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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浪費了太多時間在無謂的事上,明明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更好的選擇?謝錦天怔怔望著易楊面無表情的側(cè)臉,忽然想起了樊逸舟第一次來找他合作時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如今,他們的目的似乎終于達到了——記憶還未被完全取代,易楊卻已經(jīng)醒了。就算曾有過執(zhí)念,曾有過奢望,如今也看開了。當(dāng)斷則斷,或許自此分道揚鑣,才是對彼此都有利的抉擇。“我不會祝福你的。”謝錦天對拋下他漸行漸遠的易楊道。“可你卻要我的祝福?!币讞罾^續(xù)走著,輕聲回了句。因為沒有回頭,他也沒有看到謝錦天由疾言厲色到悵然若失的變化。也因此,沒有心軟。夏峰的情況,一天天在好轉(zhuǎn),從能站起來,到生活能夠自理也就用了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為此,夏家都十分感激謝錦天這個準(zhǔn)女婿盡心盡力的照顧,之后籌備婚事的進度也便在兩家人的合力下加快了不少。那日,去取定制的西裝,直到從店里出來,夏雪才提起易楊的租房就在附近,她特意帶了請柬,想順路去送一下。謝錦天對于夏雪的“貼心”很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兩周前陪易楊去墓園鬧了個不愉快后,他和易楊便斷了聯(lián)系,即便在醫(yī)院遇上了,也都刻意回避。但如今,他不可能向夏雪解釋此中原委,也找不到什么托詞拒絕,只能郁悶地接受這個提議。此時恰逢周六傍晚,因著入冬的緣故,等兩人走到易楊租房的小區(qū)時天色已完全暗了。這一路,夏雪和謝錦天說的,他都沒聽進去,只管敷衍地應(yīng)著。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抗拒和一個曾經(jīng)熟悉的人相見,分明都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能一笑而過地應(yīng)對所有尷尬的局面,可偏偏就不敢想,不敢想見面時易楊禮貌卻敷衍的笑和眼神交匯時尷尬的閃躲。謝錦天這些天都為上一次的不快而惱怒著,為什么在他鼓足勇氣想要與易楊交心時,易楊卻又縮回他的殼里嚴防死守?分明他的情緒是易楊先挑起的……正想著,忽然發(fā)現(xiàn)身旁滔滔不絕的夏雪停下了腳步,而那話語也戛然而止。謝錦天偏過頭,見夏雪一臉震驚地盯著前方。這是小區(qū)的轉(zhuǎn)角處,在一棵樟樹旁,容易被忽略的陰影里,一個男人正將另一個男人困在墻和他的雙臂間,狠狠吻著。與其說“吻”,倒不如用“啃咬”來形容更貼切些,那種粗暴和急躁,全然顛覆了之前儒雅、瀟灑的形象,倒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因為一時沖動而失去理智,恨不能將對方拆骨入腹。夏雪瞪大了眼,呆呆看著之前挑喜糖時才認識的樊逸舟,蠻橫地壓著易楊吻得天昏地暗。此時,任憑她如何想替他們開脫,也很難說服自己他們只是朋友關(guān)系。難怪上次總覺得樊逸舟對易楊有些過于體貼了,原來那并不是錯覺……夏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身邊的謝錦天,卻發(fā)現(xiàn)謝錦天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窘迫,而只是死死盯著跟前“難舍難分”的二人。那眼神是如此陌生,竟讓夏雪生出一種徹骨的寒意。而正在此時,猛地用膝蓋頂?shù)梅葜蹛灪叱雎暡诺靡悦撋淼囊讞?,忽然扭過頭來,與夏雪和謝錦天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那一瞬的尷尬,令時間都凝滯了。四人就這么僵持著站了許久,直到樊逸舟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一把將易楊擋在自己身后,坦然微笑著:“這么巧?夏小姐是來找易楊嗎?”被凍結(jié)的時間仿佛忽然流動起來,湍急地沖刷著夏雪,逼得她不得不說些什么才能在這樣的處境里站穩(wěn)腳跟:“我們……來送請柬?!?/br>說罷,夏雪又看了眼謝錦天,但謝錦天顯然沒有接收到她求救的信號,他的表情依舊如故,仿佛只有他一人被留在了時間的縫隙中,仍未走出來。“哦……上去坐坐?”樊逸舟依舊笑得從容,仿佛剛才那粗暴地壓著易楊親吻的另有其人,而他的語氣,更像是在宣誓著主權(quán)。夏雪實在不想繼續(xù)這難堪的局面,又看了眼無動于衷的謝錦天,硬著頭皮道:“不了,我們之后還有事……”“那真是可惜,以后提前和我們說?。 狈葜垌?biāo)浦鄣刈呱锨皝?,從夏雪手中接過那請柬,隨后眼神落在繃著臉的謝錦天身上,“我的就不用給了,一張就夠了?!?/br>夠了?是不是該在他倆名字后面加個“夫婦”的后綴?夏雪似乎能感覺到謝錦天即將爆發(fā)的情緒,又與樊逸舟說了幾句,便拉著謝錦天匆匆走了。夏雪找了家餐廳坐下,點了菜,也不見謝錦天說一句話。夏雪很有些委屈,這分明不是她的錯,可在方才那樣的情況下,謝錦天不但不替她解圍,也不體諒她的不易,如今還給她看臉色。但夏雪轉(zhuǎn)念一想,謝錦天應(yīng)該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兩人的關(guān)系,而他與易楊是青梅竹馬的交情,對樊逸舟又十分厭惡,這般的反應(yīng)也算情理之中,她應(yīng)該多體貼他一些。“剛才真是……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夏雪一邊觀察著謝錦天的臉色,一邊努力化解著尷尬,“不過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易楊他……難道上次他說暗戀的人,就是樊逸舟?可看起來他好像不太情愿的樣子……不過這是他們兩人的事……只是突然撞見了有點尷尬……”“啪”——謝錦天的筷子被拍在桌上,他似乎克制了許久才沒有對夏雪說出難聽的話,可他的表情已經(jīng)深深傷害了始終努力調(diào)節(jié)氣氛的夏雪。謝錦天看到夏雪慘白的臉,這才后悔起自己的遷怒,稍稍緩和了語氣道:“快些吃吧,等下早點送你回去!”夏雪一瞬間雙眼微紅,只好端起水杯遮擋著。她是個直性子,有什么想法都會和謝錦天交流,而謝錦天卻在她最為窘迫的時候,狠狠推了她一把,讓她站在不安的境地里,遙遙揣摩著他的心思。吃完飯,謝錦天送夏雪回去,依然是一言不發(fā),只在道別時輕輕捏了捏夏雪的手掌,夏雪有些負氣地抽回手,頭也不回地走了。然而謝錦天此時卻沒有去哄夏雪的心思,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吻。原本,促使他下定決心要與樊逸舟合作的,便是他從易楊租房樓下窺探到的那一吻。而如今,昨日重現(xiàn),可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憤怒和那一日擁有著截然不同的成分。回到家,謝錦天在沙發(fā)上呆坐了會兒,忽地就起身打開酒柜的抽屜,取出那兩本國史大綱。他將里面夾著的照片一張張翻出來平鋪在桌上,隨后撐著桌子俯瞰著。那些照片幾乎涵蓋了謝錦天從大二到工作以后的近十年間的種種經(jīng)歷,在車站等車、在圖書館查閱資料、在咖啡廳里消磨時間、在車里打電話,穿著白大褂匆匆從噴泉前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