余韻還未過去, 仁壽宮里的聞太后便中風昏厥,于一月底溘然長逝,結(jié)束了她七十余年叱咤朝堂的人生。 自此, 聞家算是徹底沒落。 過完年,聞致已是及冠之齡,雖已到了承爵的年紀,卻因沒了太后的靠山又兼有腿疾, 褫奪爵位迫在眉睫。 二月初, 春寒料峭,枝頭的花芽還未來得及綻放, 便被埋沒在積雪中,不知一夜要凍死多少。 宣平侯府比往日冷清更甚, 空蕩的屋子內(nèi), 聞致艱難地扶著長桌站立,手臂因脫力而劇烈顫抖,僅是邁出半步, 他又無力地跌坐回輪椅中, 汗?jié)竦膸卓|碎發(fā)搭在額前, 喘息不止。 小花忙將沏好的茶遞來, 唯恐他身體負擔過重崩壞,勸道:“世子休息會兒吧, 嫂子以前說了, cao之過急反而會加重身體負擔, 須得按照她留下的方子循序漸進才好?!?/br> 聽到小花提及明琬, 聞致的呼吸果真平緩了不少,緊皺的眉頭舒展些許,接過溫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誰能想到, 如今“明琬”這兩個字,已成了聞致的定心丸。 見聞致此刻的心情還算平靜,小花沒忍住問道:“世子從前,為何不讓嫂子陪同呢?那段時間,她很擔心你……” 聞致倏地睜眼,眸中有少見的茫然之色,而后慢慢地沉下目光,冷聲調(diào)轉(zhuǎn)輪椅道:“你太多嘴了?!?/br> 小花臉皮厚,驟然被聞致刺了一下也不生氣,依舊淡然通透,面不改色。 他其實知道聞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