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挺多人欠我錢的……”

白晗：“……”

“欠你三千塊錢啊……這不算少吧，有那么多人欠你這么大的金額嗎？”

“……好像……是不少……”

白晗：無語凝噎jg

沈燁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那時候，我吧……人傻錢多……如果有兄弟朋友缺錢急用什么的都來找我借……兄弟的兄弟，還有兄弟的兄弟的兄弟，我都借過，什么學(xué)校慈善捐款啊之類的，我都捐過不少……”

白晗：“……”

沈燁你其實就是個冤大頭吧?。?！

沈燁看著他瞬間有些傷心的神色，趕緊低下頭去看他的眼睛：“再給點提示唄？”

白晗有些沮喪：“就……復(fù)讀的那一年，你幫過我。”

“……”

沈燁沉默了半天。

白晗抬頭，眼神有些期待：“想起來了嗎？”

“……”沈燁一臉抓瞎：“……沒有?！?/br>
白晗有些失望，不想再說了。

如果沈燁不記得……他是真的不想再重復(fù)一下當(dāng)年事情的經(jīng)過。

沈燁看著帶著些失望和閃避的眼神，心里一下子慌起來，看著他的眼睛，覺得自己應(yīng)該再努力一把。

“再提示一下么，說不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真的！就給一個小小的提示詞？比如那三千塊錢，是用來做什么的？”

白晗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頭忽然有些發(fā)酸。

沈燁原本應(yīng)該是肆意驕傲的人，卻愿意這樣討好自己，時時刻刻都照顧著自己的情緒。

此時此刻，沈燁黑漆漆地眼睛盯著自己，簡直就像一條大型犬。

——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扭扭捏捏地實在是太討厭了。

白晗忽然輕輕笑了一下，放松了心情。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闌尾炎手術(shù)?！?/br>
沈燁愣了一下。

“還是你……你親自把我送到醫(yī)院的?！?/br>
其實就算不用后面那句，沈燁也幾乎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畢竟他以前聽過闌尾炎，那次是真的見到有人得，所以印象深刻。

復(fù)讀那一年，他是曾經(jīng)把一個急性闌尾炎的同學(xué)送到了醫(yī)院，還幫人付了醫(yī)藥費。

他都想起來了。

隨之想起來的，是那件事發(fā)生的前因——

沈燁倒抽一口氣——他終于知道為什么白晗不肯說了。

那是高考之前的春天，天氣剛剛轉(zhuǎn)暖，大家再也不用穿著笨重的冬裝了。

沈燁當(dāng)時到榕城去復(fù)讀，因為某些原因一心學(xué)習(xí)，再也沒有了在京城讀高中時候的狂傲，本著低調(diào)做人的原則，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跟幾個新交的朋友一起去打球。

那時候榕城的高中對高三生和復(fù)讀生管的極其嚴(yán)格，每周只能放一天假，周六下午放假，周日下午就又要上課了，所以每到周六下午，他總是會和幾個朋友一起去打球。

那天打完球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有一份回家要做的卷子忘了拿，于是回去拿卷子去了，拿完了卷子，又有些尿意，就去了一趟廁所。

當(dāng)時天色都暗下來了，學(xué)校已經(jīng)幾乎沒什么人了，走在走廊上，連自己衣服摩擦的聲音都聽得到。

結(jié)果在他接近男廁的時候，忽然聽到里面有人說：“……你他媽再叫叫試試！再叫也沒用，我早就看過了，這層樓都沒人了，要怪就怪你不早點走……”

……這他媽的。

沈燁心里一陣煩躁，直接推門就進去了，一開門就看見一個人被另一個高壯的男生壓在水池邊上，露出來一截雪白的腰。

——真細。

沈燁那一瞬間幾乎以為那是個女孩子。

再一看，才確定，那也是個男孩。

“這是干嘛呢？”沈燁冷聲問道。

那個男生沒想到這時候會有人進來，嚇得一個哆嗦，捂住另一個人嘴的手就松開了，

“唔……救我！”被按住的男生趕忙說道，聲音卻很低，又弱又啞。

沈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想這聲音，簡直不知道是反抗呢還是勾引呢，搞什么??！

但是他現(xiàn)在也算是徹底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他最討厭這種事兒，二話不說，上去就把那個高壯的男生從廁所揪了出來，在走廊上暴打了一通。

“都是同學(xué)啊，這種事兒都干，還專挑沒人的時候，你惡心不惡心！真他媽猥瑣！”

沈燁一邊罵一邊打，專攻要害，打的那人連連求饒，最后連滾帶爬地跑了。

直到打完，他又覺得奇怪了，里面的人竟然還沒出來。

他又進去看了看，心里還憋著一股火，上去就罵：“你他媽是不是個男人??！反抗都不會嗎？！掙扎那兩下都跟貓撓似的，他媽的活該——”

還沒罵完，他就見那個瘦弱的男生捂著肚子順著墻面蹲了下來。

走進了，他才意識到，這男生根本就不算低，但是真的太瘦了。

他蹲在自己面前，疼的全身都是汗。

“你怎么了？”沈燁一把把人拉了起來，問他：“是哪疼嗎？”

那個男生艱難的說：“肚子……疼?！?/br>
沈燁皺緊了眉頭，在他右下腹重重按了一下，又放開：“疼嗎？按下去疼還是不按疼？”

“……都疼……”

“嘖?！鄙驘罾屯馀?。

但是那男生已經(jīng)疼的跑都跑不動了，沈燁干脆把人打橫抱起來，飛快地往學(xué)校外面沖去，打了輛車就去了醫(yī)院。

在車上，他還問了那個男生家人的電話，打給了他的父親。

到了醫(yī)院，為了讓人趕緊救治，直接去給他交了費，沒想到闌尾炎做一個手術(shù)也并不算貴，他干脆利落地刷了卡，也沒等對方父親過來，他就回家去了。

爺爺還在家里等著他吃飯呢。

……

沈燁漸漸驅(qū)散了那些記憶的迷霧，將這一段從腦海中拉扯出來，看著眼前的白晗，一臉震驚。

他嗓子有些發(fā)緊：“所以……那個人就是你？”

白晗看著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全想起來了，垂下眼瞼，沉默地點頭。

沈燁看著他，久久不能言語。

沈燁現(xiàn)在還記得，那時候他幫過的那個男孩。

很瘦很輕，從頭到尾都佝僂著肩膀，頭發(fā)都快遮住眼睛了，面色青白，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

后來……似乎他是來找自己道過謝的。

來道謝的時候，他神情也是畏畏縮縮的，就像是很怕跟人說話的樣子。

沈燁記得他那時候說自己沒辦法一下子把錢給他，可能要很久才能還。

沈燁看著他破舊的衣服覺得他有些可憐，但看著他那股畏縮的勁兒又很不喜歡，當(dāng)即就冷冷地說：“就三千塊錢，還不夠我買雙鞋，拉倒吧，不用還了?！?/br>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把還錢這事