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浯瓜卵?看著潔白瓷盤上不甚清晰的倒影,低喃出口。

朔北：“你在日照山上使用了月之木，雖然事后把靈氣還了回去,但對程家來說,威脅太大了?！?/br>
言之在理。

江沅走出廚房,穿過客廳澄黃柔亮的燈光，走向自己臥室,邊說：

“魅妖利用月之木，求的是長生，我想，程家為的也是這個。他們覺得自己必定能夠達(dá)成目的,所以昨晚才那么囂張，自稱‘西南程家’?！?/br>
“他們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

江沅拿出一個背包，將充電寶縮小成13寸電腦的模樣，裝進(jìn)包里,背到后背上,以便邊走邊充電。做完這一串事情,他回頭，看見朔北倚在門框上，正掐指算什么。

“你在算位置？”江沅挑眉。

“嗯，城東南，天游山。”朔北低聲道。

江沅格外無語，路過朔北時沒忍住在他腦袋上拍一巴掌：“為什么現(xiàn)在才算？”

“萬一他們的位置不固定，之前算了不也是白算？”朔北反問他，神色淡淡的，但怎么看怎么理直氣壯。

江沅竟無言以對。

“對方在炎火失敗后抓走他們，明顯是誘我們過去。所以在我們出現(xiàn)之前，他們?nèi)齻€人都是安全的?！彼繁弊テ鸾涞氖?，帶他直接來到酒店外面，“再說，他們能力都不弱，在那邊待得越久，越能搜集到情報。這樣更方便我們救出他們，并回收月之木?！?/br>
天幕深沉，星辰零零散散，但底下路燈燦亮，順著公路向前延伸，直到被遠(yuǎn)方的建筑遮擋。路面安靜，來往車輛很少，停在酒店前坪的，更是只有朔北的車——那輛布加迪威龍。

朔北拉著江沅來到車前，替他打開車門，按著他坐進(jìn)副駕駛座。

被暑氣蒸了大半天，車內(nèi)非常熱，好在朔北自帶冰鎮(zhèn)效果，被車內(nèi)空調(diào)降溫快了許多。

江沅把背包放到身前，拉上安全帶，問：“開車過去？”

“過去太快，會顯得很急切?！彼繁钡吐曊f著，緩慢發(fā)動車輛。

銀色布加迪離開酒店寬闊的前坪，駛?cè)霝I河公路。車速不快，無論是人行道上的綠植，還是隔岸的建筑與燈輝，都看得一清二楚。

河道中，一艘游船和他們并行，江沅放下車窗，任風(fēng)吹亂頭發(fā)。

空氣里飄來晚香玉的味道，但沒一會兒就全然消散，隔了好一陣，江沅說：“程家會不會在天游山布置第二個九玄渡厄陣？”

朔北搖頭：“炎火已經(jīng)重傷，程家光靠自己，做不到那種程度。”

“除了炎火，東華就沒別的手下了？”

“當(dāng)年站在東華那邊的，只剩炎火一個。”

炎火在江沅逐漸恢復(fù)的記憶中，出現(xiàn)次數(shù)不多，他是東華在玉清境外收的手下，來到玉清境后不久，就又離開，去幫東華處理領(lǐng)地周邊事宜。

仔細(xì)一想，大概從那時候起，炎火就成為了東華的心腹，否則玉清境清微天里那么多人，為什么活下來的，只有東華和他。

朔北猜出江沅在想什么，對他道：“當(dāng)年欲界與玉清境一戰(zhàn)，我的本意是殺死東華，可到最后都沒能成功，原因就是炎火。他太護(hù)主了，竟憑著死撐出的一口氣，帶走了東華。”

“依東華的脾性，這些年里，不可能不報復(fù)你?！苯滢D(zhuǎn)過頭來，靠在椅背上，輕輕凝視朔北。

車?yán)餂]有開燈，路燈的光由遠(yuǎn)而近，又從近到遠(yuǎn)，映得朔北的側(cè)臉明明暗暗。他的氣質(zhì)鋒利冰冷，眼睛偏長，但和江沅那種眼尾自然上翹、天生含情的狹長不同，朔北的眼型很有刀鋒的味道。

聽見這話，他極慢地挑起眉梢，旋即勾唇笑起來：“當(dāng)然報復(fù)過，但我比較占上風(fēng)。”

“你是小孩子嗎？打架打贏了，還回家問家長要獎勵？”江沅“嘖”了聲，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三年前你受傷，就是因為東華吧？”

“嗯。”朔北唇角的笑淡去，雙目平視前方，聲音很輕，“那時候，他在尋找一件靈器，和我的目標(biāo)剛好相同，于是我們對上了，但他到底還是沒有搶過我。”

“他尋找的是什么靈器？”江沅問。

誰知朔北不答反問：“你就這么關(guān)心他？”

江沅：“……”

江沅無語扭頭，換了種問法：“那時候你的目標(biāo)是什么?！?/br>
“一件用來培養(yǎng)幼年期魔種的靈器?！彼繁苯K于肯回答。

“但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成功了。”江沅斂眸，看著轉(zhuǎn)完之后，道路上漸多的車輛，看著車燈匯聚于一處，化作不斷奔騰前行的洪流，低聲說道。

朔北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他找到了月之木?！?/br>
以人類為基礎(chǔ)材料制造出的A級怪物，擁有龐大無比的身軀，看似緩慢、但詭異至極的速度，以及難以匹敵的力量，充滿了破壞力。

雖不知這樣的怪物壽命如何，但江沅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這個人不愧是東華。

他所了解的東華，跟阿充描述的東華并不相同。阿充是朔北的一縷分魂，朔北基于一些原因，對東華態(tài)度冷淡。但江沅，不，但歲醒和東華從小一起長大，他非常清楚東華是什么樣的人。

這個人生而為神，落地即為玉清境少君，身份尊貴，擁有極高的智商、慎密的心思，以及強(qiáng)大的自控力。他練劍，數(shù)百年不眠不休，在高寒之處飲冰浴雪；他鍛體，翻遍千山，尋雷暴來沖刷身軀。

這樣的人，若要做什么事情，很難不成功。所以，如果用一個詞形容東華，江沅會選擇“可怕”。

東華是個可怕的人。

銀色布加迪在不知不覺間停在了應(yīng)急車道上，等江沅反應(yīng)過來，朔北已關(guān)了他那一側(cè)的車窗。

車開到內(nèi)環(huán)高速上了，而朔北——伸手挑起江沅下頜。

朔北湊得很近，和江沅只離了幾厘米，眸底顏色很暗，連道旁燈光都照不清。

“你又在想他。”朔北低聲說。這本應(yīng)是個問句，但他用了肯定的語氣。

江沅本能地察覺到了點危險，往旁挪了挪，但朔北一出手，就把他撈了回去。

他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下，“不許你想他?！?/br>
這一咬有點兒用力，雖疼，但不至于讓江沅吃痛叫出來。江沅蹙了下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